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八章三朝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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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傳出景王瘋了之後,京中的百姓全數都嚇了一跳,這件事情亦被皇帝作為了限制道教發展的藉口,連帶紫霞山中都有幾個道人還俗回家了。
如今聽玉珩説其中也許另有玄機,季雲歪了歪頭,也想到一件事情:“七爺,當初在紫霞山中,咱們懷疑了景王與反賊也許是有所勾結,現在景王有所動作…説自己要康復了,是否也代表着反賊亦會有所動作?”對景王與反賊勾結這一塊,即便七皇子有心查了數月,卻也不能查證到什麼實質線索,上一次的紫霞山事情讓反賊全數隱匿了起來,之前那姓黃商賈在城外養刺客的莊子被大理寺全數查封了,裏頭的農家人是一個不漏的抓了起來,審來審去,那些人被抓起來的全數是尋常農漢,其中有兩人身份是有古怪,只是還未等大理寺查證到那裏,那兩人已經劍自刎。
玉珩把反賊的事兒與季雲説的聯繫在一起,目光越發幽深,他摟着自家嬌,嘴角帶着絲絲涼意:“玉琳若真的同反賊有所勾結,按捺不住早點出馬腳也好,至少,咱們不用整整夜的提防着他。”他在意反賊,在意玉琳,更在意的是那個被了一絲魂的道人,“之前在紫霞山中被你與秦羽人所傷的道人,是否還有還生的可能?”人有三魂七魄,那道人能凝練出一絲魂附草人上頭,至少道法是在季雲之上的,只怕與秦羽人都不分伯仲了,在紫霞山中因這個問題,季雲同樣問過秦羽人,那時得了秦羽人高深莫測的一句,“該來的擋不了。”秦羽人在人面前端慣了,不端會死的他説出來這麼一句,旁人聽來確實高深莫測,但同為道人的季雲聽來,這話明明白白就説明了,那道人是有“痊癒”可能的。
她點了個頭,説:“那個段道人也許有七成的機會能還生。”頓時,七皇子想死玉琳的念頭就更強烈了,以前,他還顧及着玉家姓氏把自己與玉琳的恩怨當成皇家內鬥與私鬥,這次,媳婦兒之仇不共戴天!
…
穆王成親的第二,穆王府中宴請季府眾男眷,勳貴人家娶親,水宴擺上幾、府中再熱鬧上幾,那都是極為尋常的事兒。
只是這一,與七娘子定親過的張三少爺沒有過穆王府賀喜飲宴。
穆王不在意什麼季七的未婚夫婿,季大老爺聽得下人再三確認張三少爺沒來後,目光動了動,擰緊了手中的酒杯,果然像陳氏説的,這事兒也許也沒有那麼好解決了。
玉珩與六娘子在算數自己説了算的穆王府中膩膩乎乎了三,到了回門之。
這一兩人在“你摟着我扭釦子,我環着你係帶子”的姿勢下穿戴整齊,同坐一輛馬車去了季府。
嗯,在馬車上頭還摟摟抱抱親親了好半會兒!
陳氏早早已經在二門處等着,親眼見穆王自己先下了馬車,再仔細扶了六娘子下來,心頭一顆大石直直滾下了山去,笑盈盈的挽着季雲邊説邊進屋。
今回孃家的還有君子念與季雲薇這對小夫。
季雲薇着八月大的肚子也已經在老夫人院中候着,見季雲跨進院,捧着肚子上去,福了福身,站起開就調笑道:“快來讓我瞧瞧、瞧瞧這穆王妃與穆王是怎麼一個裏調油法!”
