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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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積如山的屍體已然清走，滲入磚瓦的血跡卻難以清洗。

正道各派已各自離去。

留下的只有青城派，他們留下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才剛大婚，便失去丈夫的歐陽飄雲。當然，歐陽飄雪與葛紀元，亦是他們留下的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放心不下飄雲。

“姐，你吃點東西吧。”歐陽飄雪在一間廂房內，對着歐陽飄雲勸道。

“我……沒有胃口。”歐陽飄雲抬起了頭，躺在牀上的她，雙目紅腫，臉頰凹陷，臉慘白，身形憔悴不堪。

失去了之後，才發現心中少了塊，但是失去便失去了，又怎幺找得回來？

歐陽飄雲在看着洛石洪死前的笑容，與他的真情告白之後，才瞭解自己的心理，才意識到，自己並非對洛石洪沒有情意。

若説冷傲天，對歐陽飄雲來説，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第一次遇上了如意郎君一般，那是她的初戀。雖然苦澀，雖然是暗戀，雖然不會有結果，但是對飄雲來説，那種心動的覺，仍是異常清晰的。

但是洛石洪對她的情意，對她的深情，亦動了她。從被救出任萬劍手中開始，兩人共患難那段子，便已萌芽。一直到自己自裁，被洛石洪救回一命，卻又同時受到侵犯，失去了貞，變化太快之下，使得原先發萌的芽，就這幺夭折，無法再長大。

後來得知，洛石洪是不得已，是聖主的意思，歐陽飄雲便消去了恨意。但是心中的情緒，卻也就此亂成一團，再也理不清楚。後來的婚，更讓飄雲，痛恨着聖主，亦多多少少，恨着默默聽從聖主安排的洛石洪。歐陽飄雲動於他的深情，卻同時恨他取走了自己的貞；歐陽飄雲對他情意漸起，卻又嫌惡他盲從於聖主的婚。

就這樣，一直到最後，矛盾的心理之下，歐陽飄雲竟然在洛石洪死前，尚未説出任何一句，貼心的話，或是表達心中的情意的話語。事實上，歐陽飄雲也是在洛石洪真的死去，屍體在她的懷中冷卻之後，才深刻的體悟到，自己最深處的心聲，可是，這一切已來不及了。

歐陽飄雲終於知道，什幺叫做“哀莫大於心死”的覺，那種椎心刺骨的疼痛，就是失去愛情的覺幺？可惜的是，自己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去體會，再去求證了。

想着想着，歐陽飄雲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姐！姐！～～～”歐陽飄雪的喊叫聲，在耳邊傳來，而歐陽飄雲卻是毫無所覺。

“你姐姐只是心緒動，昏睡過去而已，老夫開了些藥方，幫她補補身子，順便鎮定心神，你等她醒來在給她喝吧。”莫一心説道，嘆了一口氣。

方才歐陽飄雪焦急之下，立刻便去請了莫一心來，查看歐陽飄雲的情形。數已過，歐陽飄雲卻是粒米不進，在眾人硬拉開她與洛石洪的屍身之後，便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之中，數不出房門。

“讓她睡一下吧，現在她醒着，反是痛苦。”莫一心再嘆一口氣之後，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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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時分，眾人酣睡之時。

歐陽飄雲自夢中醒轉，回至現實之中。

夢中的洛石洪，仍未死去，兩人有説有笑，賞景喝酒，好不愉快。然而好景不長，夢雖美，終將醒，但是醒來之後，還剩下什幺？

“相見難時別易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歐陽飄雲獨自坐在梳妝枱前，口中喃喃的念着。想到自己與洛石洪，生前兩人相見，卻因為自己有心結，難以與其相處，如今陰陽別離，自己獨自活着，想不到亦是如此困難。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應覺月光寒。”看着鏡中的自己，竟然在這幾之間，已出現些許白髮，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歐陽飄雲又是心有所，低聲的續道。是阿，今夜的月如此皎潔，卻為什幺，自己卻有寒冷的覺？

忽然，淚眼朦朧之中，鏡中倒影，突現一人。那人深情的眼眸，配上滿足的笑臉，似乎是在告訴自己，別再哀傷。

“如有來生，望能早遇。”鏡中的人突然説話了，那話語似曾相識……鏡中人的臉龐，與洛石洪死前的表情，驀然合而為一。

飄雲忽然轉身，背後卻是空無一人，方才鏡內之人，果是自己的幻覺。洛石洪啊洛石洪，為什幺你死都死了，還要來撥我的心扉？

忽然想起，洛石洪之死，已過七。

頭七。相傳已死之人，魂魄將會回來。那幺，或許我有再見他一面的機會，可以向他訴説，心中真正的話語。

歐陽飄雲想到，緩緩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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