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夜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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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啖方才從南方快馬送來的佳果荔枝,宗政無瑕側頭睨向身邊的龍天澈,他兀自剝着荔枝,卻並未吃進去多少,彷彿只是以剝荔枝為樂。
“這個好,你嚐嚐,裏面籽小厚,最為鮮多汁!”他將水靈靈透亮的白果子遞到她嘴邊,無視於亭外還有六名隨侍的婢女在。她伸手接過水靈靈的果子,無意間去發現他盯着手中的荔枝怔然。
“王爺?”這荔枝有什麼值得他看得出神?
“母后很喜歡吃南方的荔枝!”龍天澈收回目光,躺靠着背後欄杆,拈着手裏的一枝並蒂荔枝把玩。
“每年這個時候,嶺南便會送來有名的荔枝‘妃子笑’,貢果一到,父皇便會立即遣人送往昭陽宮!而母后最喜歡吃我剝的荔枝,從小到大都是!”先皇和先後情甚篤,以至於冷落了整個後宮,小時宗政無瑕就有所聞,此時見龍天澈突然緬懷起已故親人,她便沒嘴,靜靜吃着荔枝,那枚荔枝,果真如他説的籽兒特小,汁豐厚!
“父皇時常笑我,説以後我的子定要嫉妒母后了!”説着,他又剝了一顆荔枝,遞到她面前。
“我母后卻説是在訓練我,當讓我找到一名一輩子願意為她剝荔枝的女子,她便會把我讓出來,可惜,我還沒有找到那女子之前,她卻先離去了!”説到此,他不由笑了出來!
她望着他的笑臉,卻沒有接過荔枝,惹得原本沉浸於過去的他側目。他揚眉:“不吃?”
“敢問王爺,你手中這顆荔枝是剝給母后吃的,還是剝給母后説的讓你一輩子願意為她剝荔枝的人吃?”不知自己這麼執問究竟是為什麼,但不清楚他的意圖,她就是吃不下這顆荔枝。
龍天澈盯視她半晌,最後,勾起薄道:“就剝給你吃!”宗政無瑕瞠然,為了他那句“剝給你吃的!”他的意思難道是——滿意的看着她一臉錯愕,他再度把荔枝果遞到她前,笑着説:“王妃如果不吃,本王不介意親自餵你!”龍天澈微低頭,説着就將白的荔枝果含入口中。
見着他的動作,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若不乖乖吃下去,那麼他會用嘴來喂她!
“王爺…”他不會真的想用嘴喂她?
龍天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附在她耳邊咬耳朵似的問:“如何?”
“勝之不武!”她瞪了他一眼,奪過他手中荔枝,一口將碩大的果子咬住。果子入口,滿了一張嘴,讓她儀態頓失。亭外的侍女連忙掩嘴不敢笑出聲來!
龍天澈驀然開懷大笑,大手撫着她的背為她順氣。她漲紅了臉,吐出果核,這才找回聲音,語帶嗔怪:“笑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他又稔的剝開一顆荔枝,丟入口中,輕輕咀嚼着,又剝了一顆遞給她。
因為他的表情過於認真,以致宗政無瑕也跟着正視起他要説的話來,一邊接過荔枝一邊接口:“王爺想通了什麼?”
“沒什麼,以後再告訴你!”原本他想説,也許他已經找到母后説的那個女子,最後卻被什麼壓了下來。
“你以後要去哪裏,跟我説聲便是,我不攔你了!”他的意思是説,要解除她的足令了?宗政無瑕訝然抬眸:“王爺對我放心了嗎?”
“我願意賭一賭!”他笑,執起她柔若無骨的手,湊近邊。宗政無瑕心下一震,久違的慌亂又現心頭,她回手,這次不是為了推拒他,而是推拒自己的心。為什麼,為什麼他僅是一句話,就能在她心湖起巨?
龍天澈再度抓住她的手,反身將她抵在欄杆和他的膛之間。
“不要抗拒,我知道你非無心!”宗政無瑕的掙扎驟然停住,涼亭外六名侍女已經悄悄然迴避。
“就如房花燭那天我説的,無論你以前是什麼身份,無論你嫁給我有什麼目的,當你踏進王府的大門開始,你以前的一切全都不再重要了!你就是英王妃,是我龍天澈的女人,你往後的一生便要與我同在,你要站在我身邊與我並肩作戰,這便是你最好的選擇!”
“王爺在説什麼?!”宗政無瑕別開頭,不敢再看他眼中灼烈的情。
“你不會聽不懂!當然,你不用馬上作出選擇,我可以等到你想明白為止!”他越是如此説越讓她錯愕——他今天怎麼了?
龍天澈又接着説:“但是你的回答只有一次!”他的意思是一旦她有了決定,便不會再給她反悔的餘地!她明白,所以她問:“王爺可以等我多久?”
“等到我的耐心用盡為止!”
“若是到那時我還沒想明白呢?
