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畫像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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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回來了?”在王府前院,王小姐看到隨着沈子成從馬車上下來的王德芳,又驚又喜,情不自的叫出聲來。
王德芳換了一身乾淨的灰布袍子,神委頓不堪,身上早已是傷痕累累,原以為從此就要和家人天人相隔,沒想到還能再有見面的機會,忍不住老淚縱橫,一把抱住女兒失聲痛哭起來。
沈子成看到人家父女團聚的傷場面,頗為不自在,緩緩朝前走去,不願打擾他們。
“沈公子…”王德芳叫道。
沈子成剛一回身,就見王德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淚滿面道:“多謝沈公子救命之恩,老夫沒齒難忘。”王小姐也急忙跪倒在王德芳的身邊,父女倆就要對沈子成磕頭。沈子成急忙走了過去,扶住兩人:“老人家請起,王小姐請起,在下怎當得起如此大禮。莫要折殺了在下。”王德芳痛哭涕,他本以存了死志,此番死裏逃生,重見天,更是不盡,眼淚鼻涕都掉在沈子成的袖子上,不知道擦了多少在上邊。沈子成無可奈何,只得對着王小姐説道:“快快扶起老人家來,在大內親軍都督府受了不少苦頭,回來可要好生修養。後院的房子,我再騰出一間來給王老爺子。你們無須擔心。”王小姐含淚點頭,扶着王德芳朝後院走去,沈子成急忙掩住了耳朵,果不其然,片刻之間,後院就響起王夫人的一聲驚呼:“老爺…老爺回來了!”沈子成無奈的搖了搖頭,鬆開雙手走進正堂。許芝蘭聽説沈子成回來,已經備好了熱茶在堂前等候。看到沈子成走了進來,也不叫僕人幫忙,自己先端了暖手的小炭爐來,又將點了香炭的暖爐添了些新炭,隨後託着一個木盤,上邊放着煮的剛剛好的茶水和烘熱的點心送到沈子成的面前。
沈子成心中一動,握住許芝蘭的手,拉着她在身邊坐下,嘆息道:“大冬天的,有事就讓下人做好了,何必自己忙碌?”許芝蘭嫣然一笑,了小手,按在沈子成的臉上,她現在也悉了沈子成的脾氣,知道越是拘謹沈子成就越是不喜,反正許芝蘭是打行女兒出身,當年也給達官貴人的內眷看家護院過,要她斯斯文文徹底做個斯文小姐還真有些受不了。沈子成的脾氣也正對了她的品。許芝蘭笑的説道:“那我天生就是個忙碌命,一會兒閒着沒事做就着急。那些下人哪有我知道你的口味,這點心還是我親手做的,你嚐嚐吧!”説着,拿起一塊點心遞到沈子成的嘴邊。
沈子成三口兩口將那點心下,又喝了一口熱茶,笑道:“待會兒我寫封信去振武打行,叫他們分些武師來應天府。打行可以在蘭溪縣設專櫃,但是在應天府這樣的大城就要分行才是。別小看打行的生意,做大了也了不得。我已經籌劃過了,在應天府的分行,所有費用我來出。分行就記在你的名下,以後你也不怕閒着了,沒事就去幫我看着分行去。”許芝蘭驚異的説道:“記在我的名下?這可不好,相公花這許多錢…將來要是娶了大夫人,説不定還要不喜呢。”沈子成哈哈大笑,在許芝蘭的上拍了一記:“什麼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記在你名下和記在我名下有什麼不同?將來給我們的兒子,你給我給還不是一樣?再説了,打行的生意我能指出一條路來,叫我親力親為?還是免了,一來那些江湖漢子的脾氣我不是太悉,二來,你在打行長大的,什麼門道都比我清楚。三來,免得你在家中發悶。相公我偶爾想起,要是你像那些夫人小姐似的,閒來無事就拿着扇子去後花園撲蝶,那可真笑死我了!”許芝蘭不依的拎起小拳頭在沈子成口捶了兩下:“相公又拿我開玩笑。”沈子成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其實他還有一層意思,生意買賣的事情,自己現在跟燕王的關係…總是不方便直接出面,再説了,沈萬三家大業大都招了朱元璋的紅眼,最後被抄家,自己要是不從一開始就謹慎小心的話。説不定哪天就步了沈萬三的後塵…説到這個老爺子,沈子成心裏也有些鬱悶,老爺子還留了一個點石成金的戒指給他,可是現在人卻在雲南受苦…要是將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老爺子和沈家的人從牢裏救出來!
