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靈水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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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夫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目瞪口呆,還以為神助。
忽然見水波上湧,泛出十多丈高的花,夏鯀的虛影浮在水花之上哈哈大笑:“多謝聖覡,以神器替我開鑿了這座大山。”原來方才竟然是覡子羽用吳刀把這座山給斬成了兩截!
覡子羽神力籠罩四方,焉能聽不見,幾乎要氣瘋了。問題是在水中,夏鯀這廝即使身受重傷他也追之不及,但沒了內臟,即使腎臟無損,水元素照常運轉,他也活不久。覡子羽只好橫下心來,拼命地追。
問題是夏鯀要逃,這世上能抓住他的人好像還真沒有,只怕連后羿也無可奈何,兩人就這麼追追打打,夏鯀只是引着他剖開山脈,吳刀所到之處,再雄偉的山脈也擱不住它一刀,一刀劈下去,山崩地裂,大地裂開。
兩人在羽山周圍追逐了足有七八,覡子羽竟然“被迫”劈開了六座山,眼見得羽山周邊的工程大幅度加快,夏鯀快意無比。覡子羽氣得兩眼冒火,卻是無可奈何。
這中間,兩人也偶爾休息聊天,通常是夏鯀喊一聲“暫住”停住身形,覡子羽以為他要投降,也就“暫住”結果夏鯀道:“你也累了吧?不如休息片刻,恢復一下元素力可好?”覡子羽為之氣結,但他自己的元素力也消耗甚大,只好隔着四五十丈遠陪着夏鯀休息。休息好了,夏鯀再逃,覡子羽接着追。有時候兩人還到工地上搶幾張大餅吃,雙方都是狼狽至極,彼此看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這麼又耗了幾,羽山周邊該疏通的山脈都已經被“開鑿”出來,夏鯀也不跟他兜圈了,躍入洪水,順着河道一路南下。覡子羽緊追不捨。
兩人追追打打,入了洪澤,進入淮水,逆淮水而上,也不知過了多少,覡子羽簡直累得癱下來。他提着吳刀,疲力竭地在淮水邊停了下來,叫道:“崇伯,出來透透氣吧!對了,順便給我扔條魚吃。”平裏,夏鯀在水中潛行,覡子羽在水中速度沒有在岸上快,就在河岸奔跑,神力鎖定他追蹤。往常這麼一叫,夏鯀就會哈哈大笑着出頭來,爬上岸,心情好的時候還順便給他抓條魚。覡子羽就負責用火元素力烤了,兩人分吃。夏鯀常常對他的烤魚手藝讚不絕口,道:“在海島上長大就是好,懂得吃魚,我水系中想找出烤魚這麼好的也不容易呀。”不料今卻不見有人應答,覡子羽大奇,沉入靈海中搜索,忽然間大吃一驚,鎖定在夏鯀身上的神之鏈竟然若有若無,顯然他此時至少在數十里外。
南城,共工神殿。
如今的神殿成了商侯契的行宮,本來商侯契坐鎮南城,只消負責前方的糧草器械供應即可,可自從夏部族事變,他將姒文命和一萬名夏部族戰士囚城內,就彷彿坐在一個火山口上,每都覺得股底下火燒火燎。一個月前,得知帝堯下達了誅殺夏鯀的命令之後,他更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寢,只祈禱自己股底下的火山莫要爆發。
“唉,殺夏鯀,夏鯀是那麼好殺麼?陛下怎的糊塗至此啊!”商侯契獨坐殿內,借酒澆愁,喃喃自語道,“若是他不死,回到虞部族,只怕八萬大軍,將會斷絕後路啊!夏鯀啊夏鯀,你究竟死了沒有?”
“多謝商侯記掛,本君還沒死掉!”猛然間,一個聲音不滿地哼了一聲。
商侯契愕然抬頭,卻見一個衣衫襤褸、頭髮蓬亂的健碩男子傲然出現在大殿之內,一臉絡腮鬍子,方鼻大口,甚是豪。
“你…”商侯契的臉當時就綠了,半晌才吐了口氣,喃喃道,“夏鯀!”
