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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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返鄉老頭子能踩出響聲嗎?估計音響不小,因為蕭大秘來電提前預約了,要隨老頭子一道上a縣,同車伴行。大凡有他蕭大秘身影的地方,動靜都不小,儘管眼下處於休養生息,可到了a縣,那也是市領導的身份,更何況儲書記是一個戰壕里老戰友了。
我深到這次a縣之行,老頭子有補上生蛋糕的用意,否則何故甩開小姜呢?那樣的聚集場合裏,小姜確實屬於不安全因素,而不在方向盤上。
這個禮拜六我沒出去玩牌,在家等着小姜上門送車鑰匙。小姜聽説我陪老頭子上a縣也沒多想,反正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傍剛哥還嫌時間不夠用哪。直到中午他才上門來,眼睛還沒睜開似的,一看就是熬了大半夜的,哈欠不斷。老婆正在廚房張羅午飯,小姜鼻子嗅了嗅,説從昨晚到現在米粒未進,胃難受得很,中午蹭口飯吃吧。老婆一聽讓兒子出去買幾瓶啤酒去,小姜忙擺手説:不喝不喝啦,再喝肚子就成酒糟了。然後低聲問我:家裏有白酒嗎?也難怪老頭子罵他是酒鬼,啤的不帶勁,整白的。我笑道:你嫂子是嚴格限定我喝白酒的,家裏的白酒都讓丈母孃搜刮給他老伴了。小姜好似不信,問你家老爺子也被媳婦管着嗎?這話讓我父親在旁聽到了,不等我回話,老爺子就嗆上一句:我那糟糠米酒合你胃口嗎?怕要起火的。小姜上門也沒幾回,可老爺子就是看不慣他那張嘴臉,説現在這些當官的都把身邊人放縱成沒人樣了,我當年在人民公社開過拖拉機,也載過下鄉幹部,咋就沒你們威風啊?真他孃的腐敗透頂,連司機都跟老百姓擺譜。在我們家,只要見到有人提東西上門,老爺子事後都要給我們夫婦上課敲警鐘,官場上鮮活的腐敗例子太多,夠他媳婦受聽的;針對我這個司機兒子嘛,總是老生常談,他老友“半邊嘴”是惟一的先例,也不知翻騰過多少次了,磨得我耳朵起繭。我和媳婦一般都一笑而過,自當是耳邊風吹過,覺得老爺子那輩人太過認真,近似迂腐,但也不想打擊他滿身反腐正氣,只説送禮不犯法,搪了事。可老爺子還是認真上了,這麼些年從不我的香煙,至於酒嘛,只要親家母一上門,他主動從酒櫃子裏掏出來讓她帶走,説放在裏面扎眼。自己可好,着劣制煙,喝起土造酒,有滋有味的,從無怨言。老婆私下開玩笑説:太為你爸遺憾了,這素質當年咋就沒當上生產隊長呢?
老爺子的話讓小姜很難堪,手説:老叔,不喝不喝,隨便問問,嘿嘿。兒子本來就不想出去,湊近小姜,捏着鼻孔説,你這煙酒混合物散發的氣味過化學武器了,將來只能娶個鼻炎媳婦了,否則要戴上防毒面罩跟你過子。小姜哈哈大笑説:可別小看叔叔,你爸爸跟我差不多,你媽媽患鼻炎嗎?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我啊,以你爸為榜樣,以後一定也娶個大學生,不帶鼻炎的。説到體味,老婆自然很,因為本身就有狐臭啊,端着菜盤子進了餐廳,一把將兒子從小姜身邊拽開,叫兒子洗手準備吃飯。飯菜上齊了,老婆還問了句:小姜,真就不喝啦?老爺子此時給自己斟上了一杯米酒,沾上一口,嘴巴吧嗒出聲響,小姜的喉結動了動,訕笑道:那來一杯米酒吧。飯桌旁頓時笑成一片,老爺子給小姜倒上一杯説:平常多喝幾口這酒,憶苦思甜哪,知足吧,別忘了自己姓啥?
