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黑色垃圾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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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十分鐘,如果九點四十下課,那麼算上收拾東西走回來,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分鐘,但是現在十點十分了。”的聲音湊在左然耳朵旁輕吐着心裏的不快。
蘇生何時會跟她説這麼長的話了,又何時會關心她回家需要花多少時間?
了眼睛,確定站在眼前的確實是自己的丈夫時,左然忍下有些躁動的心,提醒着自己沉着應對,冷靜的掏出鑰匙,打開門,久久不曾回應一句。
徑自跟着進屋的蘇生皺眉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女人,她看向他複雜的眼神,很讓人不解。
“左然,我的拖鞋呢?”鞋櫃裏只有她的鞋子,所有屬於他的顏不翼而飛。
“在黑垃圾袋裏。”蘇生抿不語。
“我的巾呢?”一眼望向衞生間內,一律是粉,原本藍粉協調的景象也不見了。
“在黑垃圾袋裏。”
“我的睡衣呢?”衣櫃的一側空空的。
“在黑垃圾袋裏。”
“那黑垃圾袋呢?”一臉黑線的蘇生,目光緊鎖着來回倒水的左然。
“在電視機後面。”咕咚咕咚喝水的左然,忍着心裏的思念不去看他,硬是裝出冷冰冰的模樣。
為什麼垃圾袋會藏在電視機後面,因為——眼不見為淨。
扒拉開黑的垃圾袋,他的東西都在裏面,看了眼書桌前的小女人,蘇生沉默着把東西迴歸原位。
砰一聲,蘇生進了衞生間,左然呼出一口氣,這樣忍着太難受了,難受的想死。
“左然,我的牙刷呢?”盯着衞生間門發呆的左然,受傷的神情一下落盡剛打開門的蘇生眼裏。
回過神的左然,想起前幾蹲在馬桶旁的場景,底氣不足的回道“不乾淨,被我扔了。”
“不乾淨?跟你一起買的,那你的怎麼沒扔?”蘇生狐疑地盯着左然有些遊離的眼睛。
“因為你的牙刷被我拿去刷馬桶了。”誰讓你劈腿的,誰讓你找小三的,拿你牙刷刷馬桶還是輕的,下次拿你睡衣擦地板。
咯吱吱的咬牙聲音緊貼着耳朵,左然稍稍閃躲着,紅着臉不敢抬頭。
“你怎麼不拿你的牙刷刷馬桶?
“咬牙切齒的蘇生真是沒想到,這女人居然能無厘頭到這個地步。
“誰讓你找小三的?”幾不可聞的抱怨清晰的聽進蘇生的心裏,她是在意他的,不怒反笑的蘇生越湊越近,幾乎是貼着左然的小臉,甚至覺的到她發燙的臉頰。
“小然喜歡上我了。”
“滾蛋。”一把推開賴在自己身旁的蘇生,左然紅着臉踢踏着腳上的拖鞋進了廚房。
悶笑的蘇生走向衞生間,對着豎在被子裏的粉牙刷看了許久,才意識到左然説的小三是鄭簡,鏡子裏神情濃重的蘇生,愁思着左然起初的態度,若不是遇到某些事,她怎麼會那麼冷淡。
若是單單因為醫院的事,這態度也有可能,只是這都幾天了,氣也氣夠了,他不是都回來了嗎?還有什麼好氣的,就算因為鄭簡,只要她問,他就會跟她解釋。
只不過一個不想開口問,卻等着他主動‘認罪’;一個是想等她開口,他便能知無不言,兩人都在希望對方主動,而彼此卻都沉浸在這樣的等待中不肯開口。
沉默了一夜之後,兩人都保持着獨立,只不過早晨的水煮蛋,卻依舊是四隻,左然一把拖到面前,也不管對面的蘇生,對着雞蛋就是剝蛋白吃,丟下四隻圓滾滾的蛋黃。
蘇生皺着眉,撿起左然盤子裏的蛋黃,緩緩的進嘴裏,那模樣彷彿吃着世間最毒的藥,左然伸手揮掉蘇生咬了一半的蛋黃,滿嘴的蛋白噎的話都説不清楚,嗚嗚哇哇的,蘇生側耳聽着,目光落在滾不動的半截蛋黃上。
左然一腳蹬開椅子,直往廚房走,不消一會兒,四隻被剝了殼的水煮蛋,白花花的擠在碗裏,下最後一口蛋白,哽着嗓子道“不喜歡的東西不要勉強。”蘇生不去看面前誘人的雞蛋,自顧自的盯着轉身去書桌上拿筆記的女人出神,‘對你,我從來就不需要勉強。’沒等蘇生吃完早飯,左然就匆匆離了小窩,想逃避也不用這麼明顯,落寞填滿了蘇生那雙好看的眸子,夾起碗裏的雞蛋,一點一點,從蛋白咬到蛋黃,從來沒發現,如果一起吃下,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蘇爸爸的電話,是在蘇生出門去學校前接到的,電話那頭的蘇爸爸厲聲批評着蘇生,末了一句滾回來,讓沉穩的蘇生難得的出疲憊。
數學課,蘇生沒去,左然不解的看向被窗外樹影遮住的位置,今早都看見他收書了,怎麼沒來上課,缺課缺到這個份上了,還真不把她放眼裏。
蘇家洋房裏,蘇生靜靜的站在昏暗的書房裏,上了黑漆的辦桌台在橘的燈光下越發的深沉。
“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黑皮椅背對着靜默的蘇生,落耳不久又聽得一聲不輕不重的質問“誰給你的本事?”薄薄的未動分毫,蘇生凝視着僅隔一步距離的蘇爸爸,眸漸漸黯淡。
“那女人回來了?我還是沒估量到,她在你心裏的位置遠比我想象的要重啊。”縷縷的煙,繚繞在椅子周圍,蘇生住身體裏的反抗,默默的承受令他厭惡的香煙味,一如不得不面對賜予他生命的父親。
“恩”回答是模稜兩可的,蘇爸爸轉過身子,成的面容略顯滄桑。
“啪”巴掌落在桌子上時,蘇生不動分毫的對視着蘇爸爸的眼。
“你是沒呆夠嗎?看來一年的時候還不夠你反省的”呆夠?難為他還記得,一年前,他親手把自己正常的兒子當成瘋子一樣送去療養院。
“父親,我是不會從政的,就算沒有她,也不會。”垂下眼瞼的蘇生,攥緊了手。
話裏的她,不知道是指當初的鄭簡,還是指現今的左然,只道蘇爸爸對左然還算是好的,畢竟曾經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不曾用到左然的身上,只因蘇爸爸一直認定禍害自己孩子的是鄭簡,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