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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紀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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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上章困敦七月,盡旃蒙大荒落正月,凡四年有奇。

則天順聖皇后下◎久視元年庚子,公元七零零年秋,七月,獻俘於含樞殿。太后以楷固為左玉鈐衞大將軍、燕國公,賜姓武氏。召公卿合宴,舉觴屬仁杰曰:“公之功也。”將賞之,對曰:“此乃陛下威靈,將帥盡力,臣何功之有!”固辭不受。

閏月,戊寅,車駕還宮。

己丑,以天官侍郎張錫為鳳閣侍郎、同平章事。鸞台侍郎、同平章事李嶠罷為成均祭酒。錫,嶠之舅也,故罷嶠政事。

丁酉,吐蕃將麴莽布支寇涼州,圍昌松,隴右諸軍大使唐休璟與戰於洪源谷。麴莽布支兵甲鮮華,休璟謂諸將曰:“諸論既死,麴莽布支新為將,不習軍事,諸貴臣子弟皆從之,望之雖如鋭,實易與耳,請為諸君破之。”乃被甲先陷陳,六戰皆捷,吐蕃大奔,斬首二千五百級,獲二裨將而還。

司府少卿楊元亨,尚食奉御楊元禧,皆弘武之子也。元禧嘗忤張易之,易之言於太后:“元禧,楊素之族;素父子,隋之逆臣,子孫不應供奉。”太后從之,壬寅,制:“楊素及其兄弟子孫皆不得任京官。”左遷元亨睦州刺史,元禧貝州刺史。

庚戌,以魏元忠為隴右諸軍大使,擊吐蕃。

庚申,太后造大像,使天下僧尼出一錢以助其功。狄仁傑上疏諫,其略曰:“今之伽藍,制過宮闕。功不使鬼,止在役人,物不天來,終須地出,不損百姓,將何以求!”又曰:“遊僧皆託佛法,詿誤生人;裏陌動有經坊,闤闠亦立舍。化誘所急,切於官徵;法事所須,嚴於制敕。”又曰:“梁武、簡文舍施無限,及三淮沸,五嶺騰煙,列剎盈衢,無救危亡之禍,緇衣蔽路,豈有勤王之師!”又曰:“雖斂僧錢,百未支一。尊容既廣,不可居,覆以百層,尚憂未遍,自餘廊宇,不得全無。如來設教,以慈悲為主。豈勞人,以存虛飾?”又曰:“比來水旱不節,當今邊境未寧,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難,將何以救之!”太后曰:“公教朕為善,何得相違!”遂罷其役。

阿悉吉薄叛,遣左金吾將軍田揚名、殿中侍御史封思業討之。軍至碎葉,薄夜於城傍剽掠而去,思業將騎追之,反為所敗。揚名引西突厥斛瑟羅之眾攻其城,旬餘,不克。九月,薄詐降,思業誘而斬之,遂俘其眾。

太后信重內史梁文惠公狄仁傑,羣臣莫及,常謂之國老而不名。仁杰好面引廷爭,太后每屈意從之。嘗從太后遊幸,遇風吹仁杰巾墜,而馬驚不能止,太后命太子追執其鞚而系之。仁杰屢以老疾乞骸骨,太后不許。入見,常止其拜,曰:“每見公拜,朕亦身痛。”仍免其宿直,戒其同僚曰:“自非軍國大事,勿以煩公。”辛丑,薨,太后泣曰:“朝堂空矣!”自是朝廷有大事,眾或不能決,太后輒嘆曰:“天奪吾國老何太早!”太后嘗問仁杰:“朕得一佳士用之,誰可者?”仁杰曰:“未審陛下何所用之?”太后曰:“用為將相。”仁杰對曰:“文學緼藉,則蘇味道、李嶠固其選矣。必取卓犖奇才,則有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宰相才也。”太后擢柬之為洛州司馬。數,又問仁杰,對曰:“前薦柬之,尚未用也。”太后曰:“已遷矣。”對曰:“臣所薦者可為宰相,非司馬也。”乃遷秋官侍郎;久之,卒用為相。仁杰又嘗薦夏官侍郎姚元崇、監察御史曲阿桓彥範、太州刺史敬暉等數十人,率為名臣。或謂仁杰曰:“天下桃李,悉在公門矣。”仁杰曰:“薦賢為國,非為私也。”初,仁杰為魏州刺史,有惠政,百姓為之立生祠。後其子景暉為魏州司功參軍,貪暴為人患,人遂毀其像焉。冬,十月,辛亥,以魏元忠為蕭關道大總管,以備突厥。