小姜是那種有酒便是孃的主,鄉野之風吹成的,有了第一杯下肚,那就該成雙接隊地魚貫而入了,老爺子也樂個有人陪着憶苦思甜,一老一少就這麼禮尚往來,當然少不了老爺子摻着酒來説教眼前的後生,小姜是眯着眼睛在旁恩恩呀呀應付。也就在這當口,門鈴響了,老婆開門一看,我也覺得意外,來者竟是小歐,她這是第一次登門,事先也沒説一聲。小歐叫了一聲嫂子,説自己順路過來,有點唐突,不知道你們正吃飯。沒等老婆請她進屋,小姜先賓奪主了,抹着嘴巴起身説:還沒吃飯吧,來來,坐下一道吃。兒子端了把椅子過來,小歐也沒客氣,説在街上轉了半天,真是餓了,我就不客氣啦。這就挨着小姜坐下了。老婆客套了一番,給小歐盛上飯,有了這兩位來客,我發現今天的午餐別有風味着,烘托出一種少有的氣氛來。本來小姜的舌頭就有點打滑了,有了胖妞當作料,米酒也杯催發洋化了。説你歐秘書雖不認識我,我可跟你照面不少回了,眼下可是吳常委的紅人哪,將來前途無量啊,往後多加照應,你以茶帶酒,我先乾為敬。作為四大班子小車司機,説官場上的有人不知道你,那肯定是裝蒜,問題是小歐就裝上了,歪頭問:不好意思,真沒見過你,老餘頭,是你鄉下來的親戚嗎?老爺子也是喝高了,開懷大笑應答:姑娘,你真有眼力,他在家沒錢娶媳婦,上城來了,哈哈!兒子也痞上了,朝小姜調笑道:大表叔,想媳婦想瘋了,要我爸給他介紹個保姆帶回家。小姜一口酒噴出去,差點落到小歐的身上,居然嬉皮賴臉地混上了,擦了把鼻涕道:表哥表嫂,小弟的終身大事早就託付給你們了,你們有現成的,咋不介紹給小弟啊?老婆畢竟是官場上的,明白玩笑要有分寸,何況這小歐是吳市長的紅人,可開罪不得,趕忙圓場説:都別説笑了,小歐,他是人大老領導的司機,少聽他瞎掰,咱家可攀不上這門親戚。老婆也真能賣傻,旗幟鮮明地跟小姜“書記”劃清界限。小歐白了小姜一眼,沒搭理他,飯碗一擱,説想借車用用,吳市長説這兩天不用車,我剛好來同學了,老餘頭你方不方便?小姜言:沒問題,他老餘頭借我奧迪了,好嘛,我該朝剛哥借車…沒等他説完,我朝他嘴裏上煙捲,直接給點上火,怕他説漏嘴,道出老頭子的去向。這小歐本是位獵奇心特強的女人,聽後一定也會像我老婆那樣,猜測老頭子上a縣的動機,疑問集中在司機身上:為什麼換上老車伕?我給老婆的答案是:老頭子想敍舊。老婆搖頭擺出女官僚的習氣:沒那麼簡單的,不符合常理。官場常理是什麼,就是棄舊推新,跟男女之情相仿,説誇張點,近似濫亂倫,只要滿足慾望,不足手段,狼狽為。舊的東西都是腳下的鋪墊石,身子空了,當即一腳踢除,也包括形影不離的司機。老子的背影總投在你眼光下,掙後,你要當好瞎子角,別再指望溜達到老子身上了。
小歐吃完飯,手拿車鑰匙滿意而去。小姜衝着那肥碩的背影起了嘴:真不錯啊…個啊,胖妞再肥,在你小姜面前也是天鵝啊,真乃賴蛤蟆也!
