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二焉得不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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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卯時,任桓之坐在一輛青布蒙覆的牛車之中,急急趕往城南。
與他共處一車的便是已經隱然成為中州商會管事之首的綠袖。這妖嬈人的女子此刻布衣荊釵,全身那些華麗的珠寶刺繡全被除下,以免引人耳目。她緊急喬裝改扮作普通民女,又帶着任桓之出城,卻是為了見一個人。
任桓之百般打聽,綠袖也不告訴他此行目的,只説:“我只藉助你籌算能力,當場計算。你什麼也不要聽,什麼也不要問。”她難得的疾言厲起來,那雙嬌媚的眼睛裏,滲出絲絲寒意:“連想都不要想!”任桓之輕輕一笑,把她的威脅當作耳邊風。他伸了個懶,往後一躺。累了整天,才睡了沒一會兒就趕路,此刻自然是能回覆多少體力就回復多少體力啦!
眼角餘光瞥見綠袖雙手緊握,放在膝上,指尖發白,顯然有些緊張。
能讓這運籌帷幄,掌握了天下百業不少命脈的女子如此緊張,他們到底去見什麼人?又所為何事?
任桓之實在好奇得很。
有中州商會的金錢打底,他們一路自然無人阻攔,不多時出了天下城,城南一帶本是平原,一出城門,眼前立時開闊。此地土壤豐沃,平原之上皆是巨大而疏朗的古木,伸展枝冠,綠蔭重重。而在古木之間,卻是片片良田。任桓之早知道這一帶的土地是多麼肥沃,多麼適宜耕種,此刻望出去,卻見大半土地沒什麼莊稼,只疏疏落落地種着些豆苗黍麥,甚至沿途經過的農家,門户緊閉,牆垣破敗,多半是主人早已闔家逃亡,只留下荒疏的農田與空蕩蕩的村落!
這裏靠近皇城,尚且如此荒蕪?
農民曆朝歷代都把土地看成命子,會拋下土地逃亡,那生活該是多麼艱辛!
任桓之心中隱痛。天下疾苦,那天下城裏的夜夜笙歌,卻和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任桓之剛看到城南的傀儡戲台一帶輪廓浮現,車輪粼粼,幾下顛簸,停了下來。
綠袖揚聲:“車駕!”
“小的在!”
“何故停車?”中州商會的車駕掀開前面的車簾,恭聲答道:“管事,前面橋樑斷絕,無法通過。”綠袖急忙向前張望,卻見他們的車子此刻正停在一條河邊,河上本有橋樑,卻已腐朽斷裂,基石四散滾落。
還剩一獨木架在河上,充作了往來通路。
綠袖咬咬下,沉片晌,道:“也罷,不遠了。我們下車步行。”任桓之跟她下了車,來到河邊,見河水也並不湍急,水卻很深的樣子,綠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底。
他心中略一思忖,抬眼仔細看那斷裂橋樑,雖看不出人為破壞痕跡,內心卻存了個疑慮:這裏靠近天下城,是達官貴人經常出巡的道路,倘若橋樑斷裂,必定有人報修。可見這橋樑是新近才壞的。
何以遲不壞早不壞,在綠袖要和不知什麼人見面的時候才壞了?
若是針對他們,又為何事?
綠袖也是細心之人,着令車駕先通過獨木橋,觀察並無異常,才和任桓之一前一後,走過獨木橋,到達對岸的樹林。
一進入樹林,眼前一暗,任桓之忽然聽到一個女子之聲輕笑:“管事姐姐,別來無恙?”那音調,輕靈悦耳。話音未落,便頸項邊一陣微涼。
任桓之一低頭,就看到脖子上擱了一枚半月形的輪狀武器。那武器的尖刃在內環,正壓着他的頸動脈,另一端握在人手中,而人正站在他背後。讓他不但不能回頭看看背後挾持他的人是誰,連嚥口水都很困難。
一抬眼,便看到綠袖亦是同樣待遇,脖子上壓着半月形的彎刃,而她身後站立之人,卻是一個遍體緊身玄衣的蒙面少女。雖然蒙面,那緊身的衣服勾勒出的曲線十分曼妙,凹凸有致,顯然這少女年齡並不很大,而且是難得的佳人!
那輕靈的笑聲又起:“你們兩個,可別這樣嚇壞了綠袖姐姐啊,撤了撤了!”脖子上的冰涼之意忽然消失。
任桓之猛然回頭。
身後空無一人!
他再看向綠袖那邊,她身後挾持她的玄衣蒙面少女亦不知所蹤。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們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行動迅速如同鬼魅!
綠袖抿微笑:“銀鈎妹妹。你們逍遙衞的人兒,這功夫可越來越強了啊!可怎麼把刀刃對着姐姐我了?”逍遙衞!
任桓之早聽説過這個組織的大名。
他自從組建天道盟,便潛心研究過天下各個知名組織情況,其中又以逍遙衞,最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