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安排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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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錯誤的開始。後半場商議,便是那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出爐。論心機決斷,五人之中唯田靈筠可稱得上過人,那計劃,自然也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由她一手製定。
至少,在齊秀清的回憶中是如此。孫秀怡直到抵達陽梁鎮時,還在送親的隊伍之中。在陽梁落腳當晚,孫秀怡便換上簡裝,靠田靈筠出去買來的馬匹,趁夜逃離,往與凌崇約定的地方而去。
剩下四個,找藉口在各處買些可以當作嫁妝的喜慶物件,購進箱子一口滿滿裝上,悄悄放進轎中。
一進地界穿了吉服便不能再被旁人見到,有這麼一個規矩幫忙,田靈筠這個伴嫁只要做戲做足,幾個轎伕自然發覺不了什麼,最多也就是懷疑一下為何新娘是如此沉默寡言。
不過孫秀怡早已鋪墊在前,一路上都不發隻言片語,也就算不上什麼破綻。進到白家,順利入住之後,環境更加方便田靈筠主導,她在其中盡力做出與新娘一道住下的樣子,懷中揣着早早備下的一瓶雞血,只等入夜之後,擺散了一地嫁妝,亂了屋中陳設,佈置下各種遇襲假象,最後不惜犧牲名節,在下抹上雞血,出私處自行綁縛,生生造出了新娘不翼而飛的情景。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田靈筠一副遭受凌辱的模樣,只消裝瘋賣傻,便能搪掉大半問題,剩下的胡編亂造就是。
哪知道白家竟揀着這要緊時候出了大事,連出人命不説,連田靈均信口胡謅的話都成了真兇傳言,反倒把她們四個困在了暮劍閣中不得身。
此後,事態便完全失控,全沒了主意的她們,只能把希望繼續寄託在田靈筠身上,於是,就有了那場幾乎等同於背叛師門的逃亡。
齊秀清動了動衣袖,擦掉眼角的淚水。她一直以來都太相信田靈筠了,幾乎到了盲從的地步。甚至連大姐鍾靈音悄悄逃掉之後,她仍幫田靈筠壓下了宋秀漣的不滿。
她天真的覺得,田靈筠不過是太過緊張以至於有些反常,等到與小妹他們會合,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避避風頭,一切就都過去了。
可惜,下一個跳入她腦海的碎片,殘酷的提醒着她,一切都才開始。那是一場爭吵,一場齊秀清沒有敢參與,只敢默默旁觀的爭吵。
鍾靈音不告而別的打擊下,宋秀漣的堅持總算説動了田靈筠承諾不再試圖殺人滅口。田靈筠帶着那丫鬟離開的時候,齊秀清還頗有些抱歉的摘了一對耳環送了出去,權做盤纏和補償。
直到很晚,田靈筠才從外面回來,神疲憊,卻又略帶一點隱隱約約的興奮。夜裏三人擠在一間客房睡下,可隔一早,卻不見了宋秀漣。齊秀清焦躁不安的陪着田靈筠等了大半天,才等回了怒火中燒的四妹。
推門而入的宋秀漣,幾乎是指着田靈筠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一頭霧水的齊秀清一直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丫鬟本就沒被放走。
宋秀漣也是恰巧發現齊秀清送出的耳環不知為何會在田靈筠身上,以為她偷偷殺人滅口,才天未亮就找了出去。
田靈筠總算是言而有信,説了不殺那丫鬟,果真就留了她一條小命。可這條命,真的還不如不留。宋秀漣找到那個丫鬟的地方,是一家娼寮,破破爛爛,供最低賤的男人慾的地方。
不光那對耳環收了回來,田靈筠還靠這丫鬟,另外賺了五兩銀子。五兩銀子買來的女人,最先要做的當然是賺回她的身價。
直到宋秀漣破門而入的時候,被結結實實綁在破牀板的丫鬟的身上,還壓着一個渾身酒臭的屠夫。那血模糊的嬌私處,一夜就讓那裏的老闆回了本。除了第一個客人收了一兩算是破瓜開苞,之後每一個進去的男人,只需要花五十個大錢而已。
從那丫鬟被剝光綁好開始,那間小小的屋子就排起了長隊,難得一見的青丫頭,當然要比皮鬆弛的老子婊受人歡的多。半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那裏的老主顧,就十有八九都嘗過了新來的草味道,有些恢復快的,還吃了不止一次。
要不是怕行蹤,宋秀漣險些當場就把看到的男人全都殺掉。最後,宋秀漣也沒能帶回那個丫鬟,一來,她身上沒有幫其贖身的錢財,二來,那個丫鬟已經瘋了,解開繩子後,她也只是雙手抱着膝蓋分開大腿,出下面血糊糊的,咧開被打掉了牙的嘴巴,傻呵呵的笑着,嘴角下白糊糊的一道,粘稠腥臭。
她們足足吵了一天,有幾次險些動起手來。齊秀清不敢勸,也不知道如何勸,更糟糕的是,她突然覺得心裏一陣一陣的發寒。
直到入夜將眠,一垂下眼簾,那丫鬟悽慘哀怨的面孔便浮現出來,模模糊糊一陣變換,恍恍惚惚成了宋秀漣的模樣,跟着,竟又變成了她的臉!
