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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覓我情郎逃玉女阻他父子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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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寒風吹來,江上雲也好像給清醒起來,忽地想起一個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家裏的人都希望我能夠和師妹進一步結成夫,他們都認為這是再也美滿不過的良緣,我自己也曾經是這樣想的。但真的是美滿良緣麼?不,我還應該問問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師妹呢?”他在探索自己心底的秘密,接着想下去道:“不錯,我是喜歡她的。不過,他正是好像她剛才所説那樣,我似乎只是把她當作一個不懂事的小妹妹看待。假如她真的變成我的子,唉,恐怕我就不會像從前那樣喜歡她了吧?不過,不過,她總不應該把楊華這小子看得比我更重。”他是在妒忌楊華麼?或許也有點兒。但這種妒忌卻是另一種妒忌了。他是由於自尊心受到損害而引起的妒忌,並非因為楊華“橫刀奪愛”不過,不管是哪種妒忌,他的心裏總是不能釋然,就像鬥敗了的公雞似的,垂頭盔氣在草原漫無目的的信步所之,也不知自己應該走向哪裏。

忽聽得蹄聲得得,江上雲霍然一驚抬起頭來,未看清楚人先看清楚馬。大草原上一匹白馬路得飛快!和金碧漪那匹白馬相似,江上雲還以為是師妹又再回來,不覺衝口而出,叫道:“師妹,你,咦…”一句話尚未説得完全,騎在馬背上的人已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是他父親的老朋友白教法王。

白教法王哈哈一笑,跳下馬來,説道:“上雲,你長得這麼大了,我都幾乎認不得你了。你還記得老衲麼?”江上雲小時候曾經和父親一起見過法王,距今已有十多年了。

江上雲慌忙施禮,説道:“晚輩路經貴地,本來應該拜謁法王的,只因有點小事…”話未説完,白教法王已是笑道:“不必客氣,我知道你是來找師妹的,是麼?”江上雲説道:“不錯。”想起剛才還未看得清楚,就大叫“師妹”不面上一紅。

白教法王道:“你已經知道她來了這裏,但還沒有見着她,對不對?”接着又笑道:“剛才我聽得你好像在叫師妹,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呢。”江上雲不願把和師妹鬧翻的事情告訴法王,是以法王猜想他沒有見過碧漪,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為剛才的事情解釋,説道:“你老人家騎的這匹白馬,和我師妹騎的那匹白馬,很是相似。”白教法王笑道:“也怪不得你認錯,昨天楊華看見這匹白馬,也把騎在馬上的那位鄧姑娘錯當作是你的師妹呢。昨晚我碰上他,他又為這匹白馬和我打了一架。”江上雲吃了一驚,説道:“楊華這小子如此大膽?”吃驚之中,又不有幾分歡喜,心裏想道:“原來法王也知道這小子是壞人了。”哪知法王卻道:“不是他大膽,是我有意試試他的功夫,故而未曾把我的身份告訴他的。他以為我是吉鴻的同黨。”當下把昨天的事情説給江上雲聽。最後説道:“聽楊華説,他昨晚已經見過你了。”江上雲道:“是的。但不知他還説了一些什麼?”白教法王道:“他只告訴我碰見了你,説是有你保護那位鄧姑娘,他可以放心回來了。嗯,這位楊少俠人品武功都很不錯,你經過柴達木,想必已經知道他這次曾經幫了我們大大的忙吧?”江上雲道:“柴達木我是匆匆路過,未曾遇見冷、蕭兩位頭領。”白教法王道:“啊,原來你尚未知道。”於是把楊華幫忙韓威武把藥材送給義軍和昭化之事告訴江上雲,當然又是少不免稱讚楊華一番。

江上雲聽得法王如此稱讚揚華,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安。疑惑的是不知楊華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不安的是昨晚自己和楊華曾經大打出手。

“好在法王並不知道,否則只怕我是要更為尷尬了。”江上雲心想。他並不後悔自己曾和楊華手,雖然他亦已開始有了懷疑,不敢像從前那樣斷定楊華必定是個壞人了。不過沒有後悔是一回事,法王這樣稱讚揚華,他當然也是不敢在法王面前再説楊華的壞話。

“聽楊華説,這匹馬是那位鄧姑娘的坐騎,那位鄧姑娘呢?”法王問。

“她前往天山去了,我把自己的坐騎給了她。”

“楊華已經替我去找你的師妹了。”法王繼續説道:“這匹白馬是從那賊和尚手中奪下來的,本來想找尋你們,找着了順便還她的。但現在我卻有了另外的一個主意,你肯幫忙我嗎?”

