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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要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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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遺郡是蜀州北部第一大郡,陽梁縣則是郡中第一大縣,繁華甚至遠勝郡城,而陽梁鎮,又是該縣幾乎所有規模較大的集市所在,前些年縣令索將衙門搬到了鎮中,往來商旅説起陽梁,指的便反倒成了市鎮所在。

富貴樓的主人,同時也掌管着縣內官樂户,算是半公半私的地頭大豪,雖頂的是不入品級的虛銜,尋常佐官縣丞見了卻都要點頭哈

白家商賈一脈與富貴樓關係極好,而暮劍閣這一系儘管在江湖上稱得上一方豪強,在富貴樓眼中卻不過是個捨得出錢的豪客而已,看在另一系白家面上,往來之間多有照顧,可要論情,就相去甚遠了。

光是每月一次從富貴樓裏要去個小姐折騰三天這一樁事,就足夠讓老鴇龜公頭疼不已。結果這次竟連人都沒送回來,也虧得出事之後白家正鬧得不可開,便飛鴿傳書代給白家商號的人幫忙,那邊的主事知道人命案子不可怠慢,早早上下打點安撫了一番,所幸死的不過是個賤籍女,倒沒掀起太大波瀾。

因此,他們一行費了一番力氣才見到的那位老鴇,臉上的神情可着實談不上好看,那雙刀子一樣的眼,也只有在唐昕和崔冰兩人身上來回打量的時候還稱得上和氣。

紅的遺物?你們是在説笑麼?”聽南宮星寒暄之後講明來意,那老鴇臉上更是幾乎結出冰渣滓來“她存的那點銀子,加上客人平打賞的珠寶首飾,往大了算也夠不上她贖身價的一半,少説還差八百兩,讓她走這一遭丟了命,我虧得都要吐血,你們還有臉來問我要遺物?”這種場合下白若雲實在不知如何開口,白若蘭也只能壓着脾氣悶不做聲,場面上反倒只有南宮星和唐昕一搭一檔好聲好氣溝通。

“其實銀子不是問題,這次的事本就是我們不對在先,不光紅姑娘差的贖身銀子,就是再加幾百兩賠償也是理所當然。”南宮星略一思忖,陪笑道“我們過問遺物,只是想看看紅姑娘有什麼值得紀念的物件,過後我們帶上山去,與她葬在一起。”找了個由頭將這一樁事帶過,南宮星看老鴇臉好了一些,便又提起了紅打算騙過趙敬一事,到時趙敬必定會來富貴樓詢問,兩邊總要對好口風。

老鴇眉心一皺,道:“紅蠢,你們怎麼也跟着蠢?不妨告訴你們,我老早就從中京的朋友那邊聽到了信兒,這次高中狀元的考生,就叫趙敬。

他不光在登龍殿見過了皇上,還被封疆大吏看上收了女婿,哪兒還用的到我去騙他。”白若蘭臉上登時一暗,忍不住道:“這…這是真的麼?”老鴇哼了一聲,道:“痴心女子負心漢,寡情薄倖的讀書人,千百年來多如牛,要不是怕傷了紅的心,我早就該斷了她這個盼頭。

瞧瞧她,為了存這點破爛銀子,什麼亂七八糟的客人都來者不拒,最後…最後還把自己一條賤命搭了進去,那趙敬要是敢來,我…我非一鞋底子死他不可!”不知道觸及了什麼傷心往事,老鴇説到最後,竟落下幾滴眼淚,她自覺失態,拿起手帕擦了擦,起身道:“我們這裏入夜才開張,沒什麼別的事,就都請回吧。記得把該賠我們的銀子送來,否則我可要去你們家的商號要賬。”看她要走,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若雲突道:“我們該賠多少銀子?”老鴇扭頭看他一眼,道:“聽説你們家最近也很晦氣,看在老主顧的份上,我不多要你們的,湊個整,一千兩。怎麼樣?”白若雲點了點頭,起身就往外走。

白若蘭也是滿心不悦,立刻跟了出去。才一出了大門,白若蘭就忍不住道:“這…這也太可惡了。紅姑娘人都不在了,憑什麼她存下的銀子還不能按她的遺願安排?那…那個趙敬,怎麼能這樣辜負紅的一片心意啊!”聽崔冰唐昕在旁附和了兩句,南宮星言道:“不要急着下定論,言蜚語未必可信。最好還是見到趙敬本人或是他的家人再説吧。”白若雲扭頭看了一眼富貴樓的招牌,道:“反正今天也打算在這裏過夜,你們先回客棧,我騎馬趕回去拿銀票過來,先把這裏的錢賠上。欠着這種地方的帳,我睡覺都睡不安穩。”南宮星皺眉一想,左右張望了一下,拍了拍白若雲的肩膀,道:“不必,犯不着為這種小事單槍匹馬趕回去一趟。不然,我都不知道是該陪你回去還是在這裏陪蘭姑娘等你。”白若雲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宮星,片刻後才點了點頭,問道:“可咱們身上的盤纏湊起來也不夠,難道欠到咱們再回來麼?”南宮星微微一笑,道:“這好辦,若雲兄,欠富貴樓的你不願意,那要是欠我的呢?”白若雲一怔,道:“你身上帶了這麼多?”南宮星笑道:“身上沒有,但去提一下,也就有了。”提現銀要靠銀票,兑銀票要靠現銀,不管哪種,身上都得先有才行。這下其餘四人都是一頭霧水,可看南宮星頗為篤定,只好將信將疑的跟着一路走了過去。

