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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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他來大盛,代表的是北涼。既如此,一國天子,便不該為私情所影響。這很殘酷,但既身居高位,身上繫着那樣多的干係,便必須直面這份殘酷。
謝錚緊緊握了握拳,一字一頓道:“這個、孤也知道。”他的拳頭一顫,啞着聲道:“喬兒、也知道。”
…
…
夜晚。
宴會從皇宮開到了一些大臣的家裏,少數新科進士們繼續貪着歡,在推杯把盞裏尋着未來的路。
很多權貴大臣家設了宴,權傾朝野的大佞臣厲大人家卻沒有。
言瑛將那些邀請推了個乾乾淨淨,此時已經了紅錦袍,只着一身輕便白袍,他負手站在冷清得不像話的厲府門口,門口的看門小廝攔着他,一臉為難:“小公子,我們大人在會試開始的時候就吩咐過,不讓您進這門,您看……您也別為難小的。”叫慣了小公子,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口,改不了口,也得把人攔下來。想到這小廝都不由得嘴角。
言瑛看他一眼,看得小廝冷汗都快下來,便轉身離開了。
小廝總算鬆口氣——他的這就不是人乾的活兒!
言瑛其實並未離去,他只是轉進了厲府邊上的一個小巷,拐了幾拐,終於找到一棵大樹。那樹高得很,自然高過厲府的牆。
言瑛看着那棵樹,又抿起來,接着便走向前……
月華如水,披霞苑裏那棵幾個人都合抱不過來的大槐樹依舊張着乖張的枝椏,此時那樹上的葉子還是青綠的,暮的晚風一吹,就層層疊疊浮動起來,在月光的照耀倒是下好看得很。樹下放着把竹質躺椅,厲鳴悲便躺在那上頭,身上搭着件墨外衫,就這麼透過層層疊疊的槐樹葉,去看天上那輪月亮。
言瑛終於爬上牆頭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厲鳴悲一向甚少讓人服侍,也愛清淨,因此,現下整個院子裏便只有他一人。月光像是灌滿了整個院子,厲鳴悲像是沉在輕薄又遙遠的水裏,在固執又無望地等着一個人來,把他從孤寂里拉出來。
言瑛的心猛然就疼了。
“砰!”一塊瓦片掉在地上。
厲鳴悲聽到聲音愣了下,還是起了身,他走了幾步往上一看,月光下,今天人人口稱讚的言三元,此刻正蹲在他家牆頭,滿身狼狽,白的袍子灰撲撲的,連臉上都沾了灰。
他看着那牆頭上的人,面無表情,道:“回去。”言瑛抿抿,啞着嗓子道:“不。”厲鳴悲道:“北涼的使臣快來了,北涼王是個野心家,兩國戰想也不會到太久之後。言瑛,你的想法若還沒變,後便再也不要回這裏,也再也不要靠近我。”兩國戰,糧草便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這般重要的東西,自然需要得力的人來管,言瑛以前那般小的年紀便能默記那麼多賬簿,自然得力。可他若想順順當當在這仕途走下去,不為人所掣肘為難,聲名不被人所污,便不能與他這個人人又懼又恨的佞臣扯上關係。
“我不。”言瑛眉頭狠狠皺起來,他站起來往前走幾步,瓦片便簌簌作響。牆是窄的,自然很容易便一腳踏空。
“你——”厲鳴悲瞳孔一縮,身體便不由自主動起來。
“砰!”厲鳴悲躺在地上直直望着天上蒼涼的月亮,他身下是冰冷的土地,懷裏卻是温熱的人。
“言瑛,你真的越來越不像話了。”半晌,卻只能説出這句話。……幾個月轉眼間便過了,殘荷還未敗盡,金陵城便到處都是燦爛明黃的桂花和桂花甜膩的香氣。
金風玉,天高雲淡。
這正是八月十五,北涼使臣要來的消息傳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人們或憂慮或興奮地議論着,卻是十足的熱鬧——金陵城從來都是一座熱鬧的城,更何況是本來就熱鬧的秋季。
天子在大殿之上設宴接待北涼使臣,大臣們自然都要到場。
陸府。
就快要出門,謝喬面上難得有些猶疑,陸玦眼裏沁出些軟意,他伸手撫上謝喬的臉,道:“喬兒,今你便能見到他,不管到底是何狀況,你都要面對。”謝喬低垂了眉眼:“我知道。只是……”有個叫近鄉情怯的詞,用到這裏倒是合適。
一瞬。
謝喬眼裏漸漸浮了些堅定,他看向陸玦:“懷瑜哥哥,我們走罷。”陸玦的手移到謝喬的後頸處,用了力,他們便額頭相貼,鼻尖碰着鼻尖,他道:“喬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説罷便退開一步,拉了謝喬的腕往外走去。……皇宮。
大殿高闊輝煌。
天子高高坐在上首,底下滿座衣冠。
“北涼使臣到!”隨着一個太監傳罷話,便有一行人上了殿。走在最前頭的那人身着錦衣,身形清,面上卻戴着銀質面具。
謝喬坐在一旁,見着那人瞳孔便一縮。
他走到大殿中間,朝高高在上的天子半跪下來,道:“北涼使臣丹漆,拜見陛下。”那聲音低沉而詭異,口音有些奇怪。
謝錚坐在高台之上,緊緊盯着他,手握成拳,面上卻不顯,半晌,他道:“平身。”那使臣正要起來,便見一個大臣出列向前,道:“臣有話要説。”説罷還不等謝錚開口,他轉身看向那青年,道:“你為使臣,來面見我大盛天子,卻戴着面具,是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