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261新御史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卓文君説到這裏也不説了,陳珏跟司馬相如同殿為臣,也不能無故摻和別人家事,約定卓文君遣家僕送琴譜至武安侯府之後,三人便起身各自離開。
“我想起來了。”桑弘羊拍手道。
卓文君婉約地身影已走得遠了,陳珏道:“什麼事?”桑弘羊面帶慚地道:“方才我沒有想起來傳言,想必傷了她的心。”
“卓姊姊孃家家財萬貫,才貌雙全,原本和司馬長卿那窮文士也能相配,傳言説司馬長卿一切皆是藉着子孃家財勢。只不過鹽鐵官營在即,司馬長卿恐怕會慢慢不把卓姊姊放在眼裏。”陳珏聽着桑弘羊在那邊嘀咕,忽地想起卓文君之父卓王孫,正是蜀中有名的以採鐵冶鐵起家的鉅富,他雖然不願意以惡意踩人,但失勢在即的卓家確實對正得天子之心的司馬相如沒有用了。
陳珏跟桑弘羊告了別,恍然驚覺他做的每一件始將影響深遠,就算他一向只在劉徹旁邊管管大政方針,也將影響許多人的生活。來走去,好一會兒才憤然道:“陳子瑜欺人太甚,難道他還沒個完了不成!”竇嬰皺了皺眉,心道竇彭祖説陳珏欺人太甚可不是頭一回了,他嘆了一口氣,道:“鹽鐵官營,乃是由天子決議,大朝會上羣臣通過,大農令韓安國主導的事情,怎麼又怪到陳子瑜身上?”竇彭祖冷笑了一聲,道:“天子每出奇招,哪一次沒有陳珏地影子?章武有鹽,我可不相信他不知道這回事。”竇嬰不語。目光落在空蕩蕩地大廳中另一人身上,那是個和氣的小老頭,貌不驚人,確正是太皇太后竇氏地親眷,養尊處優多年的竇家章武侯。
章武侯臉上深深地刻着幾道皺紋,老態縱橫。他咳嗽了幾聲,無力地道:“鹽利之大,非食邑所能及,章武近海,又少有良田,如此一來恐怕沒有幾年就支撐不住酹金嘍。”竇嬰默然,章武地處入海口處,一旦失了鹽利便如雞肋一般,陳珏等人雖是無意。但也確實把章武侯一個列侯難為得可以。
竇彭祖猛地一轉身,死死盯着竇嬰道:“丞相,陳家步步緊。我竇氏的能力所及範圍則越來越狹小,您再穩坐家中,難道還要等着,被他堂邑侯陳午取而代之做了丞相才後悔嗎?”章武侯眼中光一閃,嘆氣道:“若是那封地無用,我不如做個尋常富家翁也好,與其被天子奪爵,不如自退,也好保全顏面。”竇嬰閉了閉眼。族中眾人,諸竇個個都在向他施壓,但他也心知鹽鐵之重,無論是哪個天子都不能任由民間私營久置不理。
好一會兒,竇嬰心中靈光一閃,太皇太后對天子甚是滿意,更是對太子劉睿寵愛有加,只要太皇太后支持天子,從旁補救章武侯的損失。這件事未必就是一條死路。
章武侯眯縫着眼,太子的出生就像一隻攔路虎,本來主弱後強,只要太皇太后認為天子猜忌竇氏,他們就可以永遠地立於不敗之地,豈知太子這一出世不要緊,太皇太后大悦,一心寵曾孫子幾乎不過問政事,天子地皇位眼看等閒不會輕動。
竇嬰站起身來。沉聲道:“陳子瑜少年即可算計梁王。今上登基前後,他奔走長安更是心計過人。他若是想算計你們,殺人不見血的法子多得是!”竇嬰嘴上如此説,心中卻重重地一嘆,若不是形勢人,誰願意平白無故與人為敵?的庫房中抬入了一箱箱讓人眼花繚亂的財寶。
搬運地挑夫們汗如雨下,雖然知道酹金是祭祀太廟用的錢財,是天子獨享地由列侯奉上的錢財,但那份誘惑實在太大了。
“嘿呦。”一個年紀大些的挑夫肌爆起,哈哈一笑,道:“這箱子倒是輕了不少。”一邊負責記錄的年輕人白了挑夫一眼,道:“酹金是一筆有數的錢財,一箱裝着多少本早有定額,哪來的輕重之分?”挑夫瑟縮了一下,嘀咕了幾句便不再言語,眼神瞥向箱子的標記處,挑夫旋即咧嘴笑了,那中間有一個字他認識,正是求平安時常拜地“安”字。
大筆的酹金從各地集結至長安,大約封地收入地四十分之一,彙集在一起就是一個極大的數目,因為此刻整個官署戒備森嚴,巡邏的兵士來回不斷。
陳午坐在房間裏,毫不猶豫地把所有文書都放在一邊,他自家地酹金和兩個兒子陳珏和陳所繳的酹金也在其中,他這一註定是先不下來了。
“陳少府。”踏進房門的是一箇中等人才的男子,正是陳午地副手,他看見陳午之後鬆了一口氣,將説了一半地話繼續説下去,道:“全部酹金已然入庫,只待午後組織人手檢驗成,陳少府要親自去看嗎?