繞了幾個街角,在東市北市接的叉路口,南宮星徑直走進一家店裏,身後眾人抬頭看了一眼,高懸的牌匾掛着“朗琿錢莊”四個大字。

白若蘭一愣,忙趕上兩步扯了扯南宮星的衣袖,小聲道:“喂,你…你該不會是來搶錢來了吧?即使人家開錢莊有為富不仁的地方,你也不能劫人家的富,濟咱們的貧啊。”南宮星啞然失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想哪兒去了,我有銀子在這兒,憑我的暗記可以直接提錢。”白若蘭微張小口,目瞪口呆道:“還能這麼辦麼?我…我怎麼從沒聽過?”看剩下幾人也頗為驚訝的看了過來,南宮星只好解釋道:“我是這錢莊東家之一,當然跟尋常商户不同。”這時到門口的雜役恰好聽到這句,皺了皺眉陪笑道:“喲,客官,您是來兑票還是存錢吶?”南宮星轉身走到櫃前,往裏張望了一眼,道:“你們大掌櫃不在?”那雜役恭敬道:“大掌櫃在後院清帳,帳房先生在,您辦什麼找他也是一樣。”南宮星想了想,道:“你給我拿紙筆來。”那雜役雖然眼神頗有疑慮,但還是快步進了內屋,拿了紙筆出來。南宮星揮手在紙上塗了一個似字非字似畫非畫的古怪圖案,跟着在圖案角上寫了一個小小的“獨”字,對摺兩下,遞到雜役手上,道:“你去給你們大掌櫃。就説少東家來了。”唐昕伸長脖子也沒看清紙上是什麼,反被白若蘭瞪了一眼,討了個沒趣。進去沒一會兒,那雜役就飛快的跑了出來,掀開簾子彎伸手,畢恭畢敬道:“您往裏走,大掌櫃有請。”

“那我朋友…”南宮星一邊邁開步子,一邊隨口道。那雜役立刻點頭道:“小的一定招呼好。”白若蘭好奇的看了一眼簾子裏面,小聲道:“我們不能跟去麼?”那雜役立刻將簾子放下,陪笑道:“對不住,大掌櫃點名只見那客官一個。您幾位坐,小的給列位上茶。”沿着走廊進到後院,穿過一條蜿蜒小路,南宮星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扇走了進去。

屋裏一張擺滿了賬冊的黑木桌後,坐着一個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正皺眉緊盯着打開的一本賬冊,南宮星敲了敲桌面,他才回過神來一樣啊了一聲,抬起頭來,笑道:“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是替風老闆來查帳麼?”

“呂掌櫃,我哪兒看的懂這些賬本,別取笑我了。”南宮星道“我也到了能出來辦事的年紀,當然該出來歷練歷練不是。”

“您從生下來就跟老江湖打道,給您接生的穩婆都是江湖排的上號的高手,哪兒用得着歷練吶。”呂掌櫃把賬本合上,笑道“沒事您可不會來這兒,既然到了就別客氣了。只管吩咐就是。”南宮星嗯了一聲,從懷中掏出林虎身上搜出的那朵銀芙蓉,到呂掌櫃手上,道:“幫我看看,這一個是真的假的。我記得咱們的這些花,難仿造的啊。”呂掌櫃收起笑容,接過那朵銀芙蓉,仔細端詳了一陣,又撥開花蕊打量了幾眼,略一思忖,取過硯台,磨了些墨,在紙上印出了白思梅的名字,將紙張舉起,逆光看了片刻,這才開口答道:“是真的。”

“可花托下的暗紋我怎麼摸不到?”南宮星立刻追問道。呂掌櫃摸索着銀芙蓉的周圍,慎重道:“發出這朵銀芙蓉的人不想讓人知道是從哪一堂口出的手,所以暗紋的地方,是故意磨平了的。”看南宮星面有些凝重,呂掌櫃接道:“不過並非查不出來,只要讓十八名堂主一起從上往下追究,有白思梅這名字在,絕不會跑了這內鬼。”他看着南宮星的眼睛,淡淡道“這種事別人做不到,您和樓主可是輕而易舉。”南宮星微微一笑,道:“沒你説的那麼容易。不過你説的也是個辦法,這銀芙蓉就給你,你幫我捎去總舵,給樓主定奪吧。我還沒想好接不接這大攤子,下令的事,我還是不管的好。”他頓了一頓,接着道:“這樁事就這麼定了。另一樁我還要考慮考慮,我身邊有個姑娘,帶着上路覺得有些危險,她恰好和我一個任務有關,我要是想好了,明天你就幫我把她送到總舵,讓她在那兒等我。”呂掌櫃點了點頭,道:“是先前滿蜀州的分舵都動員起來找尋下落的那位崔姑娘?”南宮星笑道:“我沒領多少任務出門,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