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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顫着聲道:“阿扶,我、我畢竟養你這麼許多年……我求求你看在這些年我養你的份上,救救你弟弟,他、他才七歲……阿扶,我、我求你……”少年睜大了眼睛,那一刻,他彷彿捲入一場無邊無際的噩夢……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説,明明,就算她不説,他也會……
半晌。少年烏黑的眸子變得平靜無瀾,那眸子裏的亮光彷彿沉入了海底,徹底消失不見。
他將她的手拂下,靜靜看向她,道:“從此之後,我便再不欠你什麼了。”説罷,便越過她,走向另一個剛剛開始的噩夢。
可是,沮渠金闕沒有放過他的孃,亦沒有放過孃一家,孃也好那個孩子也好,他們還是都死了……
他那時候便想,人大概一定坐到這世間最高的位子,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大盛也好,北涼也好,只要他把它們全握在手裏,這世上便沒有人再能傷害他……孃靠不住,哥哥亦靠不住,他只能,靠他自己……
他用快要渙散的瞳仁看向謝喬,面上浮出一個虛幻的微笑:“你會帶我回金陵。”一行淚順着謝喬眼角滑落,他的眼眶紅得不成樣子,他抱着他緊了些,啞着嗓子道:“我帶你回金陵。”
“若有下輩子——”謝扶想,人在臨死前這般懦弱一回,也不算過分,於是他便繼續道:“你會保護我麼?”謝喬心臟痛得發麻,他將他抱得更緊些,道:“我保護你,我保護你,哥哥、保護你……”對不起,之前沒能保護你,所以,請你、活下來,給我保護你的機會……
於是,謝扶便第一次,無比安心地閉上了眼,他知道,謝喬總會説話算話。
謝喬瞳孔一縮,身子狠狠顫了顫,便又有淚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第88章笑時猶帶嶺梅香(正文完)陸玦和謝喬回到金陵時,已是初。
北境大勝,陸玦拿回了失於敵手百年的雁關六郡,舉國歡慶。陸玦帶兵回城,全城百姓夾道相。
北涼新王向大盛遞上求和書,為表誠意,將王庭主動後撤五十里。
一切終於都塵埃落定。
當夜,天子於皇宮設慶功宴,整座金陵張燈結綵,遍地燈火,變成了一座真正的不夜之城。
大殿之上。
天子位於高位,朝下首的衣冠舉起酒爵,道:“今,諸位儘可暢飲。”
“臣等謝過陛下!”歌女歌喉清亮,舞女舞姿曼妙,八珍玉食,觥籌錯,滿殿皆是歡聲笑語。
一位大臣抬手肘肘旁邊的捏着鬍子喝酒的同席,用袖子掩着面低聲道:“喂,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陛下今並不是很開心?”喝酒那人把對方的手甩下去,一臉嫌棄道:“你瞎扯什麼呢,是那舞女兒跳的舞不好看麼?你偷摸摸看陛下作甚?”陸將軍將雁關拿回來,乃是要舉國同慶的大喜事,陛下既設了這宴,他們開心享受便是,陛下不想他們知道自己的私事,只要與國事無關,他們也該體諒陛下,不去私自窺探才是。
“吃你的酒,看你的舞!”那人不耐煩地甩甩袖子道。
肘人的大臣自討了個沒趣,便撇撇嘴,喝自己的酒去了。
今這宴主角是陸玦,陸玦便必須在。眾人知道陸將軍一向不喜應酬,並且心地磊落,並非是喜聽奉承話之人,是以也就恭恭敬敬地敬一兩杯酒,便也識趣地不再叨擾他。
徐來從角落裏偷摸摸溜進來,他小步快走到陸玦身邊,滿臉焦急,小聲道:“陸大人,我們殿下又不見人影了!奴、奴都將我們王府找遍了,也未找到他!”今謝喬本該也來赴宴,徐來卻怎麼都尋不到人。
陸玦垂了眼眸,道:“你莫着急,我知道他在何處。”説罷,他抬首看向天子,天子遙遙對着他點點頭,陸玦恭敬地朝天子抱了個手禮,便轉身對徐來道:“我們走罷。”徐來睜大了眼睛:“走、走?陸大人,您告訴奴一聲我家殿下在哪裏便是了,奴去尋他。”陸玦是今宴上的主角,實在不太合適離開。
陸玦卻直接起了身,道:“無妨。”反正,他已經在這宴上走了過場,此時走和彼時走並無甚區別。
説罷便大大方方出了殿門。幾個大臣瞧見了,雖覺得驚訝,卻也沒有去過問——他們陸將軍一向灑磊落,從不將功名利祿放在心上,此時離席也正常。
言瑛瞧見陸玦的身影,看向厲鳴悲,厲鳴悲卻只飲下手中的酒,看了眼高座之上的天子和皇后,道:“再過會兒,陛下也該離席了。”言瑛一愣,似是想到什麼,便點點頭。
凌道遠坐在席上,一杯一杯喝着酒,面上早就浮了紅,顧望在一旁看着他,此時便伸手捏了他的腕,凌道遠不耐煩地看向他,顧望便道:“你打了勝仗,卻不痛快麼?”凌道遠半醉半醒之間聽着他的話,此時便只當自己全醉了,他道:“打了勝仗老子當然痛快了!只是……”他垂了眸:“我只是不痛快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和造化人罷了。”他將對方的腕拂下去,有些不耐煩地嘟囔道:“你莫要擾我——不是你説的麼,難過的時候要喝酒……”説罷便又將手裏的酒倒入口中。
顧望為他滿了酒,又朝他舉起酒杯:“我陪你喝。”凌道遠一怔,他撇撇嘴,還是碰了下顧望的酒杯,又將酒倒入喉中。
凌濟在對面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