“是老子。”夏鯀也不理睬他,一股坐在一塊岩石上,斜睨着他道,“商侯,這麼多年沒見,你真是一點沒變,仍舊每替陛下不碎的心。有弟如此,幸甚至哉!”商侯契悶哼一聲,望向他的肚腹,頓時瞠目結舌,只見他從膛到肚臍居然裂開一道黑的口子,裏面內臟悉數不見,差一點就能看到後背,肋骨斷茬刺了出來,變成烏黑之態。真不知道如此重傷,他如何還能活下來。
商侯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夏鯀這廝怎麼到了這兒,難道吳刀也殺他不死麼?被吳刀傷成這樣,這廝要怎生報復?
“商侯,”夏鯀冷冷道,“文命在哪裏?”商侯契苦笑一聲:“呵呵,令郎安然無恙。”他決斷極快,當即命人將姒文命去帶出來,然後道,“老夫好吃好喝好招待,待會兒見了,你肯定會發現他長得白白胖胖。”夏鯀哼了一聲:“把你私藏的酒帶幾壇出來。”商侯契急忙命人去取,一會兒,姒文命和酒一起來了。夏鯀看了看兒子,喃喃道:“你這廝沒説假話,這小子果真胖了。”
“爹,您怎麼來了?”姒文命見面前這個邋遢的漢子居然是自己父親,不吃了一驚。他這一個多月來被商侯契囚在城中,消息封閉,除了寫過一份手令命夏部族戰士放下武器,不得抵抗,其他就一無所知。
“別廢話了,走。”夏鯀大步上前,一手攥着兒子的胳膊,一手拎起一罈酒,腳下雲氣蒸騰,呼嘯而起,轉瞬間父子二人神殿之外。
商侯契這時候一身的虛汗才噴湧而出,身子慢慢軟倒在了坐墊上…
姒文命只覺騰雲駕霧一般,被父親夾在手臂中急速飛奔,時而在半空乘着雲霧飛行,時而在白雪皚皚的山頭一點腳,掠地直飛。他從來沒有這樣在父親的懷裏呆過,只覺父親的神力無窮無盡,絲毫不知疲倦,面掠來的狂風刀子一般割在臉上身上,他元素力低微,居然有一絲深入骨髓的寒意。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眼前現出一道山谷,夏鯀縱深躍下,兩人的身子急速下墜,強烈的失重幾乎讓他心臟都跳出來了。直落下去近百丈,才算到了地面,這山谷中霧氣濃重,夏鯀輕飄飄地站在地上,朝山谷深處奔了過去。
姒文命瞧了瞧四周,只覺水霧越來越濃,悉無比,忽然吃驚地道:“爹,這裏…是神水之谷麼?”
“哼。”夏鯀着鋪面而來的濕水汽,哼道,“老子還以為你故意裝作不認識呢。”
“呃…”姒文命啞然半晌,苦笑道,“哪兒會。這裏是咱部族的地,兒子…兒子又不曾進來過,哪裏會故意假裝。”
“呸,”夏鯀喝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無數次故意把外敵引進谷中殲滅,影響最大一次便是三年前鐵刃軍團覆沒那次。既然知道這裏是部族地,你小子還敢這麼做?不怕老子大耳刮批你麼?”
“嘿嘿。”姒文命笑道,“爹爹明察秋毫,咱們族規規定,凡我夏部族子民,不得擅自入谷,但敵人非要闖進來可沒法子。你看,兒子執行族規,把他們都殲滅了。”夏鯀氣悶之餘,心中也是慨:也許在這個大荒,只有文命這種知曉變通的人才可以成為強者吧!
這時,兩人已經奔到了山谷的盡頭,此處是一座“凹”字形的絕谷,三面都被聳立萬仞的絕壁環繞,谷中霧氣濃郁,幾乎達到粘稠的狀態,每走一步都像在水中行走。頂頭的山峯上,傾瀉下來一道巨大的瀑布,轟隆隆地撞進谷中一座十畝方圓的潭水中。大荒奇山絕峯林立,瀑布眾多,這倒不奇怪,奇的是,瀑布衝進水潭,居然不掀起一絲水花!那瀑布之水進入潭中,就像衝進雲霧中一般。可下面明明是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