“但請法王吩咐。”江上雲當然是這樣回答了。

“你定然是急於見着你的師妹了,是麼?”法王微笑説道。江上雲已經表明是來找尋師妹的,怎好意思否認?當然又是隻能點了點頭。

“那就好。”法王接下説道:“那位鄧姑娘已經前往天山,今天我恐怕是追不上她。韓總襟頭如今在昭化,今晚我和他還有一個約會,所以要請你幫一個忙。”江上雲説道:“好的,我把這匹白馬送還那位鄧姑娘就是,順便我也可以換回我的坐騎。”

“我不是這個意思。”法王微笑説道:“白馬是應該還給那位鄧姑娘的,但她既然有了坐騎,那也用不着這樣急還她了。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先騎這匹白馬,趕快去找楊華和你的師妹。這匹馬跑得快,你會追得上他們的。希望你能夠和師妹一起回來。這匹白馬以後我會派人送去。”

“楊華呢?”江上雲問道。

“他説他另有事情往別處,你也不必勉強他和你們一起回來了。”法王説道,他是老於世故的人,固然他希望江上雲和楊華成為朋友,所以才給江上雲這個差事;但另一方面,他當然也想得到,本來就是情侶的師兄妹別後重逢,當然不願意有第三者在中間。

他自以為給江上雲設想得甚為周到,哪知卻是完全錯了。江上雲聽了這話,不由心中苦笑:“楊華去追我的師妹,碧漪如今也正是迴轉去趕他。我若再去追趕他們,這算什麼?”不過江上雲卻怎能對白教法王説明真相,只好姑且答應下來,騎上那匹白馬,説道:“我也但願早找着師妹,回來昭化拜謁你老人家。”他跑了一程,越想越不是味道:“我何苦去討沒趣,還是先把這匹白馬送去給鄧姑娘,換回我的坐騎吧。天山派的掌門人唐經天和爹爹也是老朋友,要是在路上碰不見鄧姑娘,我就索也到天山一趟。”他料想法王此時已經踏上歸途,也不怕遇上他了。於是便即折回原路,徑往天山。

主意雖然打定,心情還不免有幾分惆悵:“師妹恐怕已經找到楊華這個小子,此時他正在談論我也説不定吧?哎,想不到我和師妹一起長大,我在她的心目之中,竟然比不上一個和她相識未久的外人!”金碧漪還沒有找着楊華。

和江上雲一樣,她也是心亂如麻。同時到了幾分歉意:“我這樣把他扔下,師兄此時不知是怎樣了?不過誰叫他對楊華成見太深,我説的話他又不肯相信。”

“急於找着楊華,攔阻他做傻事。這樁事情又是不能和師兄説的,唉,只好留待將來,再向他賠個罪吧。”白馬跑得飛快,但跑了兩天,仍然沒有碰上楊華。

不知怎的,她忽然又想起江上雲説的那位鄧姑娘來了。

“楊華真的和她很親熱麼?還是大師兄故意誇大其辭,為的是怒我呢?”她沒有見過鄧明珠,但她也曾聽人説過她的美貌。

“楊華是個老實的人,他該不會見到人家的姑娘長得美貌就動了心吧?但江師兄卻説是親眼看見他們十分親熱?江師兄雖然脾氣暴躁,我不喜歡,可是他從來不説謊的。恐怕也不至於是為了要惱我而説假話?”馬兒在飛跑,心在起伏。金碧漪不覺到幾分妒意了。草原上一陣寒風吹來,金碧漪瞿然一省,驀地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不由得臉上發燒,想道:“我為什麼要妒忌那位鄧姑娘?啊,原來我是真的愛上楊大哥了。記得和他相識未久,他就和我説過,人之相知,貴相知心,雖然他從未有向我表白心事,我也知道他是喜歡我的,我為什麼還要懷疑他呢?”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得背後馬鈴聲響,金碧漪不自覺的回頭一望。

