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側挪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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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昕也不理會唐青滿面的不願,將她往椅子上一按,扭身飛奔而去。本是濃情意大功告成的當口,卻節外生枝到這種地步,唐青坐在桌邊黯然垂首,也不知是心底越發委屈還是愧疚功虧一簣,就這麼壓抑着低聲泣起來。
想來再怎麼心絃堅韌的女子,一時也難以承受破身之際男伴中毒將好好的初夜半途而廢這種打擊。
唐行濟寬了唐青幾句,也取了一枚抗毒丸給南宮星吃下,仔細端詳了一下面,皺眉道:“南宮兄,你現下覺如何了?”南宮星臉頰已經浮現出一層淡淡黑氣,但他側頭看了看仍在啜泣的唐青,還是笑道:“還好,我靠真氣護住了丹田和心脈,至於其餘地方,這會兒也顧不得了。除了動彈不得,一時到也死不了。”唐青了鼻子,將眼淚一抹,霍然起身拿過一盞油燈,挪到牀邊照着南宮星的臉,突然大聲道:“這…這還好個!
你內力總有耗完的時候,毒氣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你!你…你倒是罵我兩句啊!你中這毒,都、都是我害的不是麼?”南宮星半垂眼簾,虛弱道:“是我定力不足被你引動了情,怎麼能再來怪你。而且,你不是也不知情麼…”唐青死死咬住下,掌中燈火映在哭的有些發腫的眼中,不住跳躍閃動。她的牙齒在她的嘴上越陷越深,嫣紅的嘴凹陷,發白,然後突然又轉為嫣紅,只是這嫣紅卻在動,漸漸凝聚成一滴血珠,慢慢變大,墜落,在她小巧白皙的下巴上拖出一道鮮豔刺目的痕跡。
察覺到唐行濟投來的擔憂目光,唐青身子略略一顫,抬手將下的血痕擦掉,舉起油燈回到桌邊坐下,既不去整理仍顯得十分凌亂的衣裙,也不去管亂成一蓬的鬢髮,就這麼呆呆的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屋內安靜下來,只剩下南宮星濁沉重的息,展示着壓抑的痛苦。等了許久,唐昕總算帶着唐行簡趕了過來。
唐行簡一進屋門,就反手將門閂上,滿面擔憂的走到牀邊蹲下,抬頭看着南宮星的面龐伸手抓過他腕脈把住,皺眉喚道:“南宮兄弟,南宮兄弟。”南宮星微微睜開雙目,臉上已是黑氣蔓延,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唐兄,沒想到在這種情形下和你重逢,到叫你看笑話了。”
“誒,兄弟這是哪裏的話。分明是我辦了沒腦子的事,”唐行簡一副惱恨萬分的模樣,在頭上抓撓了兩下,道“我傳訊叫人的時候忘了提醒家裏一句,我…我是看中南宮兄你一表人才,想為家裏添個少年英雄的好女婿。
可能唐青過來的時候,她孃親擔心她有什麼不測,偷偷給他吃了落紅殺。我要是知情,決不讓她來與你相會。這可讓我怎麼辦才好!”
“這毒…沒得解麼?”南宮星看着唐行簡的眼睛,掙扎問道。唐行簡眉梢一垂,顯得更是喪氣,苦着臉道:“這本就是家裏保護年輕姑娘豁出去玉石俱焚的東西,怎麼還會再專門備下解藥。”他摸出一枚藥丸,進南宮星口中道“你先吃下抗毒丸,靠內功堅持住。我去找輛馬車,咱們連夜趕去唐門。只要能堅持到唐門,就有辦法救你!”先前唐行簡進門時,唐青還是一副疑慮重重的神情,聽到這裏,臉上才稍稍緩和,細聲道:“行簡大哥,這裏往唐門靠馬車少説也要半個多月,不行…你把他綁到我身上,我騎馬帶他。”唐昕立刻搖了搖頭,道:“不行,顛簸狠了,內力封閉不住,只怕要死在路上。”她口中説着,鳳目斜瞥順勢打量了一下唐青。並非強行凌辱的情況下,女人對頭一個佔了自己身子的男人,再怎麼也會多少生出些説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唐昕自己瞭解的很,對唐青面上的複雜神情,便也難得的認同了一次,過去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唐行簡皺眉站起,道:“事不宜遲,行濟,你跟我來。咱們去找馬車。唐昕,唐青,你們兩個照顧好南宮兄弟。”一聽這話,唐昕點了點頭,唐青卻好似想起什麼一樣忙不迭拍開肩上唐昕手掌,起身又走到南宮星身邊坐下,自顧自摟住南宮星軟語安,猶如示威一般。唐昕心頭登時添了一股悶氣,只得重重哼了一聲,在唐青剛才的地方坐下。
