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一百章不行也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蘇乙木嚇得兩眼瞪得圓圓的:“此話當真?”沈子成長嘆一聲:“蘇知府,你覺得我像是説笑的樣子嗎?今劉章一死,一切事情都斷了頭緒。證物不能成為證物。那女子不服,便留書給我,説是要再去找證據。卻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時辰,我是心中惶惶,要是她出了什麼事。皇上砍完揚州腦袋,我這個蘇州腦袋只怕也保不住了!”蘇乙木頓時也急了起來,兩隻手握在一起不停的着,腳下來回踱着步。這要他説卻是説不出來,因為揚州府上下幾乎就沒幾個乾淨的官兒,天知道蝶衣跑到誰家去取證。自從年前蝶衣在揚州連續作案之後,這些官老爺們都長了心眼,一個個都把金銀珠寶收藏的嚴嚴實實,不但如此,還加強了戒備。蝶衣只不過是一介女,要是失陷在誰的手中,別説被殺了,就算是被人侮辱一番,將來到朱元璋面前告上一狀,只怕也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了。這,可真是犯了難了。

“鎮撫大人可有什麼妙計教我!”蘇乙木一把抓住沈子成的袖子,他是揚州府的知府,要是砍揚州腦袋的時候,只怕第一個就砍了他。

沈子成沉道:“如今之計,只有通告全城搜尋蝶衣姑娘的下落,若是可以的話,麻煩蘇知府將揚州上下的官員都叫齊了。跟他們説明這件事的重要,免得有人不當個事!”蘇乙木心知肚明,叫齊了揚州官員,就是要跟他們打招呼,那個女人動不得。要是動了的話,人頭落地不説,扒皮筋都有可能。哪個不識相的要是抓了蝶衣,還是偷偷的把她放出來好了。蘇乙木本是個聰明的人,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神:“鎮撫大人放心,在下一定把這件事辦的妥妥當當。”説罷,蘇乙木就喚來衙役,吩咐一番。

揚州府今天夜裏可是熱鬧了,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穿着皂衣的捕快衙役滿街亂走,一個個大小官員都被從睡夢中叫醒,説是緊急傳召。城門緊閉,就連碼頭也被封鎖。那些官員最小的只不過是個不入的九品官,莫名其妙就從家裏的高牀暖枕來到了寒冷的府衙大院裏。蘇乙木看着呵欠連天的部下們,心頭也是焦急無比,朗聲叫道:“各位,實在對不住了,把各位叫來,是因為錦衣衞的一名番役可能出了事。”沈子成走了過來,把方才對蘇乙木説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那些官員頓時譁然,為了表示清白,許多人自告奮勇,就要拿起燈籠幫忙上街去找。更有憤者捶頓足,聲言區區一介女都敢以身犯險,要這些堂堂男子何用?説到悲憤處,淚水橫,聲嘶力竭。沈子成都懶得看他們,在這兒惺惺作態有個用,趕緊找到這個闖禍闖不完的丫頭才是正經事…

這邊揚州府已經成了一團亂麻暫且按下不提。守禦所裏卻已經恢復了往昔的平靜。李琨已經嚴令下去,哪個敢對外邊説今守禦所鬧了飛賊的,便格殺勿論。李琨平治軍就很嚴苛,甚至可以説是殘暴,他要是説格殺勿論,那就別指望活了。那些官兵一個個戰戰兢兢,打死也不敢提這件事,恨不得嘴上貼個封條,生怕做夢的時候不小心説了出來。

李琨也接到了蘇乙木的通知,不過李琨卻以守禦所職責所在不能擅離職守為由,拒絕去府衙。他的道理是冠冕堂皇,但是蘇乙木卻寫了一封親筆信給他説得清清楚楚,假如蝶衣去了守禦所,絕對不能對她加害,不然的話,揚州官員人頭落地可不是鬧着玩的。

李琨不由得憋了一肚子氣,一個小丫頭落在自己的手中,那還不是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可是看了蘇乙木的書信,李琨也知道自己只有一個腦袋,朱元璋的脾氣大家都明白,説要你全家死光光,就絕對不會留下一個。只得忍了這口氣,恨自己沒有豔福,又嘆老爺子沒有口福,好多天沒有吃到童男童女了,現在一個童女送上門來,卻是吃不得。

蝶衣被綁在屋樑上,心驚膽戰,又怕李琨來找自己,又怕忽然闖進來幾個人拿着尖刀説是要挖自己的心去。思來想去,忽然後悔起來,要不是自己逞英雄跑到守禦所來,怎麼會淪落到這般地步。想到這兒,眼淚就止不住的了下來…