甲寅,制復以正月為十一月,一月為正月,赦天下。

丁巳,納言韋巨源罷,以文昌右丞韋安石為鸞台侍郎、同平章事。安石,津之孫也。時武三思、張易之兄弟用事,安石數面折之。嘗侍宴中,易之引蜀商宋霸子等數人在座同博。安石跪奏曰:“商賈賤類,不應得預此會。”顧左右逐出之,座中皆失;太后以其言直,勞勉之,同列皆歎服。

丁卯,太后幸新安;壬申,還宮。

十二月,甲寅,突厥掠隴右諸監馬萬餘匹而去。

時屠尚未解,鳳閣舍人全節崔融上言,以為:“割烹犧牲,弋獵禽獸,聖人著之典禮,不可廢闕。又,江南食魚,河西食,一不可無;富者未革,貧者難堪,況貧賤之人,仰屠為生,戮一人,終不能絕,但資恐喝,徒長欺。為政者苟順月令,合禮經,自然物遂其生,人得其矣。”戊午,復開屠,祠祭用牲牢如故。

◎長安元年辛丑,公元七零一年,正月,丁丑,以成州言佛跡見,改元大足。

二月,己酉,以鸞台侍郎柏人李懷遠同平章事。

三月,鳳閣侍郎、同平章事張錫坐知選漏中語、贓滿數萬,當斬,臨刑釋之,循州。時蘇味道亦坐事與錫俱下司刑獄,錫乘馬,氣自若,舍於三品院,帷屏食飲,無異平居。味道步至系所,席地而卧,蔬食而已。太后聞之,赦味道,復其位。

是月,大雪,蘇味道以為瑞,帥百官入賀。殿中侍御史王求禮止之曰:“三月雪為瑞雪,臘月雷為瑞雷乎?”味道不從。既入,求禮獨不賀,進言曰:“今陽和布氣,草木發榮,而寒雪為災,豈得誣以為瑞!賀者皆諂諛之士也。”太后為之罷朝。

時又有獻三足牛者,宰相復賀。求禮揚言曰:“凡物反常皆為妖。此鼎足非其人,政教不行之象也。”太后為之愀然。

夏,五月,乙亥,太后幸三陽宮。

以魏元忠為靈武道行軍大總管,以備突厥。

天官侍郎鹽官顧琮同平章事。

六月,庚申,以夏官尚書李迥秀同平章事。

迥秀至孝,其母本微賤,崔氏常叱媵婢,母聞之不悦,迥秀即時出之。或曰:“賢室雖不避嫌疑,然過非七出,何遽如是!”迥秀曰:“娶本以養親,今乃違忤顏,安敢留也!”竟出之。秋,七月,甲戌,太后還宮。

甲申,李懷遠罷為秋官尚書。

八月,突厥默啜寇邊,命安北大都護相王為天兵道元帥,統諸軍擊之,未行而虜退。

丙寅,武邑人蘇安恆上疏曰:“陛下欽先聖之顧託,受嗣子之推讓,敬天順人,二十年矣。豈不聞帝舜褰裳,周公復辟!舜之於禹,事只族親;旦與成王,不離叔父。族親何如子之愛,叔父何如母之恩?今太子孝敬是崇,秋既壯,若使統臨宸極,何異陛下之身!陛下年德既尊,寶位將倦,機務繁重,浩蕩心神,何不禪位東宮,自怡聖體!自昔理天下者,不見二姓而俱王也,當今梁、定、河內、建昌諸王,承陛下之廕覆,並得封王。臣謂千秋萬歲之後,於事非便。臣請黜為公侯,任以閒簡。臣又聞陛下有二十餘孫,今無尺寸之封,此非長久之計也。臣請分土而王之,擇立師傅,教其孝敬之道,以夾輔周室,屏籓皇家,斯為美矣。”疏奏,太后召見,賜食,諭而遣之。

太后秋高,政事多委張易之兄弟;邵王重潤與其妹永泰郡主、主婿魏王武延基竊議其事。易之訴於太后,九月,壬申,太后皆令自殺。延基,承嗣之子也。

丙申,以相王知左、右羽林衞大將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