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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山河·王見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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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天的拍攝之後,謝清歡跟蕭朗月回到酒店。謝清歡並不覺得累,沐浴之後取出電腦學外語,蕭朗月自浴室中出來,見到的就是自家好友一副物我兩忘的模樣。

蕭朗月的頭髮還在滴水,用巾胡亂着,頂着濕漉漉的腦袋湊過去看了一眼,見是艾米麗的教學視頻,頓時覺得沒什麼興致了,盤腿坐在牀邊擦頭髮。

謝清歡回頭看了她一眼,秀的眉略微一皺,從櫃子裏取了吹風機走過去給她吹頭髮,漫不經心地道:“昨天夜裏有人給我打電話。”

“唔,”蕭朗月乖乖坐着,順口應道,“哦對,你不説我倒忘了,昨天你去浴室的時候,有人打電話給你,我接起來但沒人説話,我就掛了。”謝清歡一手拿着吹風機,一手拎着她的頭髮,淡淡道:“這個你昨天説過了。”

“咦?我跟你説過了嗎?似乎沒什麼印象。”蕭朗月皺了皺眉,費力地思考半晌,才不確定地問道,“我真説過了?”

“説了。”謝清歡一臉肯定,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就是説話那口吻實在是怪異了點兒。

“那就好。”蕭朗月鬆了口氣,“那號碼你沒存過,瞧着也眼生,我還擔心忘了跟你説會誤事。怎麼,後來又有打過來?”

“不是什麼要緊事。”謝清歡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昨晚劇組結束拍攝的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們又在那個殿裏耽擱了一陣子,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深夜了,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又只是個三的小藝人,大半夜的會有誰找她談正經事?

只是,聽蕭朗月這麼一説,她心中也有些豁然起來——對這個時世,她瞭解得還是太少了。

蕭朗月畢竟是病了一回,雖然火速復原了,但內裏元氣還是損耗了,謝清歡幫她吹好頭髮,順手將她回薄被裏,即便睡不着,躺着養神也是好的。

蕭朗月這時候也有些睏乏了,倦倦地問道:“歡,跟影帝哥的吻戲覺如何?”謝清歡的目光幽幽一閃:“無從比較。”蕭朗月聞言騰地一下坐起身,眼睛晶亮閃爍着八卦的光:“這個不需要比較啊,難道你什麼覺都沒有?比如心跳加快啊什麼的。”

“沒有,什麼覺都沒有。”謝清歡搖頭,冷淡地道,“逢場作戲與真正的親近不一樣,自然不會有什麼覺。”蕭朗月看一眼她認真的神sè,焉頭搭腦地縮回去,輕輕嘆息一聲:“拍戲嘛,可不就是逢場作戲。”

“也許,”謝清歡斟酌了一下,才慢道,“是我的演技有待提高吧。”蕭朗月一隻雪白的胳膊橫在眼睛上,擋住明亮的燈光,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歡,你心裏是不是還惦記着任真?不對,應該叫他任西東。”謝清歡沒料到她突然問出這麼一句,略笑了笑:“你認為呢?”在大雍,謝氏以六藝傳家,百代相承,是真正的名門望族,優秀與專一是溶於血脈之內的本能。但這專一卻不偏執,如若相負,必定是老死不相往來。

別説那位任西東先生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即便她愛他入骨,一旦他做出抉擇,主動權必定瞬間易手。

蕭朗月一直沒有將遮住眼睛的胳膊放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的心底充斥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悲涼。她跟謝清歡相多年,知道她向來xing情冷淡,歡喜怨懟憤怒從不在臉上,表於外的最多三分。

她這一生,總是冷淡地帶着一種不甚明顯的厭倦看這個世界,最為開心的光景只有那三個月。小心翼翼地動了心,敞開懷的雀躍,然後萬劫不復。

謝清歡看着將自己陷在影影綽綽的惆悵傷中的蕭朗月,淡淡一笑,以這人一貫的線條,表現出這麼一副傷chun悲秋的憂愁來,確實是頗見演技。

謝清歡將牀頭燈的光調暗,抱着電腦坐到窗邊,繼續學習。蕭朗月在牀上翻滾了兩圈,糊糊地睡了。

不知不覺地過了一陣,謝清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先前拍戲的時候調成了振動,嗡嗡的震顫聲並不大,但在安靜的房中還是有些突兀。