“那麼我會替你選!”説罷,他俯頭封住她的。這一次,她沒再推開他,任由他將自己緊緊擁在懷中,任由他的舌尖和自己糾纏不清。
微風拂來揚柳搖曳,荷香在風中擴散,她心中的疑惑也似被風吹開了去。
龍天澈——他究竟在想什麼?為何在那天拂袖而去之後,反而一反常態對她變得温柔了起來?難道她説的還不夠清楚嗎?或者他本就是故意要惹得她心亂,一如今天種種親密的行為,還有那些讓人芳心大亂的話語——當晚,老管家劉洪通傳:“王爺正在書房辦公,稍後會來憐菊軒就寢!”
“知道了,天不早,劉老管家去忙吧!”看着劉洪離開憐菊軒,一種不真實在心中漫開來,不,應該説是從那一個讓她忘我的吻開始,她就一直存在這種不真實的覺。輕觸瓣,覺那裏還有他留下的温存,令人醉失神!
“不要再想了!”宗政無瑕搖搖頭,讓自己從神遊中回到現實,轉身回房,突然眼前黑影閃過,一隻大手捂住她的,迅速將她拉入房內。
她掙扎着地顯得徒勞,一路被拖入內室,駭然發現上一刻明明正忙着整理牀鋪的逸菊和紫竹此時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對她們做了什麼?她急質問,苦於被捂得緊緊,情急之下張口狠命咬下。
捂着她的不速之客料不到她會有如此野蠻之舉,吃痛收手。她趁機大喊,那人的另一隻蒲扇大手又捂將過來,她剛發出的聲音被迫回肚裏。想故技重施,對方也有了防備,捂得更緊,讓她連張口咬人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經過方才的掙扎,此時她已經不再背對着他,這讓她可以看清來者何人,卻見來人全身黑夜行裝,口鼻皆蒙在黑巾之下,只留一雙光隱現的眼睛。
那捂住她的蒙面人開口:“放心,只要你答應我不出聲,我可以保證她們無命之憂!”她無聲的點頭,那人於是鬆開捂住她的手。
一得自由,她火速來到倒地逸菊和紫竹身前,發現她們似乎只是昏,心才稍稍放下來,回頭望向蒙面人。
“你想做什麼?”黑衣刺客卻不答反問:“你不好奇我是誰?何以能避開王府守衞出現在你的房裏?”
“我問了你就會説嗎?再説你人已經在這了,是怎麼避人耳目對我來説並不重要!”宗政無瑕表面説得鎮定,心裏卻轉動着千百個念頭——如何引起軒外侍衞的注意?
“一點好奇心也沒有的女人最不可愛!”蒙面人咕噥。
宗政無瑕不接腔,表情卻明明白白的對他説:我有必要讓你覺得可愛嗎?
“哎,中原的女子就是驕矜得緊!”羅唆!這是宗政無瑕眼前蒙面人的評價,既然你不表明來意,我就單刀直入:“説吧,你挾持我主僕三人意何為?”蒙面人看着她,笑道:“既然你這麼直接的問,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是來借人的!”
“借人?”她猜測着他這話的用意,再次看向他的眼,“要借什麼人?”
“借一個女人!”蒙面人自在的笑着,居然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嚐起來,彷彿這裏是他自己的家。
“你——”她不動聲地退開與黑衣人的距離,“借什麼人,借來何用?”
“你説我一個大男人摸黑跑來女子房中借女人能做什麼用?”那蒙面人喝完一杯茶,霍地站了起來,朝她惡一笑,故意又挨近她幾分。
她節節退開,“你輕薄英王妃難道不怕罪連九族?”
“你是英王的妃子?”蒙面人似乎沒料想到她的身份,再度上下打量她幾番,接着滿不在乎地回答:“我既然敢來,自然就沒有後顧之憂!英王那小子也奈何不了我!”他連龍天澈都不放在眼裏,那麼,他便不是一般宵小之輩了!可是,為何衝她而來?
“英王府算什麼?我愛來便來,愛走便走!小美人兒,跟爺走不?”蒙面人説着作勢就要握她的手。
“你放肆!”她甩開他的手往後退。
“我一向放肆,我的美人!”蒙面人越越近。
“與其呆在這個美麗的籠子裏當勞什子王妃,不如跟爺海闊天空任遨遊!”
“你的好意我心領,只不過當不當這勞什子王妃不是我或者你能決定的!”她真佩服自己,竟然能和一個半夜闖入房內的刺客談論這種話題。尤其是此人正意圖不明地一步步向自己!
“這麼認命?我看得出來你本不留戀王妃的虛名!不如跟我走吧!”蒙面人這一句倒説得誠懇,可惜他的步步近讓宗政無瑕緊張得手心冒汗。
這該如何是好?菊兒和竹兒還昏在地,如果她輕舉妄動,不但救不了自己,連她們也一併沒命。若是乖乖就範,那後果——宗政無瑕退到無路可退,身子抵着牆壁,緊握掌心和蒙面人對峙。兩人的距離已經好近,近得宗政無瑕受到他的氣息拂過耳際,眼見他再度向她伸出雙手。她猛然推向他:“你不要過來!”
“如何?”蒙面人後退兩步,挑眉,興趣的看着她,卻未再做進一步的舉動。
宗政無瑕望着蒙面人清明的眉眼,一個奇特的想法闖入腦海,只一瞬,她的心情由惶然不安轉為安然。她淺淺一笑道:“或許你真能在英王府來去自如,卻不表示你能飛天遁地,若果我寧死不屈,你以為結果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