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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大內親軍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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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老爺打的的確是個官,而且還是個很有意思的官兒。

這位官老爺的品級幾乎不入,但是身份卻非同小可,他只不過是蘭溪城一個驛丞而已,但是,自從大明開國之後,洪武二年,朱元璋就將御用拱衞司改設為大內親軍都督府,也就是後來鼎鼎有名的錦衣衞。這位驛丞就是大內親軍都督府下屬在蘭溪縣的番子。

蘭溪縣城通便利,連接諸省。信息四通八達,這樣的險要之地,又豈能沒有皇帝的密探在此駐紮呢?

説來,也是這位驛丞的運氣不好,蘭溪會舉辦之後,四面八方來了不少人到蘭溪。他身為大內親軍都督府下屬的番子,自然要竭力辦事,監視一下蘭溪城裏有沒有可疑的動態。甚至是有沒有人趁機聚眾鬧事。

逛了好幾條大街小巷都沒事,走到一條路口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高聲喊道:“來人啊,打人啦…”出於對職業的,這位驛丞老爺就急忙大踏步的跑過來看看熱鬧,沒想到剛剛走到店門口就被飛來一支小刀割傷了手臂!

這位驛丞大人姓潘,名叫潘鳳奇。在大內親軍都督府混了這許多年終於可以放出地方為官。潘鳳奇可算是抓住了機會,這一番功夫下的,到了蘭溪之後,也算是盡職盡責。只不過大明剛剛立國,要説有人謀反,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盜匪也不多,潘鳳奇便肩負起了監督官員的職責。

如今潘大人被人打傷,孔有全便着了急,他是堂堂七品知縣,原也不懼小小驛丞,但是大內親軍都督府是皇帝的密探,手眼通天,要是得罪了他們,説不定哪天就要被安排個罪名拉去應天府受審。是以孔有全一直和潘鳳奇相處的頗為愉快,就算是暗地裏收了黑錢,也要和潘鳳奇分上幾分。

如狼似虎的衙役們將鬥毆的數十人拿下一問才知道,這邊三十多人都是來自蘇州振武打行的武師,而另一邊的漢子,卻是向家車馬行的人。振武打行也算是和沈家有關係的,沈家向家一直不睦,這一架打的倒也不冤枉。

小小的蘭溪縣大牢裏頓時人滿為患,一個牢房就要關進去七八號人,負責給牢房做飯的伙伕一邊做飯一邊痛罵:“真是沒天理啊,一下子叫老子做百十號人的飯,那不是要了老子的命麼?”一邊罵着,一邊把安排給犯人吃的那片夾起來吃了。

沈子成一聽説打傷的是大內親軍都督府的人,心裏就知道不妙,如今還沒有靖難,東廠還得是幾十年後的事,要説手眼通天,那就數現在還不是錦衣衞的大內親軍都督府。要是潘鳳奇鐵了心和要許英武為難,就算許英武有三頭六臂,只怕也要在蘭溪城倒大黴了。

一回到楓林閣,許芝蘭便哭哭啼啼的了上來,她已經知道許英武被官差捉了去的事情,又聽説打傷的是官,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有道是貧不與富敵賤不與貴爭,他們只不過是平頭老百姓而已,要是打傷了官員,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沈子成知道這件事必然會被向博文等人抓住大做文章,要是不找朱棣出頭的話,只怕一時半會都解決不了,自己要在蘭溪會賺錢就要用人手,現在三十多人都被扣在縣衙門裏,一下子沈子成就成了光桿司令,如何不着急?

“三少爺,你看要不然咱們再去求求常公子?”許勇武急忙過來出主意。

常森再怎麼説也是開平王的三兒子,就算那個潘鳳奇是大內親軍都督府的人,也不敢和開平王府作對。要説常森能從中説項的話,倒是能把人出來。

沈子成想了想:“好,馬上叫人備轎,我現在就去求常公子!”

“無論是誰來求你,這一次你不準出頭!”朱棣斬釘截鐵的説道。

常森頓時傻了眼,不知道朱棣是什麼意思。道衍大師卻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盤着‮腿雙‬坐在炕上,口中**有詞,不知道**的是什麼經書。雙眼微微閉合着,裝作一副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

徐妙雲笑道:“燕王沒有別的意思,那個沈子成是有些本事的,只不過這個人脾氣有些怪異,不肯為官。燕王也是有意讓他吃點苦頭,知道一個人的本事再大,終究是不能和官府對抗的,到時候沈子成知道厲害了,自然會來求人。像這樣恃才狂放的人,不好好打壓打壓他的氣焰,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蘇坦妹坐在一旁倒有些侷促不安,她總覺得沈子成是那種脖子很硬的人,光起來的時候,就算天王老子也不怕。要是燕王和常森都不出手相助,那這一次,倒黴的就是許英武,沈子成的生意也會因此受到連累。

蘇坦妹忍不住出口説道:“燕王,雖然那個許英武不知好歹,打傷了潘鳳奇,但是他並不知道潘大人是官,算不上有意犯上。他只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要是真的判了什麼重罪,倒是冤枉了他!”朱棣微微搖了搖頭,有意扯開話題,一羣人又説道朝廷裏的事去了。