仍然是個陌生的號碼,卻不是昨天那個。謝清歡抿了抿,下意識看一眼背對着自己躺着的蕭朗月,見她沒有被驚動才放下心,放下電腦,劃開屏幕去了洗手間:“你好。”

“清姐!”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一聲喊。

會這麼稱呼自己的,只有那一位。謝清歡不動聲sè地挑了挑眉:“路小姐。”

“清姐,你叫我小心就好了。”路小心歡快地賣着乖,休息了幾天,她的身體也恢復過來的,聲音活力十足,“清姐,我跟七爺已經回到路家。非常謝你那天對我們的照顧。”謝清歡淡淡道:“舉手之勞而已。”

“清姐,你拍戲一定很辛苦吧?明天我燉了湯來劇組看你吧,好不好?”路小心彷彿沒有察覺到她的冷淡,自顧自地對自個兒的提議興奮着,“嗯,水果跟點心也帶一些好了,清姐你喜歡吃什麼呀?”

“路小姐,謝謝你的好意。”謝清歡對於自來的人向來沒什麼辦法,只婉轉道,“劇組要封閉拍攝,探班恐怕不便。”

“這樣啊…”路小心似乎有些失望,聲音甚是低落,但很快就又高昂起來,“那清姐,等你拍完,我請你吃飯好嗎?”謝清歡聞言微微皺眉:“路小姐,你真的不必這麼客氣。”

“清姐,我沒有客氣。”路小心嘟着嘴,委委屈屈地道,“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清姐救了我跟七爺,我只是請清姐吃頓飯,算是很輕的報答了。”謝清歡不由按了按眉心,她那ri所謂的照顧,確實只是順手,心有餘力有足罷了,從未想要有朝一ri要人湧泉相報。

路小心那邊見她沉默,又道:“要不然,就讓七爺以身相許好了,至於我,就做個陪嫁好了,好照顧七爺跟清姐。”路小心原本也只是靈光一閃,話一出口又覺得這個設想真是帶,不由喜滋滋道,“對,這個主意好!清姐你覺得呢?”謝清歡此刻只覺得隨意接陌生的來電真的是件十分不靠譜的事情,路小心話音一落,就冷靜道:“吃飯的事情,到時再安排吧。”

“哦,”路小心熱情的提議沒有得到相應,有點兒失望,但吃飯的目的卻是達成了,jing神又振奮起來,“那清姐喜歡吃什麼呢?中餐還是西餐?”謝清歡頓了頓,慢慢道:“中餐。”

“中餐好!”路小心樂呵呵道,“八大菜系魯川粵閩蘇浙湘徽,清姐喜歡哪款?還是乾脆來個滿漢全席?”

“隨意吧,簡單些就好。”謝清歡原本就沒什麼誠意吃這頓飯,討論細節的時候自然也不熱烈,只隨口應着。

“隨意呀?”路小心歪了歪頭,點了點下巴,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忽而燦爛一笑,“好的,我知道了清姐!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這關信任什麼事?路子允深沉,路小心跳,這頓飯她真是一點兒興致也沒有。

路小心那邊飯局預約成功,也知道見好就收,乖巧地道:“清姐,那我們就這麼説定了哦。不打擾你了,晚安!”

“晚安。”謝清歡應了一聲,隨即掛了電話,略皺着眉在洗手枱前站了一會兒,才慢慢走回房間。

路小心這會兒正在路家燈火通明的大廳裏,掛了電話就是一個飛撲,蹲在正襟危坐的路子允腳邊,若是她有尾巴的話,這會兒定然搖得十分歡快:“七爺七爺,你看我剛剛説得怎麼樣?”路小心這趟跟着出門,雖然沒有受傷,卻也擔驚受怕了一路,瘦了一圈,原本就水靈靈的眼睛顯得更大了。