唐行簡剛剛走到門邊將門閂抬起,門外卻傳來一聲大笑,旋即喀嚓一聲脆響,那實木屋門竟像是泥捏紙糊,被一隻手掌切豆腐般斬了進來,上好的青銅户樞嘎嘣一下崩飛屋內。
唐行簡面微變,雙手一推門扇向後縱出兩步,順勢在間一抹,麂皮手套便已穿戴妥當,掌中捏住一把毒砂,緊盯住屋門。
那隻手掌白白淨淨,若不是骨節大,簡直秀氣的好似女人。但這手的力道卻大得嚇人,門軸一切而斷,同時打橫一斬,雕花木門便被拆得支離破碎,斷成兩截。
破爛門板掉在地上之後,便出了門外站着的人。那是個衣着華貴的中年男人,鬚髮烏黑膚白如玉,頗有些養尊處優的氣質。
但真正養尊處優的人,絕不可能用一隻左手就像撕紙一樣扯開一扇木門。那中年人很和氣的笑了笑,道:“唐賢侄,你悄悄離席,原來就是為了這事麼?”唐行簡的臉變得有些難看,他又向後退了一步,恭敬道:“單叔叔,我…也是為了江湖道義。”唐昕雙目微瞪,在唐行簡身側低聲問道:“這…難道是那個單雷頤?”看唐行簡微微頷首,唐昕心中一驚,忙回頭看了南宮星一眼。南宮星卻好似沒有聽到,仍是有氣無力的倚在唐青身上,渾然不覺。
唐昕唯恐南宮星不知道此人厲害心中輕慢,硬着頭皮又抓緊言道:“可、可他不是在鎮南王府做世子的師父麼?為何會在這裏?”單雷頤輕輕轉動着右手上的翠玉扳指,微笑道:“世子習武有成,每自行練習即可。我遠離江湖也有些時,沒想到重回是非之地,就趕上一樁大事。”他依舊看向唐行簡,道“這麼多人四面八方湊到一起,就是為了找幾個人。我們商量的費盡口舌,你們唐門到已經在盤算着把其中一個偷偷運走了。”唐行簡擦了擦額上冷汗,道:“單叔叔,這位南宮兄弟在暮劍閣也算幫過唐門的忙,此刻中毒,晚輩一時情急,便只想着帶他去設法解毒,是晚輩思慮不周,真是抱歉的很。”
“這就是那個如意樓的小子麼?”單雷頤垂目一瞥,眉心微蹙“倒還真是中了劇毒的模樣。你們怎麼看?”他最後一句是對旁説出,話音剛落,關凜已經從旁提刀閃進屋內,盯着南宮星的臉看了一會兒,道:“嗯,是中了毒。”門外又響起了柳悲歌的聲音“要真中了毒,就讓他先去救命吧。剛才咱們不也説了,那十九口血案疑點太多,不能定論,官府的事情給官府去辦,咱們就想着方家的事得了。”方羣黎的聲音緊隨其後,道:“話是這麼説,可這位南宮星與方家的事也多有牽扯,就這麼讓他走了,只怕不好吧?”迴廊中遠遠傳來邢空略顯膽怯的話“可他要是被毒死了,咱們不也什麼都問不出來麼?”單雷頤抬手攔住話頭,淡淡道:“無妨,從這裏到唐門怎麼也要十天半月的功夫,咱們問問話,總不會害了他的命。問清了事情,我親自備下車馬送你們上路,絕不耽誤。走,先把人帶去咱們那邊吧。”一個間別了雙判官筆的漢子湊到單雷頤身邊,道:“要不要我去點了他的?這小子功夫不錯,可別讓他跑了。”唐青身子一顫,立刻高聲道:“不行!他現在毒全靠內功壓着,一旦截了經脈,轉眼就會毒發,那…那你們什麼都問不到了。”那漢子一怔,又道:“那…我去找條繩子?”關凜突然轉過獨眼看着門口,道:“不必。他內功全用着,直接帶走就是。”那漢子對關凜似乎頗為忌憚,當下不敢再言,退回暗處。關凜大步走到牀邊,伸刀一撥將唐青撇到一旁,左手一抓一提,就這麼將南宮星壯碩身軀輕輕鬆鬆的拎在了手上,返身向外走去,口中道:“走。”唐門四人落在屋中,神情各異,唐青動了動嘴,正要問些什麼,門外方羣黎探出頭來,冷冷道:“你們也過來吧。
萬一南宮星壓制不住毒,還要有勞你們想辦法讓他多活片刻。不然,諾大的湖林城,找白家兄妹兩個人也太費力氣。”唐行簡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方兄先行一步,我們兄妹幾個隨後就去。”方羣黎微微一笑,扭身離去。唐行簡皺眉在屋中踱了兩圈,沉聲道:“不論如何,咱們先過去再説。
有了咱們,説不定還能保住南宮兄弟的命。行濟,你和我先走。唐昕,你幫唐青好好打理一下,咱們唐門子弟,不能這麼邋里邋遢的見人。”唐青心中似乎有着不小的怨氣,唐昕拿着梳子剛伸過來,她便一掌拍開,自己走到木架旁端過水盆放到桌上,映着水面自己用手指梳理髮絲。
唐昕心中記掛着南宮星,不願在此多做耽擱,便又從懷中取出一面小巧銅鏡,遞了過去。唐青恨恨哼了一聲,仍不肯接,側挪幾步,竟連唐昕身邊也不肯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