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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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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仲容和庭堅的軍團方才衝入桑邑。

煙塵與屍體,鮮血與白雪,慘烈的景象讓所有的高陽戰士目眥裂。仲容勒馬立於西門的長街上,瞳仁貫血。

今年三十九歲的仲容,相貌慈和,為人卻凌厲如鋒刃。他在高陽八愷中年齡於僅次於憒愷,但八愷中卻排行第七。高陽八愷並非是親兄弟,乃是十多年前部族中八個投契少年結成的組合,蒼舒年僅三十一歲,但武功才華均稱道一時,七人便以他為。仲容武功不著,卻以兵法戰陣馳名,他為人謙遜,自居第七。高辛八元恰恰相反,是高辛兩個部落中各有四個親兄弟,伯奮、仲堪、叔獻、季仲親兄弟四人,伯虎、仲熊、叔豹、季狸親兄弟四人,八人彼此投契,結為生死至

八愷和八元均是大荒中的一時才俊,偏偏處於兩大敵對的部族,彼此均以對方為生平最大敵手,兩部族和平時期暗中角力,戰爭時期便都渴望着在沙場上擊敗對手。

仲容一眼瞥見正在撤退的高辛軍團,立時然大怒:“庭堅,你在此救治傷者,我去追殺仲堪那王八蛋!”説完一聲怒吼,率領千名輕騎直奔西門,堪堪到了城門的廢墟,猛然瞥見城外三千戰士黑壓壓一片,嚴陣以待。仲容大吃一驚,勒馬停住,只聽一聲大笑聲遙遙傳來:“本人仲堪!仲容,此處殘破,不值得本人駐蹕,你我且到葛邑決一生死吧!”仲容心中一沉,眼睜睜看着殺人者們嘻嘻哈哈笑着,撥馬掉頭,在後衞營長弓的掩護下,揚長而去。遠遠望去,便如一把斜長的鋒刃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劈開了一道縫隙…

“仲容大人…魚桑君快不行了!”這時候四五名戰士抬着重傷垂危的魚桑君來到他面前。

“啊,君上…”仲容大吃一驚,急忙撲過去,雙手虛劃,向他的體內輸入一大團純淨的水元素力。

魚桑君咳嗽幾聲,嘴角血沫直湧,慢慢睜開眼睛,望着仲容苦笑一聲,卻不説話,眼睛只是茫然四顧。望着族人滿地的屍體和殘破不堪的家園,哇地又噴出一口鮮血。仲容心中黯然,知道魚桑君生機已滅,治療乏術了。

“仲…仲容…”魚桑君猛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喃喃道,“陰謀…大陰謀!”

“我知道。”仲容黯然點頭,“仲容來遲,以桑邑的力量,本抵擋不了仲堪軍團三天的攻勢。他三天之後趁我軍抵達時才破城,無非是我的怒火,將我誘到葛邑罷了。”

“仲容大才…必能…必能為我魚桑部落報了此仇!”魚桑君口中血沫噴湧,咳咳地噴出一大團血塊,眼睛四下裏張望,“採桑…採桑呢?”

“君上…”周圍的戰士嗚嗚痛哭,其中一名戰士掙扎着爬起來,從城下一口井中將小女孩抱了出來:“君上,採桑在這裏…她安然無恙!”

“不要叫我…君…上——”魚桑君厲聲喝道,悽然長嘆,“直到…眼睜睜看着…親人…在眼前死去,老夫…才知道…世間權勢…名聲,敵不過…敵不過親人在側,子孫承…承歡。”

“為何…為何老夫…非要死了才明白?”他愛戀地伸出血淋漓的雙手,想去撫摸小女孩兒的面頰,小女孩早已經被嚇得傻了,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爺爺,只是淚,卻説不出話來。

“採桑…叫一聲…爺爺。”魚桑君雙目離,已然是瀕死之際,猶自喃喃地道。

小女孩兒嘴翕動,充滿恐懼的小臉一片慘白,好半天才哇哇地哭了出來:“爺爺——”再看魚桑君,早已經瞪大雙眼神死魂滅,這最後一聲爺爺,也不知聽見了沒有。

“啊——”仲容暴喝一聲,出青銅劍狠狠地劈在了地上,嗤,入地三尺,幾乎將整個劍鋒都嵌在裏面。他雙眼通紅地站了起來,厲聲喝道:“來人,全軍集結,將高辛這羣土狗殺個一個不剩!”高陽戰士氣勢悲烈,齊聲“吼、吼”大叫,眨眼間兩千戰士盡數集結。

“七弟!”八愷老六庭堅急忙一把抓住他,急道,“你沒聽魚桑君提醒麼?他們明明有詐!只怕在葛邑張網以待!”

“六哥,”仲容滿懷悲鬱,喝道,“仲容知其有詐,也要刃直上。”

“你瘋了!”庭堅長於政事,並不通軍事,但為人冷靜,喝道,“難道要把咱們兩千戰士盡數都葬送麼?”仲容長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六哥,便是明知敵人有詐,咱們也非去葛邑不可!葛邑只有區區兩千守軍,面臨高辛三千人的攻擊勉強可以守住,若是仲堪與其兵合一處,便是六千人,想攻破葛邑,可謂易如反掌!一旦葛邑有失,杞都西部門户大開,高辛君團便可以長驅直入。嘿,這個網,又不得咱們不鑽!”庭堅立時恍然,沉思片刻,嘆道:“如此凌厲詭詐的戰術,只怕是季狸那小子在指揮啊!哼,他八元之中除了季狸,還有誰能構想出如此密獨到的計謀!”

“自然便是季狸。”仲容淡淡道,“仲堪一直揚言老二對老二,要與我一戰。哼,他只配上牀與女人一戰,我真正的對手,是那老八季狸!”

“呵呵,你不吃虧。”庭堅笑着點頭,“你八愷中老七,他八元中老八,有言道,七上八下。嗯,好彩頭。”話雖如此説,但庭堅望着仲容鐵青的麪皮和指骨崚嶒的雙拳,不由暗暗憂心:“老七兵法戰陣當不輸於那季狸,卻遠遠不如他冷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