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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鬧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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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南屏正想得出神,眼光遙望着窗外的月牙兒,一小片淡淡的烏雲飄過,將月牙兒擋住,在庭院中投下一片陰霾來。

賀家小姐似乎覺得有些寒冷,縮了縮肩膀,將身上的袍子緊了緊,正要吩咐侍女去給自己端些茶來。

這裏雖然是客棧,但也是京都最有名的客棧之一,賀南屏作為被京都高官請來的貴客,自然而然的是住在最豪華的天字一號房裏。

這個房間雖然叫做一號房,其實並非只有一間房,而是一整個小院落,隨行的侍女僕人都有自己的房間可以居住,每天的租金要接近十貫,住在這裏的,可以稱得上是奢侈了。

賀南屏正要開口説話,忽然聽見小園子的門被人拍響,侍女輕移蓮步過去問了聲,扭頭道:“小姐,是客棧掌櫃的求見。”賀南屏才懶得跟那些商賈打道,不過能夠在京都開這麼大客棧的掌櫃,想必幕後的來歷也不小,賀南屏不知深淺,也不願隨便得罪了人,便説道:“讓他進來吧。”小園子的門一開,一個提着燈籠的中年人就闊步走了進來,藉着燈光一看,此人儀表堂堂,臉上始終帶着温和的笑容,身上的黑長袍顯然做工十分巧,貼身剪裁,顯得他年紀雖然大了點,卻依然是十分幹。

中年人進門便朝賀南屏施禮道:“賀小姐,在下就是這間客棧的掌櫃,別人都叫我鄭二掌櫃。不過,在下並非是二掌櫃,而是因為在家排行第二。呵呵!”他自以為説的風趣,但是賀南屏卻沒怎麼理會他,只是淡淡的問道:“怎麼?鄭二掌櫃這麼晚來,是不是有什麼事?”鄭二掌櫃低聲説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説話?”賀南屏看了他兩眼,吩咐侍女去煮些茶來,便帶着鄭二掌櫃去了客房裏坐下。

一進門,鄭二掌櫃就陡然變了臉,沒等賀南屏反應過來,鄭二掌櫃就一把提起賀南屏的脖子,揪住她的衣領子,啪啪兩巴掌在她的粉腮上。

賀南屏驚慌失措,差點就要叫出聲來,卻被鄭二掌櫃一把捂住嘴,冷眼瞪着她道:“你不用害怕,我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就給了兩巴掌?賀南屏眨了眨眼睛,死死的閉上嘴巴,鄭二掌櫃估計她也不會亂叫了,這才鬆開手,自己走到一邊坐下,冷笑道:“好個蠢笨的女人,你既然已經去刑部告狀了,現在為何不去沈府去鬧?這些事難道還要教你不成?你去了一次衙門,以為就做完了?本來大人還覺得你是個聰明乖巧的女子,沒想到你居然笨成這個樣子。一份狀子,一份婚書就能把沈子成扳倒了?那還叫你來幹什麼?”

“你…你…”其實賀南屏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叫她來京都告狀的,她問過賀永柏,可是賀永柏也不敢説,只是告訴她,一切按照對方的吩咐去做就是了。眼下不用問了,這個明面上的掌櫃,和那些大人們應該也是一路的。

“不用你你我我的。”鄭二掌櫃低聲説道:“我告訴你現在外邊發生了什麼,你去刑部之後,刑部侍郎就去了秦淮河阻止沈子成成婚。跟着,沈子成就帶着大隊錦衣衞去了户部,把户部的倉官抓走了,順便把户部衙門也給封了。你以為這事兒鬧得小?沈子成的老婆,就是馬皇后的義女楚方玉,連夜入宮。人家的動作多快?你這個沒頭腦的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坐在院子裏等着喝茶?”賀南屏委屈的捂着臉,那大人們又沒有説自己應該做什麼,自己怎麼知道要去鬧些什麼?可是聽鄭二掌櫃這麼一説,事情好像已經開始鬧大了,一旦鬧到朱元璋那裏,後果到底會是怎麼樣,自己心裏一下子全沒了底。

