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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不願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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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白家也應料到,峨嵋與暮劍閣聯姻,唐門絕不會坐視不理,如此多的江湖豪傑結集之處,仍做出嚴密佈置,提防的是誰並不難猜。

不過他們可能也沒料到,唐門竟這樣光明正大的上門道賀來了。同為武林正道,同在蜀地經營,白家斷然沒有拒不招待的藉口,哪怕對方來了幾十個高手,也只能硬着頭皮當作貴客一併入家門。

幸好,唐門來的並沒有幾十人那麼多。除去挑擔搬箱的臨時腳伕,一看便是唐門中人的,只有八個。小星和崔冰到了之後,那八人已被入主廳,不過身邊那些江湖人的閒言碎語之中,倒是透出了其中三人的身份。

那三個都出自唐門本家,算是年輕一代中的者,領頭是最為年長的唐行簡,另外兩人唐行傑、唐昕為同胞兄妹。

至於未曾提到的五人,想必是唐門支系所屬的部下幫手,名氣不足以叫在場見多識廣的人士辨認出來。原本應在練武場用飯的那些江湖人,倒有十之七八拋下了碗筷,圍攏在廳堂門前,豎起耳朵聽着賓下僕高聲唱列唐門一行送上的賀禮。

幾幅字畫,一套鎏金首飾都談不上什麼重禮,幾箱稀奇古怪的藥材也只能算是唐門的特禮物,值不了多少銀子,有人正低聲嘆唐門出手頗為小氣時,就聽那僕人的語氣突然略顯吃驚,報出的名字都帶了一絲微顫“陰、陰陽透骨釘一對,大搜魂針一盒,解藥一瓶!”眾所周知,暗器這門功夫大略可以分為手法與機簧兩種,機簧一道自孔雀翎不知所蹤後,便由唐門獨領風騷,而手法一道,名滿江湖的漫天花雨這門暗器手法的程度,據説都進不了唐門本家的院子。

再怎麼優秀的暗器,沒有合適的手法或機簧,也不過是廢物一個,所以若唐門只是送上一盒大搜魂針及其解藥,那貴重程度也就相當於那幾幅字畫罷了。

但唐門還送了一對陰陽透骨釘。幾百年來的武林歷史中,能令人聞風喪膽的機簧暗器並不多,畢竟行走江湖的人都清楚,任何器物,都遠不如自己可靠。

而能令對暗器不屑一顧的人也趨之若鶩的,發必中、中必死的孔雀翎自然穩坐頭把椅,其下則是出必見血、空回不詳的暴雨梨花釘,只是這兩種堪稱神奇的寶物,早已塵封於傳奇,威力並不遜他們太多的陰陽透骨釘,卻還在唐門的手裏。

誰也沒想過,唐門會將這種東西當作賀禮。對武林中人來説,這一對陰陽透骨釘即使是配上尋常透骨釘使用,也已是價值連城,更不要説還送了一盒可替代入內的大搜魂針。

大搜魂針貴為唐門三絕之一,與其配套的武功大搜魂手一旦略有小成,威力便足以登堂入室,裝入陰陽透骨釘中,即便不如大搜魂手,也只是略遜一籌。

若這對小巧緻的鋼圓筒是十足真貨,那在在場眾人心中,對暮劍閣的價值簡直勝過了峨嵋那即將過門的新娘子。立刻便有人低聲猜測起來,莫非,唐門這次,竟是來與峨嵋做競爭對手的麼?

三方目前並無直接利害關係,破壞其中兩方的連結,與使出更加熱絡的手段拉攏相比,效果其實並沒什麼不同。

只是這種不傷和氣的法子,江湖人很少去用,也很難想到罷了。清心道長此時多半還在峯頂本家,也不知見到這份禮單後,會是怎麼一番滋味。

崔冰本還擔心擠不到人羣之中,哪知道昨酒肆裏的賀客,恰有幾位留下觀禮,一見她來,低聲頭接耳一陣,頃刻間就讓人羣自發散出一條路來。

“這就是那個碧姑娘?看着不像啊…”

“就是她一招嚇跪了陳家兄弟?”

“這女人不會是來找白若雲比劍的吧?新郎官可出不起醜吶。”聽着兩旁的議論紛紛,崔冰心底暗覺好笑,而隨着靠近廳堂門口,議論的焦點總算不再圍繞着她,而轉到了廳內眾人身上。

尋到一個靠前的位置,崔冰和小星這才算是見到了唐門諸人的模樣。八人均是一樣的打扮,灰衣灰褲,箭袖紮腳,軟底布靴,玄,唯一區別之處,就是落座的三人比站着的五人身上,束布帶中央多了一道銀線。

目光的焦點,自然都聚於座上端坐的三名青年男女。最上首那名男子白麪微須,臉龐方正,本來五官頗為豪氣,偏偏眉內高外低,八字下垂,一眼看去便透着一股詭異喪氣,看座次,應是此次唐門一行的首領,唐行簡。