小姜並沒有躲避我嘲諷的眼光,而是勇敢地上來,碰撞出耀眼的光芒來,好似在説:瞧着吧,你餘哥就是我的榜樣,你能勾搭上女記者,我就不信拿不下女秘書,誰叫咱兄弟充當“書記”啊?
a縣位於本市最北端,山路較多,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開車先去接老蕭。老蕭的房產聽説有好幾套,政府大院的舊房子給他弟弟住了,他弟弟原先在鄉鎮工作,後來被哥哥調進了市區。剛開始安在某區要害部門城管大隊,是出了名的衝鋒隊員,很快就被提拔為副大隊長了。衝鋒在前往往就遭遇暴力血事件,有一回碰上了一位剛刑滿擺地攤的刺頭,硬對硬就磕上頭了。刑滿份子本來就面臨生存危機,覺得到了外頭,身體是自由了,可總吃不飽飯,神自然很壓抑,你戴大蓋帽的,搖晃一身肥膘來沒收我那可憐的飯碗,老子只能搏命了。一場血搏殺下來,兩敗俱傷,刑滿分子掛着傷回到了鐵窗老巢繼續深造,而蕭大隊撈了個半身不遂的悲壯下場。好在屬於工傷,有政府給養起來,但終究是哥哥心頭上的難以除的傷痕,後悔當初把弟弟引進了城,若在鄉下混個一鄉之長,吃香喝辣,無災無病的,憑啥非得讓城裏擠兑啊?即便是蕭大秘在官場最得意的時候,也時常為家事而鎖緊眉頭,弟媳婦忍耐不了寂寞,扔下癱瘓的丈夫紅杏出牆頭了,而且敢把外漢領進家裏來享受。這叫哥哥恨之入骨,依然就是給自己扣上頂綠帽子,其實他做哥哥的應該能平衡心態才是,哥哥不是給別人扣綠帽子高手嗎?別人借用他弟弟的頭顱返還一小頂,不失公平吧?偷情不為罪,做哥哥的再能耐也無法把弟媳婦給法辦了。還是弟弟大度,功能都廢了,權當是娘娘伺候太監,只要娘子不離婚,太監也知足了。有人背後評價這位昔的先鋒戰士説:再牛比,褲襠頂不起來,就成軟八蛋了。哥哥最終想出一個辦法來,讓弟弟搬出外面的商品房,住進政府大院裏,跟外面比較,這裏頭保安工作很到位,來客都得出示身份登記,就好比在户院外壘起了高牆鐵網,提防紅杏探頭。這招還真顯靈,弟媳婦收斂了許多,不過提出一個硬條件:將房子產權改到她名下。哥哥無所謂,破財息事,不就是一套舊房子嗎?可嫂夫人不願意了,憑啥讓我來買單啊,再者説了,讓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守活寡也太不人道了,你弟弟都忍得,你在旁吹鬍子瞪眼的假正經,別忘了你自己的德,等那麼一天,老孃真就給你戴一頂試試…
做賊心虛,兄長跟弟媳都一個鳥樣兒,兩個賊的易最終還是達成了,經過公證手續的,當然在嫂夫人面前妥協的結果也是經過公證的:新買一套房子屬嫂夫人個人財產。
前面的糾葛大都是傳言,但有一點是事實,兩份公證書確實留存在公證處,有一回我跟那位處長喝酒時,對方無意中提到這事,説你們這位蕭大秘書長到底有幾套房子啊,我那裏就有兩套備案了,一新一舊。
現在蕭大秘的豪宅位於近郊,是“王聖水”一手打造的黃金地段,住着不少機關幹部,複式構架雖比不上別墅,也算是樓上樓了,非一般人能承受起的。
打完電話,我點上煙捲在樓下等着。老蕭這人也有文人的臭病——磨跡,甭管做什麼,都得面面俱到,從頭到腳要梳理一番。過去隨老頭子出去,我也是先接他,從時間上看,他至少得消磨一刻鐘,是老頭子的三倍,也難怪老頭子説他是針線活男人哪。今天頗為意外,兩分鐘沒到就進了車,頭髮顯得格外凌亂,臉上的鬍鬚好象有兩天沒修理了,領帶也歪系在短的脖子上,平常筆直的西裝皺巴巴的,就連嘴巴上的煙捲也少了玉把子煙蒂支撐…總體覺嚴謹而刻板的大秘書長,剛身鐵窗,不修邊幅了。
開快點,別讓老頭子等久了。車上的蕭大秘有些心神不寧着,老催我加快車速。
個,忘了限速啦?這可是你大秘書長一向貫徹的路線方針:你們給領導開車,一定要限速,安全第一!