“嘿,”季六自然不與季四生疏,伸手攙上她的手臂,笑道,“四姐姐何必看我,看自己不就知曉了?你當同四姐夫是如何的纏綿悱惻,今我與七爺便是如何的裏調油哩。”季雲薇果然“唰”的一下紅了臉,探頭手指一點道:“你呀!大伯母都在後頭呢,你就這般不知分寸的講這些沒羞沒臊的話兒,你這樣的子…還好穆王府中就你最大了…”
“嘿嘿,君府中也是四姐姐講了算,咱們全是正好正好的。”之前的話講得輕,季雲倒是不擔心陳氏聽到。
季雲薇又是無奈一笑,手指繼續點她胳膊:“我呀真是半點都説不過你,跟寧伯府世子夫人處久了,你越發學會了她那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脾氣…”
“四姐姐這是吃醋我沒多多的與四姐姐相處麼?”六娘子面上做驚慌狀,“四姐姐可真真是冤枉了我,明明是四姐姐成親之後,心心念唸的人只有四姐夫了…”
“好哇,你就會取笑我!看我不去祖母面前告你一狀!”兩人一路從説説笑笑,進了正院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看見穆王府與宮中送來的禮單就已經笑得合不攏嘴,這會兒看見親密無間的兩姐妹,笑得更歡了,讓嬤嬤端出自己小廚房中特意做的那些高端與果茶讓兩人嚐嚐。
説道季雲嫁到穆王府,有一事兒老夫人是不大滿意的,那便是六娘子出閣之後,她覺得府中的膳食都少了幾分味道。明明,六娘子在府中,那夏汐時不時送來的東西不是這樣淡而無味的!
一屋子女人正聊得熱切,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十分嚴肅的一路小跑到老夫人身邊,輕聲又嚴肅的説了一句:“老夫人,三夫人懸樑自溢了。”老夫人手中的茶蓋子“砰”一聲摔在了茶盞之中:“死了?”
“是、是的,”丫鬟聲音極低的説明經過,“三夫人説自己昨夢靨了,早晨起來就説自己需要再睡一會兒,可待穆王與王妃進了府中,宛如想進去稟告時,卻看見三夫人掛在了橫樑上…”在老夫人面前當上大丫鬟的都不是個簡單的,之前二等丫鬟夏汐能把府中事兒打聽的清清楚楚,更別説這個大丫鬟了。
她這麼説的意思很明白,只怕三夫人早就想到投繯,要在今早死,分明就是做給穆王與王妃看的!
老夫人直接扔掉了手中的茶盞:“她這是什麼意思,做鬼也不放過咱們季府,還是…”做鬼也不放過穆王與季雲?
陳氏看着地上又從老夫人手中摔出來的黑釉瓷盞,心中默默想的居然先是,這次加起來,似乎是第五個了罷?
還好、還好,老夫人的茶盞,她還未讓人換套新的來…即便摔了,倒也沒有那麼心疼。
倒是季雲薇聽到老夫人的怒氣,愣愣問了聲:“祖母,怎麼了?”老夫人抬起眼,滿目疲憊:“你們得有個心裏準備,你們的三嬸就在剛才…投繯了…”下頭的三人,全數都驚呆了。
何氏掛白綾自殺?
連銀子都捨不得拿出來的何氏竟然願意出命?
所為何事?
老夫人這會兒也沒工夫瞧幾人的震驚之,穆王親自陪着季六回門,那是對季府敬重,對穆王妃的看中與滿意,若是在穆王陪王妃回門時有個閒言碎語出,對季雲後有什麼影響是小,對皇家大不敬那可是能滿門抄斬的重罪!
“大媳婦,你立刻就去何氏的院中走一趟,讓下人的嘴巴都給我捂嚴實了,這事兒絕對不能透出半句!”老婦人坐在榻上厲聲就吩咐,“還有黃嬤嬤,你立即去傾雲院,看看七姐兒知曉不知曉這事兒,若不知曉便不要讓她知曉,若知曉了,你也得讓她把嘴給我閉好了,她絕對不能踏出房門一步!”老夫人坐鎮全場,氣場全開,待吩咐完了府中所有的事情,輪到代季四與季六。老夫人剛才代的事情,兩人全數聽得明白,如今點名到她們,兩人同時保證説,絕對不會對外宣揚。
“此事事關重大…”老夫人眉頭攏着,額頭的褶皺更多了,整個人瞬間由神煥發到蒼老,“何氏昨只怕已經是想好了,但是去獨獨等到六姐兒你與穆王進府之時再做,就是想要把事兒鬧大,讓季府失去了清譽名聲…”
“祖母,三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季雲問了一句。
“這事兒還得從七姐兒定親説起了…”老夫人不再隱瞞,一五一十把何氏一直不滿意張府親事,又讓西蘭下藥勾引,再把張府派人來退親,陳氏讓何氏賠了張府三兩萬銀子才沒有鬧大的私下解除婚約的事兒給説了。
“就算是花些銀兩,但三嬸心中所想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季雲薇還是不解,“既然如此,三嬸為何還要投繯?”正説着,陳氏帶着一份信風風火火走進來:“阿孃,三弟妹走的時候留下了這份信…”老夫人接過信,扯開來,一目十行,看得肝火大動:“什麼叫最後一次求我這個阿孃!她求我放了七姐兒,讓七姐兒好好過子,她怎麼不替我想想,我也想讓她放了季府呢!”
