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紀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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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高密王紘為彭城王。紘,雄之弟也。
夏,四月,乙未,始安忠武公温嶠卒,葬於豫章。朝廷為之造大墓於元、明二帝陵之北,太尉侃上表曰:“嶠忠誠著於聖世,勳義於人神。使亡而有知,豈樂今勞費之事!願陛下慈恩,停其移葬。”詔從之。
以平南軍司劉胤為江州刺史。陶侃、郗鑑皆言胤非方伯才,司徒導不從。或謂導子悦曰:“今大難之後,紀綱弛頓。自江陵至於建康三千餘裏,民萬計,布在江州。江州,國之南籓,要害之地,而胤以忲侈之,卧而對之,不有外變,必有內患矣。”悦曰:“此温平南之意也。”秋,八月,趙南陽王胤帥眾數萬自上邽趣長安,隴東、武都、安定、新平、北地、扶風、始平諸郡戎、夏皆起兵應之。胤軍於仲橋;石生嬰城自守,後趙中山公虎帥騎二萬救之。九月,虎大破趙兵於義渠,胤奔還上邽。虎乘勝追擊,枕屍千里。上邽潰,虎執趙太子熙、南陽王胤及其將王公卿校以下三千餘人,皆殺之,徙其台省文武、關東民、秦雍大族九千餘人於襄國;又坑五郡屠各五千餘人於洛陽。進攻集木且羌於河西,克之,俘獲數萬,秦、隴悉平。氐王蒲洪、羌酋姚戈仲俱降於虎,虎表洪監六夷軍事,弋仲為六夷左都督。徙氐、羌十五萬落於司、冀州。
初,隴西鮮卑乞伏述延居於苑川,侵併鄰部,士馬強盛。及趙亡,述延懼,遷於麥田。述延卒,子傉大寒立;傉大寒立;大寒卒,子司繁立。
江州刺史劉胤矜豪甚,專務商販,殖財百萬,縱酒耽樂,不恤政事。冬,十二月,詔徵後將軍郭默為右軍將軍。默樂為邊將,不願宿衞,以情訴於胤。胤曰:“此非小人之所及也。”默將赴召,求資於胤,胤不與,默由是怨胤。胤長史張滿等素輕默,或倮見之,默常切齒。臘,胤餉默豚酒,默對信投之水中。會有司奏:“今朝廷空竭,百官無祿,惟資江州運漕,而胤商旅繼路,以私廢公,請免胤官。”書下,胤不即歸罪,方自申理。僑人蓋肫掠人女為,張滿使還其家,肫不從,而謂郭默曰:“劉江州不受免,密有異圖,與張滿等夜計議,惟忌郭侯一人,先除之。”默以為然,帥其徒候旦門開襲胤。胤將吏拒默,默呵之曰:“我被詔有所討,動者誅三族!”遂入至內寢,牽胤下,斬之;出,取胤僚佐張滿等,誣以大逆,悉斬之。傳胤首於京師,詐作詔書,宣示內外。掠胤女及諸妾並金寶還船,初雲下都,既而停胤故府。招引譙國內史桓宣,宣固守不從。
是歲,賀蘭部及諸大人共立拓跋翳槐為代王,代王紇那奔宇文部。翳槐遣其弟什翼犍質於趙以請和。
河南王吐延,雄勇多猜忌,羌酋姜聰刺之;吐延不劍,召其將紇扢泥,使輔其子葉延,保於白蘭,劍而死。葉延孝而好學,以為禮“公孫之子得以王父字為氏”乃自號其國曰吐谷渾。