其實蘇坦妹這話就説錯了對象,她面前的人除了道衍大師之外,都是官宦出身。

朱棣是燕王,是朱元璋寵愛的兒子,一句話就可以讓人人頭落地的那種人,朱棣對別人的生命看得非常輕薄,這也是後來他當了永樂大帝之後,就連誅十族,曼瓜藤這樣的事都能做得出來的原因。

常森是武將世家,父親常遇殺人無數,兩個哥哥都在軍中,駐守邊關和蒙古人作戰,常家男子不知道殺過多少人,區區一個平民武師而已,又怎麼能進得了常森的法眼。就算許英武被人砍了頭,常森也是不在乎的。

徐妙雲雖然是一介女,她卻是徐達的長女,生長於官宦世家,她的眼中自然看不到尋常百姓的困苦。徐妙雲的心地還算是善良的,只不過這份善良和她丈夫的權謀一比,徐妙雲寧可選擇不擇手段的幫助朱棣,也不會去關心一個小老百姓的死活。

道衍大師名利心太重,一將功成萬骨枯,更是不會把許英武這個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蘇坦妹這番話説了等於是沒説。

她想不到的是,許英武打傷潘鳳奇這件事現在對於朱棣來説,成了讓沈子成低頭最好的籌碼。沈子成的家已經被抄了,他的兩個當官的哥哥都坐了牢,現在還在應天府的大牢裏吃苦呢。想要許英武沒事,能幫到沈子成的就只有眼前的朱棣和常森。

天下沒有不要錢的午餐,想要他們出手相助,就要給予朱棣足夠的理由。而對於沈子成來説,這個理由就是,沈子成有幫助朱棣的能力,並且願意去幫助朱棣才行。

奇貨可居啊!許英武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打傷了潘鳳奇,居然能牽涉到這麼多事。

沈子成一臉陰沉的坐在馬車裏,他不是不想依附在朱棣的權勢之下,只不過現在距離朱棣去北平還有兩年,自己來到大明,知道的歷史並不多,幫着朱棣賺錢順便幫助自己做生意並不是不可以,但是沈子成並不想當朱棣的奴才,成了朱棣一條可以呼來喚去的走狗。

沈子成也想過,這一次朱棣和常森可能會和他談條件,只不過火燒眉只顧眼前,先把許英武救出來再説,不然的話,大內親軍都督府的番子是好惹的麼,在牢里死個人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常公子…燕公子…嫂夫人、蘇姑娘、道衍大師,沈子成有禮了!”沈子成一進門看到大家都坐在這裏,心裏頓時明瞭。

常森裝着不知情,漫不經心的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沈公子忙着蘭溪會的事情,怎麼有空來看我們來了?”沈子成關上房門,走到常森面前,躬身一禮道:“在下小妾有個二哥,脾氣是暴了點,是打行習武出身的武師,不懂得規矩。前在酒館裏與人相爭,動起手來。不料對方身藏利器,他為求自保,混戰中誤傷了驛丞大人。説起來,的確是他的不對,只不過山野草民,不識教化,在下斗膽想請常公子保他一保,小懲大誡即可!”常森微微一笑:“原來是這件事,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潘鳳奇驛丞是大內親軍都督府的人。除了主管驛站的事務,還隸屬於大內親軍都督府衞所治下。我只不過是御前的一個虛銜而已,只拿俸祿又沒有實權,況且潘鳳奇又不歸屬我管轄。這件事,我是愛莫能助啊!”沈子成早料到他們不會答應的這麼快,轉過臉來對着朱棣沉聲道:“燕公子,聽説燕公子從京城來,家中也是官宦人家,這件事還希望燕公子能居中調停一二。在下不敢忘記燕公子的大恩大德!”朱棣心道,沈子成啊沈子成,如今你是知道官府的厲害了?以為閒雲野鶴一般不參與朝政,就可以獨善其身?錯了,人只要活着就不得不和官府打道,想要置身事外,是本不可能的。

朱棣微笑着説道:“要説在下也有這個本事,只要勸説一二,料想那潘鳳奇也不會和你的家人為難。只不過…”沈子成心裏一緊,抬頭看着朱棣的眼睛,只見朱棣眼中笑意盈盈,似乎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接着説道:“沈公子,毆打朝廷命官是大罪。何況持械傷人?驛丞雖然只是小官,可終究是朝廷體制內的官員,被一個平民百姓這般打傷,要是不嚴懲兇徒,叫他將來如何為官一方?”開條件了,朱棣開始漫天要價了!沈子成早就打定了主意,來吧,老子就地還錢!

沈子成笑道:“其實只是誤傷而已,兇器不是我那小舅子帶着的,也不是有意要傷了驛丞大人,只求燕公子説幾句好話,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在下自然是不盡…將來燕公子有何吩咐,在下萬死不辭!”朱棣輕輕點了點頭,看來沈子成還算上路,於是説道:“如今天已晚,若是沈公子不着急,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詳談一二,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甚了了…”沈子成鬆了口氣,急忙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