其實這回輪到老頭子磨蹭了,坐在院子裏喝茶哼着京曲,手在膝蓋上打着節拍,悠然自得。
見我們進了院子,頭也沒抬一下,老蕭連叫兩聲,他才動了動身子,説了句:怎麼還沒改口啊,叫主任吧。老蕭訕笑一聲,坐在了旁邊,侷促着説:您生那天實在不開身子…老頭子用手勢制止了老蕭的下文,瞥了他一眼説:不請你上門,你怕是邁不開腳進這門檻了。老蕭被這句話嗆得立起身來,欠連説:怎麼會,怎麼會…
老夫人出來給我們斟上茶,別有用意地説:是涼茶,能消火,小蕭你嘴都起泡了,多喝點,來一回不容易啊。
老蕭低頭無語,呷了口茶,好似在咀嚼這尷尬的場面,茶自然是好茶,涼在心裏罷了。
官家門第由車水馬龍蜕為門庭冷落,其實也是正常現象,屬於潛規則的外相表現。在玩耍遊戲規則時,只要有利可圖,也都有膽量把自己變成一隻螞蚱,拴在一草繩上,作繭自縛抑或是榮辱與共,只要草繩沒惹火上身,那就烤不到每隻螞蚱了。拴得再牢靠,草質本身還是有脆弱一面的,即便沒有火勢,也極有可能被風雨摧斷,腐蝕後的草繩無法做到自保,也只好任由螞蚱蹦達出身了,當然比起焚燒、燒烤,這樣的結局也算完美,繩子保存了草料,螞蚱毫皮未傷。但繩子終究是用來捆綁的,功能決定它必須惦念起舊物來,沒了附屬物,總到失落,有時候恨不得打上一個釦環,套上自個來濫竽充數。
老頭子此時就是那枯繩,懸掛在冷落的門前,遐想着萬馬奔騰的子,他是那繮繩的縱者,一個老道的牧馬人,在自己一方肥草地上,圈養着一羣馴馬…
老頭子盯視着老屬下,可能覺得形象反差太大了,就招呼老蕭進屋將自己修理一下,鬍子拉茬的,像是遭受蝗災似的,別在a縣丟人現眼。然後又叫老伴找一件西裝給小蕭換上,太拖沓了。等老蕭從屋子出來時,周身光亮了許多,鬍子也剃乾淨了,可神頭總提不起,腦袋還是耷拉着。
老頭子説了句:一個賭徒翻不了天的,振作點。然後就出發了。
從老頭子的話語裏,我能猜出這次a縣之行可能跟老蕭有關,而且也涉及到公安局抓賭行動。但我還是想不明白:一次抓賭何足掛齒,一個賭徒更是微不足道,奈何讓他蕭大秘書長耿耿於懷,釋懷不下呢?其間必有玄機。
一路上無話可談,除了車聲,車內保持緘默,沒了過去蕭大秘的甜言語,等於少了潤滑油,奧迪開起來也顯得笨重;讓我大跌眼鏡的是:老頭子和蕭大秘顛倒了位置,主子主動退縮到後座上。這更叫蕭大秘便秘一般難受,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接過我一隻香煙,點上後才稍作安息。老頭子在後面腆着肚子,眯縫着眼睛,半睡半醒着,一副老態龍鍾的熊樣兒,就差汗砬子了。奧迪離報廢時間還早着,而車上的主僕二人好似都衰老了許多,惟有我這個司機依舊睜開着大眼,盯着前方的路,來不得絲毫大意。
