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白首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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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丘嗅着她的香，緩緩搖頭:“也許我本不知道什麼是愛，在空桑島上，我和艾桑從小就在一起，我們在玩玩鬧鬧中成長。父母和族君、巫覡都暗示過，我最終會娶艾桑為，時間久了，我自己也這麼認為，那彷彿就是天經地義一般，我從來不去想為什麼，也不去想和她終生生活在一起，與和她終生在一起玩鬧有什麼區別。進入大荒之後，認識了你，認識了聖女巫真，我才知道，喜歡一個女孩，原來可以分為那麼多種情。”

“你對巫真的情是什麼？”甘棠忽然道，臉頰蹭在他的膛上，星眸半閉，“那是愛麼？”

“我不知道。”少丘蹙着眉頭，“我只覺她很神秘，很高貴，彷彿我夢想摘到的一株仙草。那時候，和她在一起的子，覺很快樂，很滿足…她在九嬰的面前不顧危險救了我，自己卻身中火毒，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的心彷彿連在了一起，一個普通的孩子和天上的星星連在了一起。直到後來我冒死殺了九嬰，解了她的毒，而她卻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在我口狠狠刺了一刀，我才知道，我們永遠都不是同一個世界裏的人。”

“那麼我呢？”甘棠道，聲音中竟有了些慵懶的味道。

“沒有你，我本就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少丘嘆了口氣，“這個大荒讓我很茫，無所適從，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覺到一種安寧，一種生活的目的。甘棠，這是愛情麼？”

“我不知道，你自己判斷。”甘棠的聲音彷彿從鼻子裏嗯了出來，頗有些撒嬌的味道。

少丘啞口無言。半晌，甘棠喃喃道:“把你剛才説的再説一遍。”

“什麼？”少丘納悶地望着她，“我方才説了很多。”

“笨死了。”甘棠哼了一聲，“最開始那句。”

“哦，你恨我麼…是這句麼？”少丘問。

“你…”甘棠氣得説不出話來，“下一句！”少丘此時再笨也明白了，臉忽然漲得通紅，心臟怦怦亂跳。甘棠就俯在他口，聽得真切，不格格直笑。少丘急促地息了片刻，慢慢道:“我…我説，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上了你，願意娶你為，你…你答應麼？”

“答應…答應…傻子，我早就答應了…”甘棠醉地嘆息了一聲，臉頰僅僅貼着他的膛，喃喃地説着。

“那麼…那麼…”少丘強自鎮定道，“你便是我子了。我伺候你吃喝拉撒，是應盡的職責，你…你不可再恨我了。”甘棠嬌羞地蹭着他的膛，呢喃道:“怎麼會恨你呢？你伺候我不好，我才會恨你。早一二百年，女子可以一女多夫，丈夫被稱為‘女壻’，是做事的僕役，你伺候我不好，我會懲罰你的。”少丘失笑道:“一女多夫是萬萬不可的。不過我伺候你不好，你懲罰我倒是可以商量。現在，還有什麼要我這個‘壻’效勞的麼？”甘棠格格直笑，美眸醉地望着他，喃喃道:“這片潭水如此漂亮…我要洗澡…”少丘當場崩潰。

漸漸偏西，兩人定下白之約，重歸於好，心情都無比甜。甘棠橫躺在他懷裏，坐在晶瑩的潭水邊，望着那眼深潭，雀躍道:“哎呀，我都忘了。快下去抓幾隻蜃珧，咱們架火烤了吃。”少丘苦笑，只好將甘棠放在一塊光滑的碧石上，下衣袍，準備下水。那絲袍還是固蕖兒所送，曾經沾滿了他的鮮血，如今漿洗幾次，血跡早已淡了，但少丘的心中那縷血痕卻是經久不滅。

他將絲袍放好，只穿着犢鼻褲潛入潭水。那潭水清亮至極，睜開眼睛甚至可以看到潭底。少丘潛下去一丈多，忽然眼前瑩光閃耀，他大吃一驚，又潛下兩丈，竟覺這潭底鋪滿了珍珠！大多數都有指頭肚大小，有些竟然大如核桃。

珍珠在大荒之中乃是極其珍貴之物，這潭底為何這麼多？少丘心中詫異，待到了潭底，這才現潭底到處都是蚌蛤的碎片，活着的蚌蛤則靜靜地嵌在潭底山石上，隨着他的遊動帶起的水飄拂。想來是這潭底的蚌蛤體內凝成了珍珠之後，一些水生獸類或魚類將蚌殼咬碎，珍珠便掉落了下來。這幽山深潭，蚌蛤也不知生活了幾百年，珍珠自然巨大無比。

少丘心道:“恰好可以給甘棠做一串珠鏈。”他急下潛，潭水過於清澈，那珍珠看着近，實則頗遠，他又潛下去兩三丈深，竟然沒有到底。少丘不駭然，便在此時，他猛然覺到潭水中有一股力，在中心處凝成一股強勁的漩渦，一個不小心，身體便被帶入了漩渦，旋轉着被入潭底。

少丘大驚，體內元素力迸，強勁五匹的金元素力蓬而動，與這股漩渦抗衡，但那漩渦的附之力竟然強大無比，拼命掙扎仍是無濟於事，硬生生將他拽入潭底。

表面看起來如此平靜的潭水，內中卻如此可怖！

那潭底卻是個兩尺方圓的深，周圍的水在這裏急劇變形，形成圓錐狀的旋，直入這潭底深之中。少丘被水力拉到潭底，那深的口卻無法將他進去，一時間竟將他的身體貼在了口，身上彷彿有一雙巨人的手掌在拼命按壓一般，令他骨骼裂。

少丘將呼調整為內循環，元素力在體內形成圓形，四處奔湧。他拼命抓住潭底的一塊凸起的石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幾乎把元素力耗盡，才一點點地將身體移了過去。

抱着尖石歇息片刻，少丘忽然心中一動，一股奇異的念頭猛然湧起:“我體內的金元素力，豈非恰好便如這片深潭麼？周圍的山石便是水、土二元素封印，形成牢固的堤岸，將這片潭水封死在其中。可是，潭水既然被堤岸封死，內中又為何能形成這個漩渦，產生如此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