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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紀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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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太尉裕至潼關,以硃超石為河東太守,使與振武將軍徐猗之會薛於河北,共攻蒲阪。秦平原公璞與姚和都共擊之,猗之敗死,超石奔還潼關。東平公贊遣司馬國璠引魏兵以躡裕後。

王鎮惡請帥水軍自河入渭以趨長安,裕許之。秦恢武將軍姚難自香城引兵而西,鎮惡追之;秦主泓自灞上引兵還屯石橋以為之援,鎮北將軍姚強與難合兵屯涇上以拒鎮惡。鎮惡使德祖進擊,破之,強死,難奔長安。

東平公贊退屯鄭城,太尉裕進軍之。泓使姚丕守渭橋,胡翼度屯石積,東平公贊屯灞東,泓屯逍遙園。

鎮惡溯渭而上,乘蒙衝小艦,行船者皆在艦內;秦人見艦進而無行船者,皆驚以為神。壬戌旦,鎮惡至渭橋,令軍士食畢,皆持仗登岸,後登者斬。眾既登,渭水迅急,艦皆隨,倏忽不知所在。時泓所將尚數萬人。鎮惡諭士卒曰:“吾屬並家在江南,此為長安北門,去家萬里,舟楫、衣糧皆已隨。今進戰而勝,則功名俱顯;不勝,則骸骨不返,無它歧矣。卿等勉之!”乃身先士卒,眾騰踴爭進,大破姚丕於渭橋。泓引兵救之,為丕敗卒所蹂踐,不戰而潰。姚諶等皆死,泓單馬還宮。鎮惡入自平朔門,泓與姚裕等數百騎逃奔石橋。東平公贊聞泓敗,引兵赴之,眾皆潰去。胡翼度降於太尉裕。

泓將出降,其子佛念,年十一,言於泓曰:“晉人將逞其,雖降必不免,不如引決。”泓憮然不應,佛念登宮牆自投而死。癸亥,泓將子、羣臣詣鎮惡壘門請降,鎮惡以屬吏。城中夷、晉六萬餘户,鎮惡以國恩撫,號令嚴肅,百姓安堵。

九月,太尉裕至長安,鎮惡於灞上。裕勞之曰:“成吾霸業者,卿也!”鎮惡再拜謝曰:“明公之威,諸將之力,鎮惡何功之有!”裕笑曰:“卿學馮異?”鎮惡貪,秦府庫盈積,鎮惡盜取不可勝紀;裕以其功大,不問。或譖諸裕曰:“鎮惡藏姚泓偽輦,將有異志。”裕使人覘之,鎮惡剔取其金銀,棄輦於垣側,裕意乃安。

裕收秦彝器、渾儀、土圭、記裏鼓、指南車送詣建康。其餘金玉、繒、珍寶,皆以頒賜將士。秦平原公璞、幷州刺史尹昭以蒲阪降,東平公贊帥宗族百餘人詣裕降,裕皆殺之。送姚泓至建康,斬於市。裕以薛辯為平陽太守,使鎮捍北道。

裕議遷都洛陽,諮議參軍王仲德曰:“非常之事,固非常人所及,必致駭動。今暴師久,士卒思歸,遷都之計,未可議也。裕乃止。

羌眾十餘萬口西奔隴上,沈林子追擊至槐裏,俘虜萬計。

河西王蒙遜聞太尉裕滅秦,怒甚。門下校郎劉祥入言事,蒙遜曰:“汝聞劉裕入關,敢謂羣臣曰:“姚泓非裕敵也。且其兄弟內叛,安能拒人!裕取關中必矣。然裕不能久留,必將南歸,留子弟及諸將守之,吾取之如拾芥耳。”乃秣馬礪兵,訓養士卒,進據安定,秦嶺北郡縣鎮戍皆降之。裕遺使遺書,約為兄弟;使中書侍郎皇甫徽為報書而陰育之,對裕使者,口授舍人使書之。裕讀其文,嘆曰:“吾不如也!”廣州刺史謝欣卒,東海人徐道期聚眾攻陷州城,進攻始興,始興相彭城劉廉之討誅之。詔以謙之為廣州刺史。

癸酉,司馬休之、司馬文思、司馬國璠、司馬道賜、魯軌、韓延之、刁雍、王慧龍及桓温之孫道度、道子、族人桓謐、桓璲、陳郡袁式等皆詣魏長孫嵩降。秦匈奴鎮將姚成都及弟和都舉鎮降魏。魏主嗣詔民間得姚氏子弟送平城者賞之。冬,十月,己酉,嗣召長孫嵩等還。司馬休之尋卒於魏。魏賜國璠爵淮南公,道賜爵池陽子,魯軌爵襄陽公。刁雍表求南鄙自效,嗣以雍為建義將軍。雍聚眾於河、濟之間,擾動徐、兗;太尉裕遣兵討之,不克,雍進屯固山,眾至二萬。

