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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姒文命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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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石機倒塌的同時,一團烏金的甲蟲之雲重重地撞在了覡子羽的身上。雖然吳刀毫無阻礙地將這片“雲”剖成兩片,但那羣比金鐵還要堅硬的甲蟲依然如呼嘯的箭鏃般擊打在他的身上,將他全身切割得鮮血淋漓,衣衫盡裂。覡子羽的身軀裹着無數的甲蟲,宛如被蟻羣包裹的獵豹般遠遠飛了出去,半空中,他的神力“看見”白袍少女風而立,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是何人?”疾飛之中,覡子羽嘶聲大吼。

“聖女姮沙,送別聖覡。”覡子羽心頭劇震,不甘地怒吼一聲,沒入了遠處的江水中。

炎黃聯軍的第一次渡江戰役以失敗告終。

雖然憑藉吳刀摧毀了三苗人的拋石機,但最先殺上江岸的兩千人盡數戰死,仍舊被三苗人扼守住了江岸。帝堯在江岸上建立灘頭陣地的願望落空。這一場大戰從早晨殺到黃昏,雙方戰死者三千餘人,屍體與鮮血鋪滿了長江。

西沉,照得滿江鮮血淋漓,宛如化不開的血泊。

夜幕將至,炎黃聯軍黯然收兵,撤回了江北。而三苗人則肆意狂歡,大肆慶賀,酒香香飄出去十餘里。相對於炎黃聯軍,三苗人更是不折不扣的聯軍,這三萬人的軍團,幾乎是三苗——準確地説是西苗的傾國之力。

幾個月前,鬼夜氏的軍團被東苗扣押,直到今天也沒有放回,鬼夜氏神通強大,卻不願拋棄戰士逃走,只有金破天和景囂帶了幾千人逃了出來。如今的西苗卻實力大損,擺佈在長江防線的三萬人竟是集合了三十多個部落的戰士。彼此風俗各異,服飾不一,除了來自苗都的五千鋭服統一,其他人都是亂七八糟。

姮沙、大彭氏、景烈等高層心中一片冰涼。

可普通的戰士卻仍舊熱血沸騰,看着姒文命被魔蛟捆得結結實實送入主帳,三苗人無不歡呼,這麼多年來,這個機靈古怪的少年殺了多少三苗同胞啊!長江以北的部落,幾乎沒有一個不受到他的荼毒,沒有一個不是提到這個名字就心驚膽戰。

可如今,這個生平大敵居然成了自己的俘虜。

擒拿姒文命的景囂更是一間成了英雄,走到哪裏都是敬仰的目光,走到哪裏都是美酒與美女相伴,眾人彷彿望着一座偉大的山嶽。來自各部落的少女更是鶯聲燕語,膩在他身邊趕也趕不走。金破天氣得鼻子都歪了,暗地裏把景囂罵了一百遍,雖然也有人不鹹不淡地提幾句他牽制覡子羽的功勞,但完全被景囂的鋒芒遮蓋了過去。

只怕再過一會兒,金之守護者第一的名號就要被這傢伙搶去了。

金破天在營地裏喝了頓悶酒,看着景囂滿面紅光豪言壯語,乾脆拎着酒罈走了。一邊走一邊想:“傳説這夏部族少君元素力低微,景囂這廝拾掇他居然還在那麼多人的幫助下大戰了許久。嗯,看來是碰上軟柿子了。若是老子一招之間拿下姒文命,豈非羞也羞死景囂麼?”這樣一想,眼中漸漸放出光芒,當即扔下酒罈,朝主營飛奔而去。

主營相對而言要肅穆得多,畢竟是苗都的常備軍團,再大的勝利也不會衝昏頭腦,一隊隊的巡邏戰士高擎着火把往來逡巡。看見金破天走過來,巡邏戰士都認得這位三苗國第一勇士,一起施禮,多少讓他收拾回來一點尊嚴。