半途路過一個鎮子時,老頭子忽然叫我停下,這鎮子就是上回我送吳同學到信用社的地方,位於去a縣省道上,那鎮長也正是當年搶奪老首長槍桿子的“委員”老頭子下車走了兩步,身後的蕭大秘即刻進入了角,搶前一步問:要不要上鎮政府休息一下?老頭子捶了捶後,又點上一煙,也回到了過去的威嚴中,既不搖頭,也不點首。秘書就是要善於總結領導的一舉一動,將領導的表情刻畫在腦海裏,見風使舵,方能一帆風順。會上會下都一樣,咳嗽不是痰,眯眼不為困,撓頭不是癢,諸如此類的動作都是規範,都代表着一定的思想意識,你都得領會在眼,昇華在心。至今我只觀察到吳同學的一個習慣動作,那就是喜歡用口輕吹額前的髮絲,意義何在我考察不出,還是留待胖妞去慢慢揣摩吧。
反正老蕭翻開了電話薄,老頭子又回到車上,遞了煙給我説了句:休息會再走。
車就停靠在離鎮政府不遠的路邊,沒過幾分鐘,有幾個人一路小跑着到了車邊,其中那位委員急步上前,開了車門,老頭子這才重回到車下,跟黨鎮幹部們熱情地握起了手。為首的一看就是鎮書記,不光體魄寬碩,從握手次序上他是第一位,因為委員開車門後就閃在了他後面。胖書記身材不高,只到老頭子肩下,仰頭獻媚道:老領導來了也不通知一聲,瞧我們慌亂的,失敬了啊。老頭子對他沒大興趣,轉頭朝向委員,笑着問:上次見面是兩年前的事了,你咋還在這裏呢?進步得不快嘛!可別小瞧這句話,看似是嘲你這傢伙原地不動,其實是有潛台詞的,假如老頭子沒退居二線,假如此時是官方考察,跟班的縣級領導一定銘記在心的,第二天任命書就有可能下達。進步不快,那是你地方官員不勝任伯樂角,嚴重失職,多好的幹部啊,因為你們有眼無珠,給閒置在這裏費了,應該提拔到他該去的地方發光發熱。可惜啊,這回老頭子的話沒用的,不是説沒那權力,而是一個市人大主任不可能為一個小小的鎮級幹部,把手伸向政府機關發號施令,畢竟你在位的是監督機關嘛,權力是大,可大都是象徵的任命程序。也該着委員的官運到頭了,碰巧眼下蕭大秘大權旁落了,否則這個馬拍起來一點不費力,堂堂的市府大秘書長提拔個小鎮長進縣委班子,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嗎?也只能當作是老頭子過去習慣式的口頭禪了,提拔下層幹部的口頭禪,專門講給下層幹部的上級領導聽的,起到四兩撥千金的奇特功效。
在鎮招待所喝了一會茶,將車肚子滿後就上路了。臨走時,也不知道老頭子是不是開玩笑,讓委員隨他一道上a縣打獵去。委員面難,胖書記忙彙報説:省農業廳明天要過來檢查試點工作,我們今天都沒休息,都忙着準備工作,請老領導不要怪罪。老頭子大手一揮説:工作是正事兒,忙你們的數字去吧,我就這麼一説,不別當真。
出了鎮子,老頭子罵起來:農業廳算球啊,老子這主任當得他孃的窩囊,真以為老子有閒心玩扳機啊?小蕭,千萬別想着下屆謀個啥人大副主任的位子坐,靠邊調研員也比進人大強,廉頗老焉,尚能飯否?老子老啦,服輸哪。
中午到的a縣,直接開進了縣府大樓,這裏的五大班子牌照掛在一個門上。老蕭此時才撥開電話,告訴儲書記説老領導到了。老蕭對儲書記的稱呼還是過去的老儲,死黨到了一塊就少了官場公共場合下的套路,至少老蕭沒事先電話通知説快到了,好讓下面人門前恭候,給領導長臉。死黨屬私,有着等級劃分,卻無等級程序,碰頭能稱兄道弟,相互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