詔進宋公爵為王,增封十郡;辭不受。

西秦王熾磐遣左丞相曇達等擊秦故將姚艾,艾遣使稱籓,熾磐以艾為徵東大將軍、秦州牧。徵王松壽為尚書左僕

十一月,魏叔孫建等討西山丁零翟蜀洛支等,平之。

辛未,劉穆之卒。太尉裕聞之,驚慟哀惋者累。始,裕留長安經略西北,而諸將佐皆久役思歸,多不留。會穆之卒,裕以本無託,遂決意東還。

穆之之卒也,朝廷恇懼,發詔,以太尉左司馬徐羨之代之,中軍諮議參軍張邵曰:“今誠急病,任終在徐;然世子無專命,宜須諮之。”裕以王弘代穆之,從事中郎謝晦曰:“休元輕易,不若羨之。”乃羨之為吏部尚書、建威將軍、丹陽尹,代管留任。於是朝廷大事常決於穆之者,並悉北諮。

裕以次子桂陽公義真為都督雍、梁、秦王州諸軍事、安西將軍、領雍、東秦二州刺史。義真時年十二。以太尉諮議參軍京兆王修為長史,王鎮惡為司馬、領馮翊太守,沈田子、德祖皆為中兵參軍,仍以田子領始平太守,德祖領秦州刺史、天水太守,傅弘之為雍州治中從事史。

先是,隴上户寓關中者,望因兵威得複本土;及置東秦州,知裕無復西略之意,皆嘆息失望。

關中人素重王猛,裕之克長安,王鎮惡功為多,由是南人皆忌之。沈田子自以嶢柳之捷,與鎮惡爭功不平。裕將還,田子及傅弘之屢言於裕曰:“鎮惡家在關中,不可保信。”裕曰:“今留卿文武將士兵萬人,彼若為不善,正足自滅耳。勿復多言。”裕私謂田子曰:“鍾會不得遂其亂者,以有衞瓘故也。語曰:‘猛獸不如羣狐’,卿等十餘人,何懼王鎮惡!”臣光曰:古人有言:“疑則勿任,任則勿疑。”裕既委鎮惡以關中,而復與田子有後言,是鬥之使為亂也。惜乎!百年之寇,千里之士,得之艱難,失之造次,使豐、鄗之都復輸寇手。荀子曰:“兼併易能也,堅凝之難。”信哉!

三秦父老聞裕將還,詣門涕訴曰:“殘民不沾王化,於今百年,始睹衣冠,人人相賀。長安十陵是公家墳墓,咸陽宮殿是公家室宅,舍此何之乎!”裕為之愍然,諭之曰:“受命朝廷,不得擅留。誠多諸君懷本之志,今以次息與文武賢才共鎮此境,勉與之居。”十二月,庚子,裕髮長安,自洛入河,開汴渠以歸。

氐豪徐駭奴、齊元子等擁部落三萬在雍,遣使請降於魏。魏主嗣遣將軍王洛生、河內太守楊聲等西行以應之。

閏月,壬申,魏主嗣如大寧長川。

秦、雍人千餘家推襄邑令上谷寇贊為主,以降於魏,魏主嗣拜贊魏郡太守。久之,秦、雍人入魏之河南、滎陽、河內者,户以萬數。嗣乃置南雍州,以贊為刺史,封河南公,治洛陽,立雍州郡縣以撫之。贊善於招懷,民歸之者,三倍其初。

夏王聞太尉裕東還,大喜,問於王買德曰:“騰取關中,卿試言其方略。”買德曰:“關中形勝之地,而裕以幼子守之。狼狽而歸,正急成篡事耳,不暇復以中原為意。此天以關中賜我,不可失也。青泥、上洛,南北之險要,宜先遣遊軍斷之;東潼關,絕其水陸之路;然後傳檄三輔,施以威德,則義真在網罟之中,不足取也。”乃以其子撫軍大將軍璝都督前鋒諸軍事,帥騎二萬向長安。前將軍昌屯潼關,以買德為撫軍右長史,屯青泥,將大軍為後繼。

是歲,魏都坐大官章安侯封懿卒。

◎義熙十四年戊午,公元四一八年,正月,丁酉朔,魏主嗣至平城,命護高車中郎將薛繁帥高車、丁零北略,至弱水而還。

辛巳,大赦。

夏赫連璝至渭陽,關中民降之者屬路。龍驤將軍沈田子將兵拒之,畏其眾盛,退屯劉回堡,遣使還報王鎮惡。鎮惡謂王修曰:“公以十歲兒付吾屬,當共思竭力;而擁兵不進,虜何由得平!”使者還,以告田子。田子與鎮惡素有相圖之志,由是益忿懼。未幾,鎮惡與田子俱出北地以拒夏兵,軍中訛言:“鎮惡盡殺南人,以數十人送義真南還。因據關中反。”辛亥,田子請鎮惡至傅弘之營計事。田子求屏人語,使其宗人沈敬仁斬之幕下,矯稱受太尉令誅之。弘之奔告劉義真,義真與王修被甲登橫門以察其變。俄而田子帥數十人來至,言鎮惡反。修執田子,數以專戮,斬之;以冠軍將軍修之代鎮惡為安西司馬。傅弘之大破赫連璝於池陽,又破之於寡婦渡,斬獲甚眾,夏兵乃退。

壬戌,太尉裕至彭城,解嚴,琅王德文先歸建康。

裕聞王鎮惡死,表言“沈田子忽發狂易,奄害忠勳”追贈鎮惡左將軍、青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