◎咸和五年庚寅,公元三三零年,正月,劉胤首至建康。司徒導以郭默驍勇難制,己亥,大赦,梟胤首於大航,以默為江州刺史。太尉侃聞之,投袂起曰:“此必詐也。”即將兵討之。默遣使送妾及絹,並寫中詔呈侃。參佐多諫曰:“默不被詔,豈敢為此!若進軍,宜待詔報。”侃厲曰:“國家年幼,詔令不出懷。劉胤為朝廷所禮,雖方任非才,何緣猥加極刑!郭默恃勇,所在貪暴;以大難新除,網寬簡,因際會騁其從橫耳!”發使上表言狀,且與導書曰:“郭默殺方州即用為方州,害宰相便為宰相乎?”導乃收胤首,答侃書曰:“默據上之勢,加有船艦成資,故苞含隱忍,使有其地,朝廷得以潛嚴;俟足下軍到,風發相赴,豈非遵養時晦以定大事者!”侃笑曰:“是乃遵養時賊也!”豫州刺史庾亮亦請討默。詔加亮征討都督,帥步騎二萬往與侃會。
西陽太守鄧嶽、武昌太守劉詡皆疑桓宣與默同。豫州西曹王隨曰:“宣尚不附祖約,豈肯同郭默!”嶽、詡遣隨詣宣觀之,隨説宣曰:“明府心雖不爾,無以自明,惟有以賢子付隨耳!”宣乃遣其子戎與隨俱陶侃。侃闢戎為扌彖,上宣為武昌太守。
二月,後趙羣臣請後趙王勒即皇帝位;勒乃稱大趙天王,行皇帝事。立妃劉氏為王后,世子弘為太子。以其子宏為驃騎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單于,封秦王;斌為左衞將軍,封太原王;恢為輔國將軍,封南陽王。以中山公虎為太尉、尚書令,進爵為王;虎子邃為冀州刺史,封齊王;宣為左將軍;為侍中,封梁王。又封石生為河東王,石堪為彭城王。以左長史郭敖為尚書左僕,右長史程遐為右僕、領吏部尚書,左司馬夔安、右司馬郭殷、從事中郎李鳳、前郎中令裴憲,皆為尚書,參軍事徐光為中書令、領秘書監。自餘文武,封拜各有差。
中山王虎怒,私謂齊王邃曰:“主上自都襄國以來,端拱仰成,以吾身當矢石,二十餘年,南擒劉嶽,北走索頭,東平齊、魯,西定秦、雍,克十有三州。成大趙之業者,我也;大單于當以授我,今乃以與黃吻婢兒,念之令人氣,不能寢食!待主上晏駕之後,不足復留種也。”程遐言于勒曰:“天下定,當顯明逆順,故漢高祖赦季布,斬丁公。大王自起兵以來,見忠於其君者輒褒之,背叛不臣者輒誅之,此天下所以歸盛德也。今祖約猶存,臣竊惑之。”安西將軍姚弋仲亦以為言。勒乃收約,並其親屬中外百餘人悉誅之,妾兒女分賜諸胡。
初,祖逖有胡奴曰王安,逖甚愛之。在雍丘,謂安曰:“石勒是汝種類,吾亦無在爾一人。”厚資送而遣之。安以勇幹,仕趙,為左衞將軍。及約之誅,安嘆曰:“豈可使祖土稚無後乎?”乃往就市觀刑。逖庶子道重,始十歲,安竊取以歸,匿之,變服為沙門。及石氏亡,道重複歸江南。
郭默南據豫章,會太尉侃兵至,默出戰,不利,入城固守,聚米為壘,以示有餘。侃築土山臨之。三月,庾亮兵至湓口,諸軍大集。夏,五月,乙卯,默將宋侯縛默父子出降。侃斬默于軍門,傳首建康,同黨死者四十人。詔以侃都督江州,領刺史;以鄧嶽督、廣諸軍事,領廣州刺史。侃還巴陵,因移鎮武昌。庾亮還蕪湖,辭爵賞不受。
趙將劉徵帥眾數千,浮海抄東南諸縣,殺南沙都尉許儒。
張駿因前趙之亡,復收河南地,至於狄道,置五屯護軍,與趙分境。六月,趙遣鴻臚孟毅拜駿徵西大將軍、涼州牧,加九錫。駿恥為之臣,不受,留毅不遣。
初,丁零翟斌,世居康居,後徙中國,至是入朝於趙;趙以斌為句町王。