還好,這一夜,卻沒有人走進房裏。

沈子成他們足足折騰了一夜,自然是一無所獲,一大清早,城門還是要開的。此時只不過是五更天,折騰的兩眼通紅的守門軍士拉開了揚州城門,許多等在城外的百姓便魚貫入城,沈子成搬過一條板凳,靠着門坐了下來,耳邊聽得都是士兵盤查的問話,頭腦也漸漸不清不楚起來,忽然間,只見一條人影從門外緩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人。沈子成眼前一亮,還沒來得及跳起來,就見常森已經先一步搶了過去,施禮道:“師傅!”那人正是道衍大師,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壯的漢子,卻是卓雲和紀綱。

沈子成大喜過望,急忙跑了過去,朝道衍大師施禮道:“大師,你怎麼來揚州了?”道衍大師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低聲道:“沈大人,這兒不是説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再敍過。”沈子成知道道衍大師足智多謀,對官場的把戲又絡的很,有他在揚州幫忙,總勝過自己搞的這樣一頭霧水的好。原本計劃的好好的,鐵證如山,一路從揚州查到杭州就行了。可是剛到了揚州就被人這樣擺了一道,差點把面子給丟完了。不僅如此,還丟了蝶衣,回去幾乎都無法代了…

轉過街尾,有一家早餐鋪剛剛開門,熱氣騰騰的包子,油鍋裏滾着的“油炸燴”大鍋裏煮着米粥,店老闆臉上掛着微笑,亮着嗓子叫道:“各位客官一大清早就來趕集,來我這兒歇歇腳嘞…包子皮薄餡厚,油條焦脆好吃…不貴不貴了,五文吃飽,八文吃好,來了來了…”一旁老闆娘手中擀着面,卻是很温柔的看着丈夫,那個機靈的小鬼或許是他們的兒子,忙忙碌碌給坐在這兒吃早點的客人們送去米粥包子…

道衍大師走到一旁坐了下來,常森急忙跑前跑後去給師傅張羅些吃的。卓雲和紀綱兩人看似不經意的一左一右坐到兩張桌子前,卻剛好將道衍大師和沈子成護在牆角。沈子成又問道:“大師為何來揚州了?”道衍大師微微一笑:“難道沈大人不知道麼?這次南下必然不平坦,燕王命老衲來助鎮撫大人一臂之力。卓雲和紀綱也是前來相助大人的。”沈子成喜出望外:“有大師前來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其實老衲也幫不了什麼…”道衍大師只説了這一句,沈子成便搶過話頭將這幾天揚州城發生的事情説了一遍。

道衍大師面帶笑意,看着沈子成:“沈大人可知自己疏漏在哪裏麼?”沈子成搖了搖頭:“還請大師指點!”道衍大師娓娓道來:“沈大人推測兇手的方法絕對令人歎為觀止,但是沈大人低估了那些幕後的人,貪墨六十兩就要扒皮實草,何況他們貪了多少?為了保命,於是殺了劉章。但是殺死劉章的人,肯定不能再活在世上,不然的話,豈不是又多了一些知道他們的秘密的人?殺人滅口,是他們唯一一條路。”

“蝶衣姑娘必然是身陷其中一位貪官的家中,不然的話,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不過,鎮撫大人可以放心。若是他們有意殺死蝶衣姑娘的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震懾錦衣衞,讓錦衣衞不敢去查揚州的案子。那蝶衣姑娘的屍體早就應該出現在瘦西湖了。但是直到現在,還是沒有動靜。因為那些人明白,要是動了蝶衣姑娘,按照沈大人的説法,皇上可能會震怒,而天子一怒,誰也當不起,當時候揚州個個都要人頭落地,他們殺死蝶衣姑娘也是白搭,不如留着她的一條命,還是個籌碼!”沈子成頷首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放了風聲出去,只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聽了大師的話,心裏才算踏實點!”道衍大師淡淡一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對大人説起!”

“大師但説無妨!沈某洗耳恭聽!”沈子成急忙説道。

“那老衲就冒犯了!”道衍大師看着沈子成:“老衲總有一種奇怪的覺,大人行事如天馬行空,往往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能做之事。如此天縱奇才,卻為何讓老衲覺得,大人有時候又像是故意而為之,許多事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沈子成一愣:“請大師明言!”道衍大師嘆了口氣:“老衲得罪,敢問大人,在你看來,官場若是用一句話來説,該怎麼説?”沈子成想了想,心中似乎有些話,但是卻又不知道是不是適合説出來,只得搖了搖頭。

道衍大師沉聲道:“老衲上次已經跟大人説過幾句,只不過官場還有一句話,不知道大人有沒有印象!”

“願聞其詳!”道衍大師一雙明的眼睛,看了看沈子成,一字一句的説道:“説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説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沈子成略一思索,頓時通悟,抱拳道:“多謝大師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