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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校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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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來説,往往是盛世修書亂世重武,眼下大漢雖説還有內憂外患,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文景之治後的如今若説是盛世也不算錯。

陳珏在校書人中的地位,明面上排在第三,僅此於竇嬰和孔臧之後。劉徹金口將選人校書的權力分給三人,不少有意修書的士人做不出使錢買通關係的事來,但把自己的得意著作送到這三人府上卻是在所難免。

陳珏自認不是架子大的人,開始的時候他確實認真看了幾篇,等到現這些詩賦大都是極盡辭藻華麗的虛文,極少見真材實料時,陳珏幾乎立刻便住手不看。

這邊不住有文人的著作送到堂邑侯府,本是眾人關注最中心的陳珏已經輕騎簡從地來到長安城外,同陳須一起為陳尚送行,今卻是陳珏長兄陳尚去東萊赴任的子。

此時風和煦,煙破長堤,渭水邊楊柳依依,陳珏兄弟三人一人一騎,心中俱是起了幾分離別的愁緒,陳和隆慮公主因為種種因素離京不提,陳尚這一外放卻是兄弟間的第一次分離。

就是陳尚和兩個弟弟年齡差距頗大,情並不是特別深,但到得分別之時,心如陳須才知道骨血親的聯繫是怎麼也分不開的,他側了側頭,道:“等到了那邊,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你可得往家裏來信説一聲。”陳尚朗聲一笑,道:“好。”陳珏心下也有幾分悵惘,陳尚因是庶出,與幾個嫡出的弟弟並非同母,平裏多少有些隔閡。再加上他年紀最長,早早便忙着公事,幾年來聚在一起的時候竟然不多。

陳尚在那裏等着陳珏的話,陳珏回過神來,將一隻手伸到**坐騎頸下,在陳尚和陳須不解的目光中掏出一個小罐。

“這是?”陳尚有些納悶。

陳須畢竟是常在外玩鬧地人,眼珠一轉笑道:“阿弟。你老實告訴我,這裏面是什麼酒?”那罐中正是陳珏事先叫李英和郭遠備好的酒,陳珏開朗地道:“什麼都瞞不過你。”陳尚神微訝。陳珏拔開子,遞到陳尚手中道:“無故聚眾飲酒本是犯法。但今顧不得那麼多,我們兄弟三人卻要喝上些。”陳尚哈哈一笑,他近要外放,後院妾因為能不能跟着他赴任的事已經吵翻了天,今和兩個弟弟在一起總算可以放開懷。他接過陳珏舉在半空中的小罐,咕咚咕咚幾口便飲下了一小半,咂了咂嘴道:“痛快。”陳珏將剩下的兩罐之一遞給陳須,自己也飲了一口,道:“眼下天還早,大哥還要騎馬趕路。還是不要多飲。”陳尚這時正在興頭上,但陳珏的良言也不能不聽,只笑道:“你家兄長的酒量不只這些。”等到兄弟三人喝得夠了,馬車中陳尚地子李氏也時不時地便掀簾看看,神間有幾分焦急,陳珏將手中的小罐倒過來,手動了動。展示罐中沒有一滴殘酒。而後正道:“親人再聚終有時,小弟在此祝你早榮遷歸來。”陳尚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才重新上馬,正式與兩人作別,陳珏和陳須並肩站在原處,看着陳尚微微彎了與馬車中的李氏説了幾句話,忽地聽得身邊地陳須道:“這就是身邊有幾個女子的好處,子瑜,過陣子我帶你去章台街見識一次,你如今是朝官,可不能在人前丟人。”陳珏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心道不曾去過章台街怎麼就是丟人,“你放心,我絕不至於會丟臉。倒是你,家裏幾位嫂子還不夠你忙活?”陳須最近與新納幾月地小妾仍舊熱乎着,那小妾陳珏也見過幾次,是個小家碧玉的女子,陳須笑了一聲之後訕訕地道:“哪個男子家中擺着幾個,到了外面就不想?你這是沒嘗過女子滋味,不知道箇中好處。”陳珏看出陳須眼圈有些微黑,顯然昨晚沒有好好休息,想要“提醒”他幾句注意身體,陳須顯然知道陳珏要説什麼,連連搖手道:“行了,既是我弟弟便不要學外面那些人諷我。”陳珏無奈地笑笑,慢悠悠地和陳須一起打馬回城,此時桃紅梨淡,陳珏騎在馬上徐徐而行時受着清風拂面,心情説不出的舒暢,邊行邊聊,不多時,兄弟兩人便並騎行在城內的街道上。

兩人行至堂邑侯府門前不遠的路口處,幾個文人裝扮地男子滿臉憤地朝這邊走過來,其中之一口中道:“這陳子瑜年不及冠,協領校書事全憑着母姐蔭澤,何必出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這時那羣人裏又有個明事理的道:“話也不能這樣説,陳子瑜有官職在身,總不能整不做正事,只顧着與我等文人清談,只是他架子未免太大。”