“我…那你説,我現在應該做什麼?”賀南屏索問了出來。

鄭二掌櫃皺了皺眉頭,接着説道:“大人讓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是出去,哪裏人多就去哪裏,裝瘋賣傻也好,尋死覓活也好。總之是要讓京都的人都知道,沈子成原本是應該有你這個原配夫人,但是他來了京都,認識了皇后的義女,見異思遷,就拋棄了你。你就是如今的秦香蓮,他就是大明的陳世美…明白嗎?”賀南屏吃了一驚,急忙揮舞着雙手,連連擺手道:“這可怎麼使得?我還沒有嫁人呢?一個閨女家的,拋頭面,到大街上去瘋瘋傻傻的哭訴,豈不是丟死人了?以後我還怎麼嫁人啊?我爹怎麼説也是朝廷命官,他的顏面有放在哪裏啊?”鄭二掌櫃冷笑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爹那樣的,也好意思自稱是朝廷命官嗎?區區一個知府而已。放在京都的話,給大人提鞋子都不配。大人願意用你們,那是給你們面子。是你們祖上積德。你自己收拾一下,趕緊出去吧,現在是晚上,京都正是熱鬧的時候,自己守個地方開鬧去。別説我不提醒你啊。沈府家門口是個好地方…”

“你…”賀南屏心裏一陣委屈,要做壞人也不至於做到這個份上吧?再説了,自己的臉也丟盡了,以後怎麼嫁人啊?可是臉上十個手指頭印子還在火辣辣的疼呢,心裏一陣陣的難受,實在是沒法説了。

“要去就儘快!”鄭二掌櫃手,嚇得賀南屏又是一陣哆嗦,卻見鄭二掌櫃自己施施然的站了起來,拉開房門。

正好侍女捧着茶走了進來,鄭二掌櫃轉身對賀南屏説道:“賀小姐,小的這就告退了,您早些休息着!”説罷,鄭二掌櫃揚長而去。侍女不明就裏,捧着茶放在桌子上,低聲説道:“小姐,喝茶!”她一抬頭,卻看到賀南屏的臉上通紅的巴掌印,嚇了一跳,驚聲叫道:“小姐,你怎地成了這般模樣?”嘩啦啦,賀南屏雙手一推,將桌子上的茶水一下子全給推到了地上,滾燙的開水從她那嬌的手指頭上過,燙的手指紅紅的。

賀南屏恍然不覺似的,猛然站了起來,抓住侍女的頭髮,噼裏啪啦就甩了幾個巴掌,厲聲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小姐怎麼了?”侍女被打得滿臉浮腫,忍着眼淚低聲道:“是奴婢看錯了,小姐,奴婢眼睛是該瞎了,還求小姐原諒則個。”

“一羣沒用的廢物。”賀南屏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轉身走到銅鏡面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氣呼呼的坐了下來,拿出一堆東西準備補妝。

那侍女顫抖着手準備把地上的碎瓷片都給清洗一番,卻是被賀南屏罵道:“滾出去。”那侍女嚇得不輕,急忙快步跑了出去。

閒話少敍,京都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街上行人絡繹不絕,要説京都不愧是如今天底下最繁華的城市,就算是歐洲那些名聞遐邇的大城,跟京都一比,都是本沒得比。街上的行人多多,有晚上出來遛彎的,有出來逛夜市的,也有尋師訪友,尋花問柳的。