她驚醒坐起,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肯閉眼,就那麼直的坐了半宿。身邊宋秀漣倒還算睡得香甜,夢中似乎還在和田靈筠爭吵,不時冒出幾句囈語。
而田靈筠在最靠裏的地方睡的也不太好,夢話説個不停。齊秀清記得,田靈筠從前一直都睡得十分安穩,不知為何如今成了這樣,是心裏裝了太多不該有的算計麼?夢話自然是雜亂無章辨不清其中含義,但有些零碎詞句,卻讓齊秀清頗為在意。
尤其是輕輕喚出最多的小師妹三字,分明是平常聽慣了的親密口氣,叫的應該就是暫且未能見面的孫秀怡,可齊秀清聽在耳中,卻始終覺得有股説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堵得她中發悶,汗髮緊。
田靈筠夢中説的最清楚的一句,很是沒頭沒腦,就那麼突兀的冒了出來。
“大姐,不能回去!”初聽並不覺得有什麼,象是在擔心自己形跡敗,可齊秀清在心中越是嘴嚼,越是覺得那口氣不太對勁,並非是擔心走漏風聲的生氣不安,而更多是一股略顯傷心的悲憫。
她心裏猛地跳了兩下,當即作出了決定,悄悄下牀穿好了衣服,離開了房間。田靈筠要往東南宋家的鏢局暫時落腳,至少在那之前,宋秀漣都是安全的。
齊秀清如此安了一下自己,偷偷牽出馬匹,在夜中回望了寄宿的民家一眼,翻身上馬,揚鞭啓程…咯噔,牛車似乎壓到了石頭,齊秀清的頭結結實實的在底板上撞了一下,一陣熱辣辣的疼。
她縮了縮身子,連這麼細小的響動,也在擔心會不會被人留意。她實在不敢想象自己被發現之後的情景,就像她不敢回想在陸陽打探到的一切。
她慶幸自己去了一趟陸陽,否則,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在可怕的危險之中。她又後悔自己去了一趟陸陽,要不是她慌了神的四處打探,也不至於被那波來路不明的人盯上,將她嚇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變了幾次方向,湊巧聽説了師父正帶着同門弟子往湖林郡趕路,齊秀清終於下定決心,哪怕受門規嚴懲,也要來和師父回合。多半…還能見到她的夫君,她的師兄。這一點温暖的期盼,已成了她如今唯一的依靠。
進城之後,乾脆就在這個好心車伕的家裏寄宿幾天好了,聽説這兩天城裏來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想,也比外面安全多了吧。
齊秀清正自盤算着,牛車吱嘎一響,停了下來。她下意識的握緊間的劍柄,屏住呼。跟着,身上覆蓋的草料被一把掀開,冰涼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情不自的哆嗦了一下。
屋檐下的燈籠很亮,足夠讓她看清楚車伕黝黑糙的臉龐,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大哥,你…到了麼?”車伕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到了。下來吧。”齊秀清起身挪了下來,緊張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小院並不太大,卻也不像是一個車伕住得起的地方“這…不是您家麼?”車伕乾巴巴的答道:“不是,這是我東家的宅子,前頭還連着鋪子。”
“那…我能在這裏借宿幾天麼?我雖然身上沒有現銀,但還有些首飾可以變賣,一定會付租金的。”齊秀清看周圍確實像是尋常民居,便壯着膽子問道。車伕指了指檐下讓她先去避開雨水,自己撥了一下蓑衣,緩緩道:“這我可當不了家。你去問東家吧。或者…問我們東家的東家也行,他恰好也在。”齊秀清腦子有點發暈,在檐下匆匆擰了擰衣裙,抹了抹濕發,為難道:“那您説的東家和那個東家的東家在哪兒?”
“在這兒。”一個帶着些笑意的聲音從齊秀清身後答道,帶着一聲突如其來的問候“齊姐姐,暮劍閣一別,真是好久不見了。”齊秀清嚇得扭身一跳拔劍在手,定睛看去,當下顫聲道:“是你?那個…那個姓南宮的…”
“南宮星。齊姐姐不會已經忘了在下的名字了吧。看你身上都濕透了,來,我安排個房間,你快些換上乾衣服,莫要受了風寒才好。”南宮星微笑拍掌,一個丫鬟匆匆趕來,笑盈盈走到齊秀清身邊。齊秀清長劍一擺將那丫鬟擋開,靠着牆壁道:“你…你要幹什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會説的!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你到底是什麼人?”南宮星笑道:“我就是這裏東家的東家。”這裏自然就是如意樓的分舵,南宮星也不過剛從温柔鄉中起身用罷了晚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