“陳子瑜以外戚進身…”陳珏聞言挑了挑眉,陳須嘿了一聲便要上去與幾人理論,順便給他們些教訓,陳珏笑着拉住陳珏,陳須皺眉道:“你就任他們胡説八道?”陳珏看了漸漸遠去的幾人一眼,道:“我何必跟他們一番見識,助他們揚名?”陳須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但最後終是扛不住陳珏眼帶笑意的目光,悻悻道:“你子太好了。”陳珏笑笑,和陳須一起打馬到了大門前。

校書的選人工作在天開始,陳珏這邊提了幾人,依次數下來該是孔安國、司馬相如和一個董仲舒。

孔安國雖是孔臧族弟,但親人相薦總是容易找人閒話,陳珏便樂得做個人情,推薦了孔安國出去。至於司馬相如,他在長安奔波幾月仍無甚前程。校書重在一個“全”字,陳珏便把文賦上頗有天賦地司馬相如拉了過來。再説董仲舒,這就完全是因為陳珏自己的打算。

陳珏之外,竇嬰和孔臧也有自己的舉薦人選,除了朝廷博士和無職在身的賢良方正之士,另外還有些則是完全地憑真本事通過竇嬰和孔臧這兩關。

校書人找齊之後,陳珏便和竇嬰、孔臧坐在一處商量着校書應當怎樣校。這次的事情名為校書。但若是這樣一些士人中的英忙碌數地結果只是將所有書籍謄抄一遍,實在沒有什麼意思,三人一致傾向於校書地同時做一個整合。編出一部總結的鉅著來。

“此事可行。”竇嬰點了點頭道,“如今天祿閣中人才眾多。再有下次校書已不知是何年何月,若此事可以有所成效,也不枉我三人奉天子之命校書一場。”孔臧也在頷,接話道:“呂不韋當年召集門客著呂氏秋時,便曾分篇而著。最後才合在一處號稱秋,今校書之事亦應分為幾類,諸人各司其職,必定事半功倍。”

“怎樣分?”竇嬰笑着問道。

孔臧思索了片刻,道:“諸子百家之學是為一類,詩賦醫卜農漁亦可為一類…”孔臧大致將所有種類地書籍説了一遍。統共分了五大類,天文地理醫卜星象皆在其中,陳珏聽着聽着靈光一閃,忽地想起古書“六韜七略”之中那七略似乎便是由大舉校書而來。

陳珏若有所思地神落進孔臧眼中,孔臧雖説對陳珏校書保留意見,但陳珏畢竟是天子親派,他的意見也不可忽略。再陳珏舉薦孔安國的人情還在那裏。於是和氣地道:“怎麼,你可想起有哪裏不妥?”陳珏神一振。正道:“我以為,陛下命我等校書,其意正為方便後人。既要整理書籍,每一類書便應有專人做注索引,可以告知尋書中地大致內容,務必讓人便於尋找才是。”孔臧想了想,撫須一笑,道:“子瑜言之有理。”頓了頓,他又看向竇嬰道:“魏其侯以為如何?”竇嬰點了點頭,道:“我這些年常覺得記不如往常好,想要找哪句話的出處有時一時間還找不到,若是這次校書時分門別類加以索引,定要方便許多。”陳珏笑了笑,又道:“天子遣人大舉校書,正是前所未有之事,今天祿閣校書便是留萬世學問地典範,部分有爭議的句讀釋義,不妨也加以辨別,將之定準。”滿頭華的孔臧聞言,忽地輕嘆了一聲,道:“此次校書若是一切順利,我等在史書上也會留下一筆然而天祿閣等處藏書浩瀚如海,也不知我能否見到完成那。”陳珏一聽,這孔臧卻是起了畏老之心,竇嬰那邊哈哈一笑,道:“陛下已有決心,何愁此事不成早成?”孔臧搖搖頭,隨後又振作神商討校書的各項事宜,直至金烏西沉斜陽向晚,陳珏這個年青人都覺得有些心神疲憊的時候,半老地孔臧卻還神采奕奕。

陳珏忍不住暗自吐槽了一句,孔臧果然是孔子後人,半點不帶假的。稍後想起此時儒學地位還沒有被拔到至高的地位上,陳珏又不由一笑,儒學獨立一類已經不可能,現在看來恐怕只能跟諸子百家學説算在一起。

已晚,最後還是竇嬰了話,三人這才約好改再議,隨後各自還家。

這樣商議了一段時,劉徹那裏又提了些要求,竇嬰為的陳珏三人將各事安排得當之後,天下側目的校書便在天祿閣、石渠閣、麒麟閣三處一齊展開。

校書開始那,陳珏早早到了天祿閣,卻現不少人比自己到得還早,陳珏隨意逛了一會,同一些早先就認識的人打了招呼,這時人羣中忽有一個高大地中年人向陳珏走來,陳珏笑道:“這位是?”這人彬彬有禮地回道:“下官董仲舒。”汗,看到有書友問怎麼回事,宜修確實是去做活動佈景,大型舞台演出配角的那種…只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宜修必須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