賀南屏帶着兩個隨從,一路膽戰心驚的問着人,走到沈子成家門口。

這裏顯得靜悄悄的,沈府因為是買的王府的老宅子,並不算很大,門口修繕過,也只是多了一對石獅子而已,並非尋常官家那樣的氣派非凡。

正中的牌匾也只是掛着沈府兩個大字。倒是門口有不少紅繩,鞭炮什麼的,顯示出今是沈府的好子。

賀南屏醖釀了一下情緒,快步跑到沈府門口,一把扣住門環,想到剛才被鄭二掌櫃惡狠狠的甩了幾巴掌,頓時眼淚就止不住的了下來,嘶啞着嗓子叫道:“沈子成,你這個該天殺的,沒良心的,快給我滾出來,你這個大明的陳世美…”沈府雖然不夠氣派,可也是在鬧市之中,一個女子尖聲哭叫,頓時引來不少人閒看,許多人圍攏在沈府附近,遠遠的對着賀南屏指指點點,可是他們也不敢説得太大聲,更不敢説得太放肆。要知道沈子成怎麼説也是錦衣衞的頭兒,這代表着什麼?錦衣衞啊,何等的勢力?要是惹惱了沈子成,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那些平頭老百姓還想多活幾天呢,遠遠的看個熱鬧也就夠了…

賀南屏一看有人來了,心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鄭二掌櫃的威脅,想到自己眼中已經十分了不得的父親在人家眼裏不過是條狗一樣的存在。心裏一陣哆嗦,扯開嗓子哭喊道:“京都的街坊鄉親們啊…小女子來自蘇州,原本也是蘇州官宦人家的女兒啊…”她哭哭啼啼幾聲,看到圍觀的人約莫都不下百人之多了,便放開了嗓門繼續哭道:“早年,家父做主,將小女子許配給蘇州富商的小公子沈子成…可是,沈子成狼心狗肺,他是個什麼東西?他沈家落魄的時候,我賀家還留着他的婚書…可是有朝一,沈子成發跡了,便忘了和賀家的婚約,要娶什麼楚方玉…”要知道,醜話一開始是最難開口的,一旦説了出來,也就無所謂了,賀南屏越罵越是順口,嗓門也是越來越大:“沈子成那個遭天殺的…貪圖榮華富貴,一心只想往上爬,這是活生生的陳世美啊…可憐我一個黃花閨女,待字閨中,還含辛茹苦的等他回蘇州娶,沒想到的是,這個沒良心的早就是個負心漢了,俗話説,男人靠的住,母豬能上樹…”賀南屏一路罵的痛快,倒也煽動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圍觀羣眾,許多人指指點點,都是説沈子成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有人説,看沈家少爺儀表堂堂,也是個斯文人,怎地早就有了婚約也不履行?卻要去做那陳世美?便有人接口道,傻麼?要是讓你選皇后的義女和知府的女兒,你選哪個?

有人説,沈子成在京都做的事情都是大快人心的,應該不是個壞人,這樣負心薄倖的事情,不是沈子成能做出來的。便有人反駁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地知道沈子成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他表面上冠冕堂皇,私地下男盜女娼難道要告訴你嗎?

賀南屏見有人捧場,心中的羞恥心漸去,罵的也就格外順口來了,不想忽然沈府大門吱扭一下打開,從裏邊走出一個小孩子來,這個少年年紀並不大,也就是十來歲,顯得略微有些瘦弱。

那少年手中搬着一把椅子,笑嘻嘻的對賀南屏説道:“這位姑娘就是蘇州賀小姐是吧?我們家老太爺沈老爺子説了,很久沒有聽到有人罵人罵的這麼彩了,所以央求賀小姐一定要多罵一會兒,老爺怕您罵累了,吩咐小的給您送一把椅子出來。”不等賀南屏答話,那少年接着説道:“賀小姐,你看門房裏已經備好了茶水和點心,您要是罵的渴了,吩咐一聲,我們沈府的人馬上把茶水給您送到手上。餓了,點心有各種口味,酸甜苦辣都有。包您吃得滿意。”那少年正是小疙瘩,小疙瘩把話説完,隨手把椅子放在賀南屏身後,笑嘻嘻的走到門口,靠着石獅子站着,一副等着賀南屏吩咐的模樣。叫賀南屏一肚子火反而發不出來了。

她愣了神,呆呆的看着小疙瘩,沒想到沈府的人,居然這麼辦事。

小疙瘩也不理會她,自顧自站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説道:“罵吧,反正少爺不在家,夫人也沒回來呢!”夫人?賀南屏可算是抓住了話頭:“哦,沈子成大婚了嗎?沒有成婚的話,哪裏來的夫人?要説夫人的話,也應該是本小姐才對。你這個不長眼睛的奴才,信不信本小姐大嘴巴子你?”