“她為了七姐兒可是投繯自溢,她死了乾乾脆脆,三哥兒怎麼辦?他如今尚未有官職,尚未婚配…”老夫人痛心疾首,“她怎麼不去為三哥兒想一想呢!”眼見老夫人險些都要氣暈過去,幾人圍着老夫人便開始勸她要愛惜身子…
季雲同樣站在一旁幫老夫人順氣,她因大婚緣故,前些子一門心思都是撲在玉珩身上,如今想來也已經有好些子沒有見過何氏,隨後一次見她似乎就是自己出閣前兩的添妝宴上,何氏送了一對桃花釵,笑盈盈説了兩句客套的話語。
回憶當時何氏的面相與氣運,似乎也不是黑雲壓頂那種想不開的徵兆。
一個人若想自殺,不可能突然一個想不開就去懸樑了,更何況還是這種有預謀的,算好時間陷害名聲的,更不可能是今天心血來覺得子甚好天氣甚好…就自殺了罷?
…
何氏自殺的事兒沒有傳到前院去,前院裏頭眾人喜穆王殿下,杯酒錯,十分熱鬧。
傾雲院中的七娘子等了等,等了又等,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在房中來來回回走了好多圈之後,讓金蓮去她母親的院子瞧一瞧:“我母親今答應的我,要給我送紅豆糕來,這會兒還沒有送過來…肯定出了什麼事兒了,你快去看看!”金蓮應了一聲,退出房中時卻見七娘子依舊來來回回不安的走着。
奇怪了,幾塊紅豆糕,就非要三夫人送過來不成?以前也沒有見自家姑娘這麼喜愛吃紅豆糕的…
金蓮還沒從傾雲院跨出去,黃嬤嬤帶着一羣婆子就過來了,她瞧見金蓮,立在垂花門前問了一聲:“你這麼匆忙,是要去哪兒呢?”
“七姑娘想吃紅豆糕,讓我去尋夫人瞧一瞧…”金蓮沒有隱瞞,“姑娘説,夫人昨答應姑娘了的…”
“喔?”黃嬤嬤立時眼睛就轉了轉,朝兩個壯碩的婆子使了眼,倆婆子立即像門神一樣站在垂花門前。
“這事兒還是讓我去問問罷,你且先回去,就説穆王與王妃今回門大喜之,三夫人被老夫人請到正院去了。”黃嬤嬤説起話來滴水不漏,開口就讓金蓮回去。
金蓮看着兩個婆子的架勢,也知曉這是不讓自己出去的意思了,自從上一次西蘭與張三少有了…之後,老夫人便不再讓姑娘踏出這個院子半步,她也沒有多想,見黃嬤嬤這麼説,應了一聲,回去將這話兒原原本本再説給了季七聽。
“我阿孃被老夫人請過去?她怎麼可能回去!”季七笑了一聲,那笑聲很是詭異,像是自嘲,又像是鄙視,金蓮也形容不出其中的奇怪之處,但見季七後退了幾步,撞到身後座椅跌坐在了上頭,“我阿孃都做了…我阿孃都做完了,祖母竟然還不放我出去…為什麼還不放我出去?”
“姑娘?”金蓮完全聽不懂季七説的是什麼意思,見她坐在椅上,伸手想去扶她,“你怎麼了?”可季七一下子跳起來,撞飛金蓮,猛然就撲倒門前:“我要見我阿孃!我要見我阿孃!讓我見我阿孃…”她雙手去開門,但是那門都開不了,外頭鎖聲隨着她的搖晃聲聲晃盪發出“咚咚咚”聲。
“放我出去,你們這羣狗奴才,你們怎麼可以如此待我!”季七五官扭曲在一起,她的阿孃都死了,為何她們還是不放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