幸虧她剛好回頭,就在比際,一枝利箭正在向她來。金碧漪把手一抄,接過了那枝箭,反彈回去。接着一個鐐裏藏身,避開了連珠續發的第二枝利箭。第三枝能來,已經是落在白馬後面。

金碧漪笑道:“我道是誰暗箭傷人,原來是你們兩個僥倖還沒死掉的狗腿子。”原來在她背後追上來的兩個人,正是個多月前,她和楊華在玉樹山碰上的那兩個御林軍副統領馬昆和御林軍軍官周燦。

當時他們都給楊華打傷,滾下山坡,金碧漪如今騎的這匹白馬,也正是從馬昆手中搶來的坐騎。這兩個人是奉命前往拉薩的。想必是他們一養好了傷,便即又趕來了。

馬昆大怒喝道:“好小子,膽敢偷了我的堅騎,有膽的你莫跑!”周燦也在喝道:“姓楊那小子呢?躲到哪裏去了?”金碧漪自忖未必打得過他們兩個,於是笑道:“有膽的你們追來吧,我和楊大哥正是在前面有個約會。你要見他,容易得很!”她扔下了兩句話,虛打一鞭,白馬嘶風,跑得飛快。轉眼之間,已是把這兩個人遠遠的拋在後面。

馬昆、周燦二人聽説楊華就在前面,不都是吃了一驚。周燦低聲説道:“只是這個小子,咱們還好對付。姓楊那個小子倘若真的也在前頭,咱們只怕吃虧。不如寧可多走兩天,走另一條路,讓開他們吧。”馬昆是御林軍副統領身份,不好意思便即示弱,沉半晌,這才説道:“也好。反正這小子倘若敢當真騎了我這匹有大內烙印的白馬,前往拉薩,咱們的人也不會放過他的!”這幾句話他可是大聲説的了。為的是想恐嚇金碧漪前往拉薩,要知金碧漪倘若是真的和楊華前往拉薩,馬昆雖然在那裏有許多幫手,也還是有所顧忌的。

待到金碧漪走得遠了,馬昆壓低聲音説道:“你知道她是誰嗎?她不是小子,她是姑娘。”周燦説道:“我也看出一點痕跡,似乎是女扮男裝的野丫頭。只不知是誰?”馬昆道:“我已經打聽出來了,她是金逐的女兒。剛才我是特地不説穿,把他當作是不知來歷的小子辦的。你要知道金逐雖然和咱們作對,但他是天下第一劍客,咱們的本領和他可差得遠。要報他的女兒幫那姓楊的小子傷了咱們之仇,也還是以當作不知為好。”金碧漪並不知道已經給他們識破行藏,心裏還在暗暗好笑:“他們口口聲聲罵我是臭小子,要是我真的是個小子,倒可免掉許多煩惱。嘿嘿,這兩個鷹爪孫是老江湖,但我在不到兩個月中,和他們手兩次,他們仍然看不出我的破綻,看來我倒也真的可以冒充‘小子’了。”很為騙得過兩個明幹練的公差的眼睛而得意。

但在得意之餘,卻也為了一樁事情有點煩惱,“原來這匹白馬是烙有大內印記的,我可還沒有留心在意。馬昆和周燦這兩個傢伙已經在路上發現,那個‘五官’之首的鄧中艾和劉之、葉谷渾等人,想必更是在他們之前,早已到了拉薩。要是在拉薩給他們碰上,我孤掌難鳴,倒是麻煩。不過,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但願在路上就碰見了楊大哥。”馬不停蹄的跑了約莫一個時辰,前面出現一條岔路,路口有間茶鋪。金碧漪暗自思量:“我這匹白馬比他們的坐騎快得多,此時少説也把他們甩後十里了。莫説他們害怕碰上楊華,就是膽敢追來,也是決計追不上我的了,我倒不妨坐下來慢慢喝一杯茶,打聽打聽楊華的消息。”金碧漪把白馬系在門外,走入那間茶鋪,一面喝茶,一面和那賣茶的老漢搭訕:“我是前往拉薩的,不知該走那條路才對?”賣茶的老漢説道:“兩條路都可以走得到的。不過左面這條路是直路,右面這條是彎路,須得繞過嘉黎和魯貢這兩個地方,才能到達拉薩,大約要花兩天工夫。”金碧漪笑道,“那還有誰肯走彎路?”老漢説道。

