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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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語。只盯着他手上那幅人皮面具。

太子識趣地把他遞給連城璧。連城璧不敢接，昨夜還叫他糊，反叫他觸電式地往後縮了縮手。他不敢看那面具，只自責道:“我真不是個東西。”太子道:“若還是謝小荻來換我，我是不願走的。從前不願，現在也不願。可於他，我願走。”連城璧問為什麼。

太子答道:“他不是被強迫，也不是為着什麼大義蒼生，他只為自己喜歡的。我沒法拒絕這樣的人。”連城璧不接話了。他望着茫茫的大漠，喚車伕再走得快些。

木耳這頭暫時沒什麼危險。就是子有些無聊，還得被人監視着。儘管連城璧和太子跟他説過，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時候可以隨意些，臉盲的木耳是記不住的，於是天天都很隨意，活落魄太子放棄希望的模樣。

約摸五過來，蒙兀宮裏傳來消息:“大王宣公子覲見。”

“哪一位大王？”

“大大王，還有南院大王。請公子更衣隨駕。”木耳心稍安些。如果是蒙兀大王忽烈，他有些怕被拆穿。現在有南院大王蕭峯在，他的蕭大哥在，就算被拆穿還有人幫忙。

木耳隨着車駕進宮。忽烈架子大得很，竟叫他在殿外侯了半個時辰，才不緊不慢地宣佈召見。

假扮成太子的木掌門走進殿裏，左右環視一圈，説好的蕭峯不知所蹤，殿裏只有寶座上坐着個羚羊披風牛頭骨杖的老人。他看起來比齊太師還老，有些駝，亦不起身。實在很難叫人聯想到這曾是一路打到汴京幾乎要滅掉大宋的蒙兀大王。

太子告訴木耳，覲見蒙兀大王千萬不要行跪禮，拱手拜一拜即可。從前太子就是這樣不跪的。起初這位蒙兀大王會兇殘地叫人將他的腿打斷，後來太子腿傷痊癒仍舊不跪。數年之後，忽烈也不讓他去跪了，就成這般的拱手禮。

木耳聽太子講得雲淡風輕，實則佩服他的不屈不讓。太子實在能博得敵人的尊重，連蒙兀大王都稱他一聲“小狼崽”。

殿上的大王今天也是這麼叫他的:“小狼崽過來。”木耳便過去。底下的侍衞要搜他的身，忽烈氣道:“放他過來。從前他殺不了本王，如今照樣不能！”其實第一次忽烈叫太子靠近説話的時候，太子不知哪裏藏的木匕首，往忽烈心口就刺去。那時候這位草原大王還沒這般蒼老，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子的匕首奪下，順帶揍他一頓。後來好幾次太子還趁機要殺忽烈，都打他不過。

但叫人摸不着頭腦的是，忽烈每次都只打人，而沒將太子打死，被刺之後還叫宮醫給太子看病。更不因此以後就取教訓不教小狼崽近身。忽烈很是享受這個被刺殺又反刺殺的過程。

只是近一年來，忽烈的身體不如從前，也就少叫太子過來。偶爾傳喚，不過遠遠地看一眼，證明是本人無誤就放他走，不再與他扮演荊軻刺秦的遊戲。於是新來的宮人大多不知規矩，也就搜查起準備近身的木耳。

太子也忘了與木耳談起這節。畢竟他也不是每次見忽烈都要刺殺他。木耳近身，只一臉漠然地站着，並不行動。

忽烈狂怒起來，將案前的葡萄美酒金盞玉杯掃落在地:“怎麼？你也覺得本王老了？”木耳打死都想不到老大王會喜歡別人刺殺他，於是隨口應道:“大王老當益壯。”那幅枯槁的身軀裏出道鷹隼獵物時的鋭光:“小狼崽跑了？”第76章蒼鷹暮木掌門給嚇出身冷汗，他又想興許忽烈只是虛張聲勢，強作鎮定:“大王，我就在這。”忽烈眼睛裏的火焰漸漸熄滅，空地望着地板上的羊毯，喃喃:“你説你怎麼不早點跑啊？”木耳看這位草原的大英雄，實在跟民間痴呆老者沒什麼兩樣，胡言亂語的不知所云。

忽烈拍了拍大腿，不再正眼看人，只是道:“你不是小狼崽，你走吧。”

“那我告辭了。”木耳緩緩拱個手打算回覆，不料忽烈生氣地擲開手杖嚷道:“我讓你走，我放你回你的大宋！”木耳以為聽錯了，誰知昔的草原王從寶座上站起來，對着宮裏的人大喝:“我説放他走。傳令下去，誰也不得阻攔！”草原王的威嚴震得整座宮殿裏的人都跪倒在地，沒有人敢抬起頭看他。只有木耳不敢相信地望向這位老人，實在不明白他是擒故縱還是要有別的什麼心思。

忽烈直截了當説:“我們草原上的人不喜歡彎彎腸子。你回去告訴他，要犯我蒙兀，本王隨時奉陪！”木掌門不知忽烈是如何識破他的，可既然識破了還讓他走，不走百步走，速速疾步離開皇宮。他第一件事倒不是出城，因為他的非魔柔音還留在軟太子的宅裏，得回去把重要的傢什帶上。

木耳本想不到，剛剛殿上那一喝，是這隻草原蒼鷹的最後長嘯。他只走出皇宮不久，忽烈便全身虛地癱坐到他的寶座上，他前腳才回到住宅，後腳宮裏就起了白事。一代天驕，曾叫大宋西夏乃至歐羅巴都膽戰心驚的草原王，就這麼匆匆告別他的時代。

繼任的帖穆絕不像草原王那麼豁達。

他是主戰派的領袖，忽烈還未過世，他便叫人用藥暗中軟了蕭峯。這會兒忽烈駕崩，帖穆登基，迫不及待地下令即刻搜捕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