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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大伾城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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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旋龜,眾人都不陌生,這種大荒中最大的龜類頗為奇特,長到百年以上,體型之大,龜殼上可以蓋房子,當車船;長到千年,就開始潛入大澤底不出,體型也越來越小,直到萬年,龜殼會縮到五尺大小,變作土黃,對五元素免疫。

因此萬年旋龜的龜殼最適合就是用來做盾和護甲。許地從暘谷就得到過一副萬年旋龜盾,至今還背在背上,軒轅軍團的戰士戲稱其為“龜將軍”帝堯來時就是乘着這隻旋龜,龜背上被后羿做了一圈護欄,還搭着十餘隻紫檀坐具。碼頭上有侍者在伺候着,一見帝堯過來,當即引來旋龜,請他們上了龜背。這隻旋龜的背上大約三丈方圓,就如同一座漂浮的小島。其中一名侍者跟着上了旋龜,在龜殼最前方坐下,執起一副繮繩,一抖,那旋龜昂着頭開始遊入鹿澤。

原來旋龜的脖子上居然繫着繮繩,有御龜人御使。

這旋龜乃是靈物,久在鹿澤中游弋,對密佈湖中的渦極其,四肢划動水,速度雖然不快,卻極為平穩。三人坐在龜背上默然無語,湖中的水生植物極為怪異,一些巨大的萍類有如一蓬絨草般漂浮在半空,只有一絲細細的鬚紮在水中。有時候風一吹,那漂浮的巨萍在空氣中飄動,忽然碰上渦,就消失不見。

看得眾人駭然心驚。

大約兩個時辰後,旋龜終於游出了鹿澤,霧氣漸漸淡去,出一條寬廣的河面,河水嘩嘩嘩的奔,終於算有了些人間的正常氣息。

這便是穎水了。

旋龜將三人送到了穎水北岸,帝堯等人上了岸,那御龜人駕馭着旋龜,又慢慢進了鹿澤。

岸上,帝堯的車駕還等在原地,隨身帶來的三百名神殿軍團騎士紮了一座營寨,但率領軍團的卻是蠱雕旅的首卿範摧。這個乾巴瘦的老頭兒一聽説陛下回來了,急忙整肅軍容,前來接。

一看去了四個人,回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個身背長弓的陌生少年,而公主和綱言牧卻不見了,範摧不由驚奇至極,他也不敢多問,躬身道:“陛下,您離開這三天裏,帝丘有十多條奏報傳了過來。但您不在,臣下也無法處理,只好都積壓了。”

“放到車上吧!老夫路上再看。”帝堯失魂落魄,也不想多説,擺手吩咐範摧拔營,前往東北方向三百里處找一棵巨大的梧桐樹。範摧更加吃驚,滿腦子糊塗,不敢再問,當即吩咐拔營,並且把帝堯的六龍鑾車套好,六條鱷龍齊聲長嘶,駕着龍車恭帝堯。

帝堯和散宜氏上了車,低頭問白苗:“這位小兄弟,你是否和老夫一起去找綱言牧?”白苗一陣茫,自從踏入大荒起,他就和覡子羽形影不離,覡子羽被進渦,他心中當真是心急如焚。更要緊的是,那渦中還有他掛念不已的艾桑。因為覡子羽愛艾桑,他從來不敢表現出絲毫對艾桑的愛慕,可是他知道,今生今世,絕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抵得上艾桑在自己生命中的位置。

“無論踏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他們!”白苗暗暗發誓。

聽到帝堯問,他愣了愣神,心中暗道:“也好,這種詭異之事,若不親眼見到,是絕難以明白渦的奧秘。我還是親眼看看吧!

當即點頭同意。

帝堯甚是高興,讓範摧給他騰出一匹馬。白苗也不曉得客氣與禮儀,道了聲謝,跳上戰馬,和範摧等人跟着龍車緩緩而行。

龍車內還有兩名侍女、兩名侍者,散宜氏命人擺上茶點酒食,兩人在鹿台宮的那頓飯也沒吃成,早已餓狠了,當即用餐。帝堯想起白苗,命一名侍女給他也送了一些。

龍車在三百名神殿戰士的護衞下,在穎淮之原茂密的叢林中開山披路,跋涉而行。

“陛下,”行走半之後,範摧策馬來到龍車旁邊,朝車上恭聲道,“帝丘有緊急軍情奏報。”

“哦?”帝堯這時才醒悟,龍車內還留着幾份奏報。一名侍者從範摧手中接過最新的奏報,遞給帝堯。卻是一卷書,外面裹着羊皮,面上以蠟封之,蠟的表面,還蓋着鳳鳥形狀的印戳。

這是商侯的徽章。

帝堯急忙拿過一把黃金小刀,剖開蠟封,一看之下頓時目瞪口呆,臉上肌扭曲,額頭汗如雨下!