“想我?簡單。”小疙瘩笑嘻嘻的答道:“不過,怎麼也要您能進得了沈府的門,才方便我啊?不然的話,少爺還不答允呢!”賀南屏曾幾何時見過這樣刁蠻的小家僕?氣得一雙杏眼圓睜,卻又是説不出話來。

小疙瘩回頭朝門房裏看到:“喂,你們都看不到麼?賀小姐嗓子啞了,已經説不出話來了,老爺知道是要不高興的。快去端水去。”賀南屏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沒法善了,正準備撒潑,忽然看到圍觀的人羣閃開一條路來,從中間走出一頂小轎子,幾個錦衣衞護送着轎子走了出來。轎子裏坐的卻是依然穿着鳳冠霞帔的楚方玉。許芝蘭和蝶衣相伴在轎子左右。

轎子到了門口便停了下來,楚方玉自己掀開轎簾,一看,見到賀南屏在門口癱坐着。再看小疙瘩那擠眉眼的樣子,她是何等聰明伶俐的姑娘,一想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就盈盈款款的走了下來。看着賀南屏道:“這位想必就是賀姑娘了吧?”賀南屏自負美貌,如今親眼看到楚方玉也不有些暗自不如,論身材,楚方玉比她玲瓏圓潤,論相貌,楚方玉比她嫵媚動人,論氣質,飽讀詩書,天下才女之首的楚方玉,怎能不如區區一個賀南屏?

唯一可以讓賀南屏自負一點點的,只怕就是自己要比楚方玉小那麼一點年月了。

看着楚方玉那樣雍容的大氣,賀南屏情不自的説道:“我就是…”

“妹妹果然生得天姿國,好生俏麗。”楚方玉就像不知道賀南屏今天故意搗亂了她的婚禮似的,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拉住賀南屏的手説道:“妹妹怎麼摔倒在地上了,呀,衣服也皺了,我們沈府的人還真是失禮…”賀南屏唯一錯愕:“我們沈府?”

“呵呵,妹妹還不知道嗎?”楚方玉淡然的説道:“今在秦淮河,我已經和官人拜堂成親了。以後,沈府,我便是女主人。如何稱不起我們沈府?”

“你們…”賀南屏頓時發起瘋來:“沈子成和我們賀家是有婚約的。”

“是啊,我沒否認你們有婚約啊。”楚方玉笑得就像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小臉紅紅的説道:“我已經説過了啊,我先和官人拜堂成親。男子嘛,又不是隻能娶一個子。反正留個位置給你,妹妹要是什麼時候想嫁過來,賀家來個人跟我們沈府商量個子,便嫁過來好了。我和妹妹平起平坐,我也是無所謂的。”平起平坐?賀南屏頓時傻了眼,怎麼會成現在這副模樣?好了,沈家倒是一點兒也不吃虧,就是楚方玉這次得便宜了,自己去刑部壓就沒傷害到人家,一樣是拜堂了,成親了。沈子成聽説還把户部給砸了,這下可好。自己的麻煩也快來了!

“妹妹,來來,進來坐啊。”楚方玉輕移蓮步朝門口走去,還做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招呼着賀南屏:“妹妹不要客氣,我們沈府的碧螺,還是很有名的。”賀南屏一臉的氣憤,臉上的脂粉早就已經花了,她呆呆的看着楚方玉,還沒來得及説話,就聽見小疙瘩驚喜的喊道:“少爺回來了!”p求紅票,收藏,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