陳午抬起頭,道:“我自然會去。”一直待到副手匆匆忙忙地告辭離開,又去忙活其他的事情,陳午才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茶,仔細品味其中幽遠地香氣。
未央宮闕外,外表和氣的中年男子坐在馬車中,喜悦地道:“武安侯家地酹金已經進了少府庫?”報信的小吏低垂着頭,顯得面目不清,他低聲道:“柏至侯,我親自開箱驗過,武安侯的酹金成不足,並無差錯。”許昌緩緩地轉過身來,哈哈大笑着道:“這就好。”衞綰那已經致仕回鄉的老頭子,任憑他怎麼接近,也得不到衞綰一句推薦的話,但陳午不一樣。陳午。這回就算我不能讓你傷筋動骨,只要你包庇兒子的事情傳出去,這御史大夫總不可能還會是你罷?
許昌一邊想着,一邊**了肘中的奏表,一邊徐徐地朝宣室殿步去,他還有政務向天子稟告。至於舉報陳午的事情,那隻要一封匿名的信便可。
劉徹正在火,他重重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几案一陣顫動,冷聲道:“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陰雲密佈地臉上,劉徹將嘴抿成一條冷硬地線。鹽鐵之利就那麼讓人放不了手?
劉徹想着想着,坐回御案前,翻開另一道奏表。拜陳子瑜那個謹慎子的影響,劉徹備戰之餘越注意國庫的增減。
按照大農令韓安國獻上的分析,擊匈奴,便要打個徹底,這個過程中有功之臣不得不封不得不賞,陣亡將士不能沒有撫卹之前錢,運送輜重時還需增些徭役。兵器戰馬飼料,這以上的每一樣都必須考慮進去,不然只要一場災害。大漢就很有可能出現不可避免的亂局。
不收鹽鐵之利這種大頭,難不成還要他增加吏民必納地口錢不成?
劉徹的視線在奏表上不經意地一掃,看到兩個被一併提到地名字後神忽地一僵,陳珏跟陳午合作在酹金中做手腳?
劉徹將那封奏表合上,高呼道:“楊得意。”楊得意小跑上前,笑道:“陛下有何吩咐?”劉徹思索了片刻,還是道:“你遣人召廷尉張歐來。”楊得意答應了一聲,又不疾不徐地退出殿外,劉徹身體往後一靠。心中疑慮漸起。
旁人只知館陶大長公主寵愛幼子陳珏,都以為武安侯門户初立,除了父母寵愛之外,在財勢上並無多大基,但是劉徹這裏知道得清清楚楚,若不論需要時間積累地古器等物,單在錢財上陳珏不比劉嫖稍差。
陳珏跟那商人賈同的關係,還有楚原當年曾經為賈同地商鋪提供新品,這些事陳珏都沒有瞞着劉徹。劉徹更知道有大筆的錢財跟着阿嬌一起入了宮。若説陳珏會貪酹金那點小利。比説他謀反更加不可信。
倒是陳珏,明明大富卻從來不顯山不水。除了課税之外,亦從不奢侈跋扈,劉徹想起那美輪美奐勝在緻的長門園,心裏也知道那些錢財由他親自享受了不少。
廷尉張歐得了天子密令,無聲無息地檢查了一番,武安侯陳珏的酹金確是成十足,毫無問題,劉徹得知後心道果然如此,只是淡淡地説了一句知道了,並未多話。於堂邑侯府,女眷在一處説些女兒家地話題,幾個大男人不進去,幾個年輕的小輩來回奔跑玩鬧着,歡聲笑語不斷。
陳珏端了一個酒盞,閒適地半坐着道:“實在想不到,柏至侯許昌還有這種心思。”他今下朝時給了許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知許昌此刻心中在怎麼想。
陳午輕哼了一聲,道:“利令智昏罷了。”陳珏笑道:“許昌是為利,這昏還是還是不怎麼昏地。”陷害,這種上不得枱面的手段雖説下作,但一旦作的好,確實能置人於死地,事關太廟祭祀,若果真能證據確鑿查出武安侯酹金不足,一旦公開,宗廟祖宗的重壓在前,就算是劉徹也難以保他一切周全,只是同樣地,這手段一旦及時被人現,那就一點兒威脅力都沒有了。
東方鴻咂了一口清酒,道:“雖然少府負責收驗酹金,但正因如此,進了少府庫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再換上成十足的一份酹金,對我們來説輕而易舉,那許昌的確不怎麼聰明。”陳午輕咳一聲,對陳珏道:“你近忙的事情怎麼樣了?”陳珏放下酒盞,正道:“阻力重重,但陛下全力支持,不為所動,皇后娘娘又以當利公主名義上書支持,旁人説不出什麼來,何況還有主父偃在那裏賣力。”陳午遲疑了一下,道:“這御史大夫,我究竟能不能做?”陳珏和東方鴻幾乎齊聲道:“做。”陳珏和東方鴻相視一笑,繼續道:“阿父既不會讓太皇太后反對,又不會無故干涉陛下處政,除阿父之外,朝中再無旁人適合這個位置。”
“陛下以阿父為御史大夫,雖有平衡之道的意思,但若是您不肯接受,陛下面子上也掛不住,難免怪罪阿父不肯盡忠。”東方鴻娓娓道來。
陳午握了握拳,旋即又鬆開,毅然道:“陛下執意如此,我也只得勉力為之了。”陳珏微微一笑,心中卻在打算着少府的位置,少府直接跟後宮相關聯,信任地少府必定要是他們所悉的人,不然阿嬌那邊難免有變。
這會兒劉嫖在那邊抱累了乖孫陳桓,捏着手臂走過來,隨口道:“珏兒,我聽説平陽最近跟弓高侯太夫人走得近。”陳珏送酒入口的動作一頓,道:“弓高侯?”劉嫖不屑地道:“寡了幾個月,不知她看中韓家兄弟的哪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