“陛下,您怎麼了?”散宜氏奇道。

帝堯雙目呆滯,緩緩地把書遞給了她。散宜氏接過來一看,頓時也呆滯了:“十五,熊季勝、季狸夾擊鐵刃軍團;是夜,歸言楚攻擊大伾城,季狸大敗之,其殘兵逃至黃河河谷。季狸追之,卻遇荀皋伏擊,慘敗。荀皋趁勢而進,一舉佔據大伾城。十七,荀皋分兵五千,兵困豐沮玉門,斷絕通。”就在散宜氏盯着書的時候,帝堯已經飛快地把早幾送來的奏報悉數看完,頓時然大怒,狠狠一拍短几,喝道:“姚重華,汝敢謀反乎!”散宜氏吃了一驚:“陛下,重華又怎麼惹你生氣了?”

“他惹我生氣?”帝堯冷冷道,“他是想要老夫的命!夫人也看到了,就在老夫派季狸和熊季勝消滅鐵刃軍團的時候,荀皋那叛賊居然率領降敵的軍團潛伏在側,趁機佔了大伾城,還揚言自己忍辱負重,受到帝丘高層陷害!率領戰士迴歸之際,又被季狸追殺…啊呸,有被追殺者把殺手攆得四散逃亡麼?這廝顛倒黑白,連起碼的廉恥也不要了!”散宜氏和範摧沒想到事情惡化到了這種地步,姚重華居然讓荀皋來渾水摸魚。並且打着哀兵的旗號,矛頭直指帝堯。

帝堯繼續道:“現在皋陶佔領了大伾城,和季狸一戰中,死了兩千人,嘿,老夫給他的一萬戰士只剩下八千,可他竟然只分出三千人守城不出,暗中調派五千人馬,圍困了豐沮玉門!如今豐沮玉門的通要道都被荀皋佔領,熊季勝在西面,被鐵刃軍團壓着動彈不得,季狸還在收拾殘兵,還不知會發生什麼狀況。”

“可是,這是荀皋所為,與重華有什麼關係呢?”散宜氏不滿地道。對姚重華,她像所有的丈母孃一樣,都對女婿心疼無比,希望女兒女婿能幸福些。

“哼,夫人,你還在糊啊!”帝堯恨恨地道,“荀皋既然投降了姚重華,他的一舉一動自然都是重華的意圖啊!攻佔大伾城,切斷我帝丘同北部的道路;至於圍攻豐沮玉門,別説,定然是想對巫門不利。哼,別忘了,姚重華和少覡氏可是一丘之貉!”

“唉,陛下,難道權力真的使人瘋狂麼?”散宜氏嘆道,“娥皇和女英多好的女兒,重華多好的孩子,怎麼一夜之間,竟會對我們如此懷恨?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帝堯嘿然不語,兩人都沉默了,半晌,帝堯才嘆道:“如今形勢之險惡,已經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還是儘快找到龍言,就回帝丘去吧!晚回一,説不得就會出現什麼變故。”

“嗯。”散宜氏點了點頭,“你是擔心龍言出事?還是擔心吳刀有失?”

“老夫都不擔心。”帝堯淡淡地道,“以龍言的神通,大荒間有幾人能對他構成威脅?吳刀麼,除了炎黃之帝,不可能有任何人擁有它。你忘了麼?老夫也是三十年前,青陽帝遜位那年,祭祀完天地,封天印接,吳刀才認主的。”散宜氏嘴角慢慢湧起了一絲笑容,雖然皺紋叢生,卻滿懷中幸福之,喃喃道:“那時候,我們意氣風發,從平陽城南下,一路長驅直入,勢不可當。到如今,彷彿是閉了閉眼睛,就過了三十年了。”

“三十二年。”帝堯糾正道,“如今是帝堯三十二年孟冬月。”散宜氏不説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