“那兩個地方懇畜牧區,內地來的馬販子就要到那裏去。小哥,看你的模樣不像是做生意的吧?”金碧漪道:“我是給一個朋友到拉薩找事情做的。”那老漢道:“當然是走左面的直路省事了。”金碧漪道。

“我那位朋友比我早兩天動身,不知可曾在此經過?”當下對老漢説了楊華的形貌。

那老漢臉上似乎有點古怪的神,説道:“不錯,是有這麼一個少年,昨天中午時分,還在我這鋪子裏喝茶呢。”金碧漪道:“他是走左面這條路吧?”

“不,他是走右面那條。”

“你沒有告訴他右面那條路是彎路嗎?”

“告訴他了,不過…”金碧漪怔了一怔,問道:“不過什麼?”那老漢緩緩説道:“昨天我碰上二件從所未見的怪事,你那朋友…”金碧漪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他怎麼樣?”那老漢道:“昨天你的朋友在這裏喝茶,他也和你一樣,向我打聽一個人。”金碧漪道:“啊,他打聽誰?”心裏甜絲絲的,只道楊華要打聽的人,當然就是她自己了。她明知故問,讓那老漢説出來,聽着也覺舒服。

哪知道老漢説了出來,卻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他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年約四十來歲,蓬頭垢面的醃髒漢子路過。”金碧漪皺了皺眉,説道:“一箇中年的醃髒漢子?奇怪,是什麼樣子呢?”那老漢道:“還有更奇怪的呢,説來也真湊巧,他説的那個人,我以前沒有見過。但就在他向我查問的時候,只聽得踢啦踢啦聲響,那個醃髒漢子穿着一雙破鞋,自己在路上出現了!”金碧漪詫道:“他們是朋友嗎?”那老漢道:“大概不是吧。我聽那漢子説道:‘多謝你的銀子,你這匹紅鬃馬也借結我騎一騎吧?哩,嘿,我看你這匹馬倒還不錯!”

“你的朋友立即就衝出去,他可真是快到極點,我只見人影大然從我面的躍起,一眨眼也就到了外面了。他喝道:‘別動我的坐騎,你究竟是什麼人?快把東西還我!’敢情那漢子是個小偷,偷了你朋友的東西,並非相識的人。”金碧漪越聽越奇,心裏想:“一個小偷,怎能偷得了楊華的東西?而且倘若是普通錢物,楊華定也不會這樣緊張。他是失掉什麼重要的物事呢?”問道:“後來怎樣?”那老漢道:“更奇怪的事情出現了。你的朋友跨上坐騎,那醃髒漢子哈哈笑道:“我才不稀罕它呢,你這匹馬雖然不錯,未必能跑得過我。不信,你再試試,追得上我,我就還你東西!”金碧漪大為驚詫,問道:“結果如何?”那老漢道:“結果如何,我不知道。但當時我見到的,你朋友騎的那匹馬跑得非常之快了,但還是迫不上那個人!不過片刻,人和馬的影子都已不見,後來是否能夠追上,我就不知道了。呀,老漢活了這麼一大批年紀,從來沒有見過跑得這樣快的人!不過你的朋友也算細心,在他跑了之後,我發現桌子上有他留給我的茶錢。

金碧漪心道:“莫説你沒有見過,我也沒有聽過跑得這樣快的人。”問道:“那漢子是向右面這條路逃跑的。”那老漢道:“是呀。所以你若要找尋你的朋友,恐怕也只有走右面這條彎路了。”金碧漪道:“多謝老丈指點。”心中暗暗咒罵那醃髒漢子:“他偷了楊大哥的什麼東西,害得我也要多走冤枉路了。”心念未已,賣茶的老漢忽地“啊呀”一聲叫了起來:“啊呀,他,他,他又來了!”話猶未了,但覺眼睛一花,坐在他對面的金碧漪早已不見了。