趙羣臣固請正尊號,秋,九月,趙王勒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平。文武封進各有差。立其劉氏為皇后,太子弘為皇太子。
弘好屬文,親敬儒素。勒謂徐光曰:“大雅愔愔,殊不似將家子。”光曰:“漢祖以馬上取天下,孝文以玄默守之。聖人之後,必有勝殘去殺者,天之道也。”勒甚悦。光因説曰:“皇太子仁孝温恭,中山王雄暴多詐,陛下一旦不諱,臣恐社稷非太子所有也。宜漸奪中山王權,使太子早參朝政。”勒心然之,而未能從。
趙荊州監軍郭敬寇襄陽。南中郎將周撫監沔北軍事,屯襄陽。趙主勒以驛書敕敬退屯樊城,使之偃藏旗幟,寂若無人,曰:“彼若使人觀察,則告之曰:‘汝宜自愛堅守,後七八,大騎將至,相策,不復得走矣。’”敬使人浴馬於津,週而復始,晝夜不絕。偵者還以告周撫,撫以為趙兵大至,懼,奔武昌。敬入襄陽,中州民悉降於趙;魏該弟遐帥其部眾自石城降敬。敬毀襄陽城,遷其民於沔北,城樊城以戍之。趙以敬為荊州刺史。周撫坐免官。
休屠王羌叛趙,趙河東王生擊破之,羌奔涼州。西平公駿懼,遣孟毅還,使其長史馬詵稱臣入貢於趙。
更造新宮。甲辰,徙樂成王欽為河間王,封彭城王紘子浚為高密王。
冬,十月,成大將軍壽督徵南將軍費黑等攻巴東建平,拔之。巴東太守楊謙、監軍毌丘奧退保宜都。
◎咸和六年辛卯,公元三三一年,正月,趙劉徵復寇婁縣,掠武進,郗鑑擊卻之。
三月,壬戌朔,有食之。
夏,趙主勒如鄴,將營新宮;廷尉上黨續鹹苦諫,勒怒,斬之。中書令徐光曰:“鹹言不可用,亦當容之,奈何一旦以直言斬列卿乎!”勒嘆曰:“為人君,不得自專如是乎!匹夫家貲滿百匹,猶市宅,況富有四海乎!此宮終當營之,且敕停作,以成吾直臣之氣。”因賜鹹絹百匹,稻百斛。又詔公卿以下歲舉賢良方正,仍令舉人得更相薦引,以廣求賢之路。起明堂、辟雍、靈台於襄國城西。
秋,七月,成大將軍壽攻陰平、武都,楊難敵降之。
九月,趙主勒復營鄴宮,以洛陽為南都,置行台。
冬,蒸祭太廟,詔歸胙於司徒導,且命無下拜;導辭疾不敢當。初,帝即位衝幼,每見導必拜,與導手詔則雲“惶恐言”中書作詔則曰“敬問”有司議:“元會,帝應敬導不?”博士郭熙、杜援議,以為:“禮無拜臣之文,謂宜除敬。”侍中馮懷議,以為:“天子臨辟雍,拜三老,況先帝師傅!謂宜盡敬。”侍中荀弈議,以為:“三朝之首,宜明君臣之體,則不應敬。若他小會,自可盡禮。”詔從之。弈,組之子也。
慕容廆遣使與太尉陶侃箋,勸以興兵北伐,共清中原。僚屬宋該等共議,以“廆立功一隅,位卑任重,等差無別,不足以鎮華、夷,宜表請進廆官爵。”參軍韓恆駁曰:“夫立功者患信義不著,不患名位不高。桓、文有匡復之功,不先求禮命以令諸侯。宜繕甲兵,除羣兇,功成之後,九錫自至。比於邀君以求寵,不亦榮乎!”廆不悦,出恆為新昌令。於是東夷校尉封等疏上侃府,請封廆為燕王,行大將軍事。侃復書曰:“夫功成進爵,古之成制也。車騎雖未能為官摧勒,然忠義竭誠;今騰箋上聽,可不、遲速,當在天台也。”段譯顯宗成皇帝上之下咸和三年(戊子、328)晉紀十六晉成帝咸和三年(戊子,公元328年)[1],正月,温嶠入救建康,軍於尋陽。
[1]季,正月,温嶠來救援建康,屯軍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