分卷閲讀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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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每月都能有些結餘,兩邊算下來,我們家已經不缺錢了。而且……”夫人一手握住海連攥住錢袋的手指,一手心疼地碰了碰他的嘴角,“你也沒必要再拿命換錢了。”海連手指顫了顫:“你們……都知道了?”
“你不是個會撒謊的孩子呀,”老夫人笑了,“你説你跟着有錢的博商做保鏢,但又不説僱主是誰,老爺子不放心,拿你之前胡編的線索去海關一問,就全都清楚了。”樓下的人在撒謊,樓上的人也在撒謊。
“這本書的確被反覆翻動過,上面有翻閲時的批註,也確實在東州也出版過。不過客人,你忘了一件事。”老爵爺年過半百,背卻依舊
拔,哪怕當年在賊窟中等待着死亡倒計時,也是如此
拔,“你該自己也翻一翻,然後多認認緹蘇文字。”他翻到一頁,亮給方停瀾看,“這是我的簽名和批註,這本書的原主大概是我的學生,我可不記得我教過一個東州學生。”
“唉,早知道我就不去翻舊書店了。”方停瀾被拆穿後也不慌亂,他彎下誠懇道歉,“請您原諒我的蹩腳手段,子爵閣下,但我確實有一樁很重要的事情有求於您。”
“什麼事?”
“我打聽到您在八年前是國王的近侍大臣,琥珀王接見所有人時您都在場,對嗎?後來您剛直不屈,於國王不喜,才遭了貶斥,像您這樣正直的人是我一向欽佩仰慕的對象,所以您再問我什麼,我都絕對誠實,我只想用這份誠實,換您一個問題的答案。”
“什麼答案?”
“八年前,琥珀王是否秘密接見過一個東州的將軍,費禕。”第26章回答約諾爾先是沉默了一會,才回答道:“抱歉,我無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為什麼?”
“年輕人,我雖然早已不是近侍大臣,只是個埋頭在故紙堆的老頭子。但一切涉及到國王的事情,都請恕我無可奉告。”老人的手指敲了敲木扶手,“我的忠誠不允許我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忠誠?忠誠於一位貶斥您,剝奪了您的年金,封地,讓您只能在晨鳴宮靠微薄的筆墨收入來維持爵位最後體面的暴君?”方停瀾嘆氣,“看來我們在這方面的態度截然相反。”
“不。”老者的聲音平靜,“我忠誠於我的國家。”方停瀾抿起了嘴。
幾隻灰鴿子飛到了窗沿,它們歪着頭看向昏暗屋內的兩人,老人端坐於夕陽下,青年隱沒於陰影中,光暗之間涇渭分明,比最嚴謹的工匠畫出的墨線還要筆直。
“您對我有些誤會,我並不是東州派來的間諜。我想找費禕這個人,只是出於一些私事。”方停瀾吐了口氣,“他當年叛國逃往南境前,曾找我父親密談過一次,就是這一次密談,葬送了我的整個家族。”約諾爾不為所動。
“那時候我還在武隆宮中上學,是最出的學生,不出意外將來會成為像我父親一樣忠於君王的將軍,用意志和血
守衞這個王朝。”方停瀾聲音很輕,比鴿子的低語還要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方停瀾永遠都記得那天的烈陽。他花大價錢新得了一匹烈駒,在校場的馬戰上連挑五人未嘗一敗,同窗們起鬨説讓他請客吃飯,十六歲的方停瀾拍拍手上的塵灰,將馬鞭收進
中,一揚頭在陽光下粲然笑着:“行啊,你們隨便挑館子!小爺我今天高興,你們吃一盤倒一盤都沒問題。”然而他的同窗並沒有吃一盤倒一盤,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走到遲錦城那家最貴最有名的膾珍樓門口。
烈烈暑氣下,方停瀾頭暈目眩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彷彿對方只是一尊黑的幻影,隨時都會蒸發在
光。偏偏那人的聲音比不遠處樹上的蟬鳴更加尖鋭,一字一字如針扎進他的耳朵裏:“方小公子,您的父親涉嫌協助叛國逆賊費禕出逃,已經
至大司寇處,現在,您也得跟我們走一趟。”
“這一走,就直接走進了天牢。”方停瀾的笑容不帶苦澀,更像在説一個荒唐笑話,“我本想去膾珍樓辦一席‘滿堂富貴’,點一壺‘陽醉’,再請一位胡姬唱上幾首曲子,最後卻成了腐魚一條,泥水一杯,以百十囚犯的慘叫為伴奏的牢飯。”約諾爾爵爺靜靜的聽着。
大小司寇都來過,獄卒也來過,所有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問他知不知道方闕協助費禕叛國的事,他也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自己長居武隆宮什麼都不知道。他渾身上下被搜索過,所有信件,筆記,甚至是丟在角落沒看過一眼的雜書都被一頁頁一張張擺到面前,問他為什麼要寫信,寫給誰,看了什麼,接觸過誰,有什麼意圖。
沒有,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見見我父親。我的父親是國之肱骨,是最堅定的保皇黨,他怎麼可能去幫一個叛賊,你們是不是哪裏錯了。
被到忍無可忍的時候,他甚至怒吼出聲:“是我父親把陛下親自護送出的泰燕城,新都遲錦城是我父親的封地,你們秦家的新皇宮甚至建在我們方家的祖宅上!你們怎麼能懷疑這樣一個為宏朝,為秦家江山獻出一切的人的忠心——”他話沒能説完,便捱了一頓鹽水鞭子。這頓鞭子告訴了少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告訴了他帝王並不需要這份忠心。
小司寇臨走時,看着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少年,還晃着腦袋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