在茶鋪外面突然出現的正是那醃髒的漢子。大約四十多歲年紀,穿着一雙破鞋,手望搖着一柄破爛的蒲扇,這形貌和賣茶老漢描繪的完全一樣。是以金碧漪用不着老漢告訴她,一見此人出現,立即便追出去。

饒是她出去得快,可還是給那人搶在她前頭,騎上了她的白馬。

那人哈哈笑道:“昨天沒得到那小子的紅鬃馬,這匹白馬可比那匹紅鬃馬還好,嘿嘿,我也真算是走了運啦。”那人剛剛撥轉馬頭,跑出數丈之遙。金碧漪一抖手,三枚銅錢對準他後心的道擲去,喝道:“給我滾下馬來!”她隨身沒帶暗器,只能用銅錢當作暗器。

那人笑道:“你的茶錢應該給老闆才對麼。給我吧。”破蒲扇反手一接,三枚銅錢全都落在扇面。金碧漪也曾聽過父母談論各家各派的暗器手法,但這種獨特的接暗器手法,她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人跟着又了一手發暗器的功夫,昂扇一揮,三枚銅錢閃電般的飛回去。金碧漪本能的身形一閃,哪知三枚銅錢卻並非是打她的。只聽得“錚錚”聲響,三枚銅錢從她頭頂飛過,飛進茶鋪,這才知道這三枚銅錢是飛回茶鋪的。

那漢子笑道:“你比你的朋友可是心得多,他昨天還記得付茶錢,你可忘記了,嘿、嘿,人家小本生意是賠不起。沒奈何,我自不要,替你付啦。”金碧漪輕功雖好,可怎追得上行千里的駿馬,情急大呼:喂,你是哪位前輩高人,可莫戲晚輩。我的爹爹是金逐!”她出身武學世家,見識自是不凡,料想此人必非尋常之輩,説不定可能和她的父親相識。縱然不識,也當知道她的父親。

不料那人大笑説道:“什麼前輩,我是九代家傳的小偷,誰和你開玩笑?”金碧漪道:“好,你若真是小偷,你要銀子我可以給你,請把坐騎還我!”那漢子笑道:“你這叫不懂行規,幹我們這一行的,哪有把東西吐出來之理?何況跑得比我快的馬兒,還當真少見呢,難得你的這匹白馬跑得比我還快,我更不能奉還你了,嘿嘿,其實,我要了你這匹坐騎,也是為你的好,你應該謝我才對!”金碧漪氣往上衝,冷笑説道:“你偷了我的東西,還説是為我的好?”那漢子説道:“明人面前不説假話,你這匹馬如何得來,你自己明白。這是烙有大內印記的御馬,你要是騎了它到拉薩,管保就是大禍一場。我替你消彌這場大禍,嘿、嘿,還是看在你爹爹的面子呢,你還不謝我嗎?”説至此處,快馬加鞭,轉眼之間,已是去得遠了。

金碧漪猜不透這人是正是?是友是敵?但聽他的語氣,有一點是可以斷定:“他和爹爹恐怕是相識的了。”

“反正楊華已是從這條路走了,我只好也跟着他走這條路啦。路上碰不上,到了拉薩總可以打聽他的消息。那漢子也説得對,我不是騎着御馬,最少可以減少鷹爪的注意。”金碧漪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步行前往拉薩了。

莫説金碧漪步行追不上那個漢子,楊華有駿馬代步,也是追不上那個漢子。

可是他卻是非找着這個漢子不可,因為他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是兩之前的事情,亦即是金碧漪碰上這個漢子的前一天。楊華從一個藏人小鎮經過,忽聽得一間酒店裏人聲喧鬧。

這幾天來,楊華在路上吃的都是乾糧,正想找間酒店吃一點新鮮的食物換換口味,於是便擠進去看。

只見到七八個似是客商模樣的漢人圍着一個醃髒漢子喝罵。楊華問明原委,原來這個漢子大吃大喝之後,卻沒有討錢。

那漢人説道:“東西已經吃進我的肚子去了,我又嘔不出來,有什麼辦法,頂多你們把我打一頓抵償。”那藏人老闆倒是好心,説道:“算了吧,咱們已經教訓他了,就別再難為他啦。”似是商隊首領的那個漢人卻道:“不行,不行,這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