三苗聯軍的主營就在聖女的帳內。

金破天對聖女充滿敬仰,走近大帳,連腳步也放緩了許多。

帳外肅立着三百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大帳內燈火通明,但走近了卻是一片沉默,聲息不聞。金破天訝然,在帳外低聲道:“金破天求見聖女。”帳內沉默片刻,姮沙的聲音淡淡道:“進來吧!”有甲士掀開厚厚的簾子,金破天大步走了進去,一進去卻是愕然。只見聖女姮沙坐在主位,大彭氏和景烈卻和那個俘虜姒文命對坐,除此以外更無一人。姒文命悠悠然跪坐在虎皮墊子上,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陶罐美酒,一鼎。這廝正悠然自得地撕着美味的鹿蜀,時而呷一口樽中之酒。

“呃…”金破天有些發呆。

“破天,你有何事?”大彭氏道。

金破天撓撓頭,苦笑道:“聖女,長老,老金我不明白,這廝…”他朝姒文命指了指,“為何如此善待他?”三人對視一眼,然後搖頭無語。

“嘿嘿,金兄好。”姒文命朝他一舉樽,笑道,“三年前,小弟曾在神水之谷見識過金兄的風采,和我三叔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如今光陰倏忽,金兄風采依舊,真是不勝慨。”金破天頓時老臉大紅,當年他在神水之谷救鐵刃軍團時遇上夏蠓,被殺得丟盔棄甲,慘不忍睹,若非天劫突然爆發,險些就要死在那裏。原來當年在山谷對面指揮的少年便是這個傢伙?

金破天悶哼一聲:“你這廝,手上沾了我三苗人多少鮮血!沒宰了你你就偷着樂吧,還他孃的嬉皮笑臉。”

“破天,不得對貴客無禮!”景烈喝道。

“貴客?”金破天頓時愕然。

姒文命悠然喝酒,並不回答。

“金兄,”姮沙忽然道,“既然你來了,小妹就將事情原委講述一番,你與陛下私甚篤,也恰好聽聽你的意見。”

“哦?”金破天滿頭霧水,怎麼又涉及到少丘了?

姮沙猶豫一番,目光望向姒文命:“少君,還是你來講吧!”

“好嘞。”姒文命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朝着姮沙笑道,“聖女,當真沒想到你我能在一起喝酒吃,真是如在夢中啊!”姮沙漠然不答,姒文命討了個沒趣,只好朝金破天笑道:“金兄,小弟這次來,是特意來替少丘陛下傳訊的。”

“滿嘴胡言。”金破天冷笑道,“陛下明明去了戎…呸呸!”少丘的去向乃是大機密,他動之下險些説漏嘴,急忙改口道,“你乃是炎黃少君,陛下怎麼會讓你來傳訊?明明被擒怕死,知道陛下不在…”孃的,金破天心中暗惱,怎麼一説都漏嘴,於是他乾脆不説了,哼道:“假託陛下的旨意而已。”

“此言差了,”姒文命也不笑話他,只是搖頭,“你曾經接過我一招滴水成山,以你所見,難道小弟的實力,當真連景君的一也接不住麼?”

“呃…”金破天頓時無語。難道要承認自己被他滴水成山險些轟飛,而景囂一便拿下他麼?這顯然是不行的,況且…金破天估摸着景囂的實力,魔蛟雖強,也的確到不了能拿下姒文命的地步。

這廝真是走了狗屎運。金破天喃喃地想。

“只因小弟有要事來見聖女,以挽救三苗國之危亡,這才以少君之身,輕入兩軍陣前。否則我夏部族戰士盡皆回了禹都,小弟何必孤身犯險來廝殺呢?”姒文命口才極好,把金破天説得啞口無言。

“事情是這樣的,小弟受少丘帝之託,來給聖女送一句口信,卻遭到覡子羽千里追殺,迫不得已,才在兩軍陣前避難,本想找個機會來見聖女,不過當時覡子羽追得緊,帝堯又在後面觀戰,只好忍痛捱了景君一,做了俘虜。”姒文命哈哈大笑,斜睨着姮沙,道,“想來對我這個俘虜,聖女還是有一點興趣的,不至於連面也不見就千刀萬剮。”姮沙的仍舊面無表情,不過雙頰卻似乎湧出一絲紅暈,目光悠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