當中那位身形瘦削矮小,活似一隻深山老猴,若不是一雙陰森森的眸子瑩潤光顯內功不弱,幾乎看不出是位江湖武人,更讓人不敢相信會是唐門本家弟子,唐行傑。

最後這名少女相貌頗美,白白淨淨的瓜子臉上泛着一絲魅人微笑,黑幽幽的眼睛靈動有神,左目下一顆淚痣,平添幾分憐惜之意,再加上前面二位襯托,更顯嫵媚動人。

若不是她叫唐昕,只怕外面會有不少人生出追求之心。唐門貴客,絕不能單靠白吉白祥兩位管家接待,可無奈白家眾人大多未在別莊留宿,留宿的那幾位,也不夠格擅自出面。

因此廳內除了水般進進出出的丫鬟,便只剩下一個滿頭大汗不住道歉拖延着時間的白吉。

“主人家到了!”人羣外側傳來幾聲低呼。莊門外旋即大步走進十幾人,正是白家本家一行,想來是接到了什麼傳訊,匆匆趕了下來。

走在最前的是四個衣着古樸的中年漢子,佩着無鞘闊劍,與身後白家眾人似乎大有不同。小星遠遠望了一眼,低聲道:“看來是暮劍閣的四大劍奴。”這四位劍奴據説是昔年神劍山莊的劍奴後人,所以武功並非暮劍閣一系,反而與清風煙雨樓的謝家淵源更深,論武功,據説也不在暮劍閣任何一人之下。

特地帶上他們,足見白家對唐門抱持的戒心。以暮劍閣在蜀州的名望,劍奴身後的眾人均不難認。

那看着白白胖胖好似個生意人的,應是閣主的大哥白天英,身旁與他模樣神似的敦厚青年,自然是他的長子白若松。

閣主白天武是他們五兄弟中最英俊的那個,人到中年依舊風采不凡,只是身前並不見他的二哥白天雄,身側也不見他的嫡子白若雲。

行四行五的白天勇白天猛並排走在最後,一個極高,一個極矮,卻偏要親親熱熱的勾肩搭背,看着頗為可笑,後面跟着的幾人,盡是他兄弟倆的子嗣。

小星搶在人前匆匆望了一遍,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馬上就聽到後面還有人跟着,便立刻看了過去。

這次進來的是峨嵋派先行一步的那些,那膚微黑,留着半長鬍須,眼簾半垂的中年道人,便是天絕師太的高足清心道長。作為峨嵋掌門,總不能在唐門面前失了禮數,清心道長向廳前幾張面孔略一寒喧,便帶着弟子匆匆邁過門檻。

小星仍在望着門外,顯然在等的也不是峨嵋派這些道俗弟子。崔冰心下到有些怯了,方才走過的諸人,盡是些川中如雷貫耳的名號,要是了騙局的底,此後還是絕跡江湖的好。

她勉力維持鎮定,儘量不痕跡的湊到小星身邊,帶着滿掌冷汗輕輕捏了他一把。哪知道他身子一顫,突的站定在當場,一雙眼睛,難得一見的怔怔望向一處,竟好似轉瞬間陷入什麼回憶之中,略微失神。

崔冰一眼望去,就見一個高挑苗條的少女背沉的大步走了進來,一張鵝蛋臉清麗可人,淨無鉛華,細眉大眼,小口鼻,明明佩長劍,卻沒被半點英武之氣衝煞,直教人暗暗惋惜她那一身樸素勁裝,若是換上繡衫羅裙該有多好。

“看、看,蘭姑娘也下來了。”旁人一句輕聲,卻結結實實的落進崔冰耳中。於是,她總算知道了,小星煞費苦心來見的舊相識,就是這位暮劍閣的閣主千金,白若蘭。崔冰和小星一齊看着白若蘭,白若蘭卻並未看到他們。剛一踏入別莊,她就微蹙眉心望向一個奇怪的方向。

那裏並沒什麼值得留意的人物,有的,只不過是圍護着新娘子所在小築的那道院牆。崔冰心裏莫名有些着惱,暗暗捏着小星手掌的指頭忍不住又加了幾分力道。

小星並不言語,只是偷偷在她掌心裏撓了兩下。肚子裏悶笑了兩聲,崔冰不願再看着那邊,便徑自扭過了身,打量着被圍的水不通的廳門。

白若蘭略顯不滿的盯着那堵牆看了一會兒,櫻半啓,無聲的嘆了口氣,視線在這羣江湖人身上兜了一圈後,突的停在了小星這邊。

小星微微一笑,正要抬手打個招呼,她卻雙目一亮,大踏步走了過來。他這才留意到,她的視線並未停在他身上,而是越過了他的肩側,死死的鎖住了崔冰。

他的喜悦神情還不及變化,白若蘭的聲音已伴着一個拱手響了起來。

“這位就是碧姑娘麼?”比起崔冰的嬌甜語調,她的話音則清亮生脆的多,語氣中隱隱帶着些刻意而為的利落,舉手投足之間,彷彿試圖要補回因嬌柔面貌而顯不出的那份女俠英姿。依舊是那副容易被看穿的子,小星清了清嗓子,笑道:“這位姑娘有什麼事麼?”白若蘭微一側頭,眸底閃過一絲狐疑,好似從小星的臉上辯認出了什麼,但一閃而過,不願深究,只是略帶愠怒道:“你家姑娘從來都只是叫你替她開口的麼?難不成我沒資格與她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