路子允略笑了笑,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頭:“你説得很好。”楚去疾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看着路子允舒緩卻略帶着一絲緊張的眉眼,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淡淡笑道:“先前聽説小舅舅有了心上人,我還當是誰無聊了捏造的笑話,沒想到竟是真的。”路子允看一眼這個比自己還要年長些許的外甥,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拍了拍路小心的手,示意她在一邊坐好,才悠悠道:“我不在的這段ri子,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説什麼辛苦,也太客套了。”楚去疾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小舅舅沒事,自是最好。”路子允知道這個外甥是自己之後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知道他向來能力卓絕,身為一個掌權者,他從未忌憚過這個外甥,甚至路家的某些只有當家人才能知道的秘密也私底下向他透了不少。

在尚且年少的時候,路子允的身體底子很差,一度朝不保夕。那個時候楚去疾也小,被當做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培養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各方面表現都十分出sè,確實是個極好的苗子。

人心終歸是偏的,路子允的身體經過調養,慢慢恢復過來,後來跟着蘇沐習武,更是強健起來。路老爺子雖然也看重外孫,但路子允作為第一繼承人的地位卻是穩固的。

大家族的權力替都難免有動盪波折,路家到了路子允這一代卻是平穩過渡了。楚家在b市也是數一數二的家族,楚去疾原本也沒幾分要跟路子允爭雄的心,後來徹底見識了他的心機與手腕,心中也是服氣的。

這世間出sè的男子相遇,有的相爭相鬥一山不容二虎,有的惺惺相惜雖也鬥卻也能相扶。

路子允瞭解楚去疾,蘇沐則是因為相信路子允因而相信楚去疾,所以蘇沐放心去歐洲削人,路子允也放心讓楚去疾坐守路家大宅。

路子允微微笑道:“聽説,楚二叔的遺腹女也找到了?”

“那丫頭也是個倔的,來t市前,老祖宗連哄帶鬧地將她認祖歸了宗。”楚去疾眼中有幾分温和的笑意,攤了攤手,“但姑娘大了,心就野了。這不我來t市,她也順路跟着來找先前的意中人。”路小心聽着,突然口道:“七爺,楚家小姐找的人,是傅家大公子傅明毓。”

“傅家?”路子允略一挑眉,淡淡道,“單論門第,傅家是高攀了。我若沒記錯,四年前傅家辦了一場婚禮,只是那新娘出了意外,傅明毓一個人完成了婚禮。這事兒作為熱門,還上了三天的頭條。傅明毓有些能耐,對待情也很慎重,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楚去疾自然也調查過傅明毓,如今聽路子允這麼説,也就放了心。對雲夢舒,楚家是懷有歉疚之心的。當年二叔是老祖宗的心頭,他出了意外,老祖宗心裏很不好受,而遠在t市的二嬸也存了排斥之心,楚家暗地裏也有送過錢,希望她能好好帶大孩子。

但二嬸也是個傲氣的,從沒動過楚家的一分錢,獨自一人撫養堂妹,也教出了xing情温婉內心堅韌的好姑娘。

老祖宗這些年心裏也一直後悔着,生死有命,二嬸到底是二叔這一生心愛的女人,何況二嬸還帶着二叔的骨血。四年前,雲夢舒出了那場意外,楚家的小輩們都瞞着老祖宗,怕她傷心。

一直到雲夢舒徹底痊癒之後,才將她帶到老祖宗跟前。幸運的是,雲夢舒吃了這一場苦,也再一次看透了傅明毓的心,那個男人,是值得的。

所以她回來了。

經歷過痛苦的別離仍能圓滿的愛情,往往能打動人,楚去疾一貫淡漠,也有些微的動:“傅家,恐怕要再辦一次喜事了。”

“這一次,那位傅小姐不會再來攪局了吧。”路小心在路家的大宅裏邊兒,就是個移動的八卦機,對當年的事情了得地比較清楚,捏着下巴故作深沉,“説到這傅小姐…”路小心頓了頓,將這幾天收到的各路小心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包括橫波路上的車禍,《山河》開機發佈會上的鬧劇以及片場的那場事故。

這三件事對於見慣了生死的楚去疾來説,都不算什麼,但路小心這麼刻意地講出來,路子允也沒有打斷她的話,無形中也透了一個信息——那個謝清歡,恐怕不再是能隨意動的人了。

路小心繪聲繪sè地講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轉而問道:“七爺,你覺得這事兒如何?”路子允的神情不變,隻眼中笑意瞬間冷了:“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該如何?”路小心冷哼一聲:“倆字兒:碾壓!”路子允微微一笑:“那就照你的意思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