“相公,你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許芝蘭看沈子成的眼光有些呆滯,不問道。
沈子成回過神來,雙手攬住許芝蘭的小蠻,抱緊了她,在雪白粉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本相公想的是,這和尚…我還要做多久!”許芝蘭羞紅了臉,低聲説道:“按照王小姐的單子,起碼還要一個多月呢…”沈子成笑道:“偶爾一次應該不要緊吧?”
“萬萬不可…”許芝蘭一個靈,急忙從沈子成的懷裏掙了出來,一溜煙的跑出正堂,回頭笑道:“相公,我去找王小姐説話去了。”沈子成搖頭苦笑道:“為了將來的幸福生活,這一個多月,好難熬啊!”小疙瘩忽然急急忙忙的從前院跑了過來:“少爺,燕王府派人來請你過去。”沈子成急忙整整衣服:“好,我這就去。”這一路上,沈子成還盤算着是不是朱棣要問問他已經把王德芳給救出來了。這個王德芳只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而且朱棣也只是要沈子成順手救一個人出來,套套情報。沈子成在方才中大內親軍都督府回來的路上,也試探着問了王德芳幾句,可是這位老人家現在一聽到關於太子藥方的事情就渾身哆嗦,神經過。沈子成也不打算現在就刺他。
到了燕王府,門童應該是早就得了通報,直接領着沈子成就朝內院走去。沈子成走到內堂一看,來的人還真不少,道衍大師、常森、徐妙雲、楚方玉、朱棣一個個都在這裏,可是臉卻很難看。
朱棣示意別人都退下,等沈子成進了內堂,這才長嘆一聲説道:“這次請大家來,是要拿個主意。李醒芳這次的禍事闖大了。”沈子成聞言一驚,再看其他幾人的臉都是陰晴不定,不敢多言。朱棣對沈子成説道:“父皇招李醒芳入宮,是聽説李醒芳丹青妙筆甲於天下。可是這次卻不是讓李醒芳為皇后娘娘作畫,而是讓他為太子作畫。”沈子成暗想道,為太子作畫也沒什麼不得了的,不至於闖禍吧?
朱棣接着説道:“這裏沒有外人,我也不怕對你們説了,太子病重,御醫診斷之後説若是太子的病情沒有好轉的話,只怕是…過不了年了!”沈子成偷眼打量着朱棣,見朱棣説道太子只怕過不了年的時候,臉上掠過一絲悲傷之,不暗贊朱棣的演技實在是不亞於周潤發。朱棣是個什麼樣的人,歷史早有定論,他對朱標的死活一點也不擔心,反而死了才是更好。但是朱棣卻恰到好處的出一絲神傷,讓這些追隨他的人覺朱棣還是個有血有,重情重義的人。這份拿捏功夫就頗值得玩味了,其中巧妙之處跟劉玄德摔阿斗有異曲同工之妙。
朱棣又嘆了口氣,接着説道:“父皇對太子一直是寵愛有加,聽聞太子病重,便想招來天下最好的畫師,為太子再畫一幅肖像。可是太子現在身體欠佳,自然是沒有神。沒想到李醒芳這人啊…一點不懂得變通,居然敢把太子現在的病中模樣一五一十的給畫了出來。父皇大怒,便要李醒芳重畫。可是李醒芳卻不肯重畫。父皇一怒之下便要斬了李醒芳。多虧母后在一旁勸阻,説是太子病重,要是此時殺人只怕不吉。這才保住了李醒芳的命。不過李醒芳也被關在宮中,等候發落了!”
“真是木魚腦袋,順着朱元璋的意思去畫不就行了?雖然朱標現在是病的不輕,但是五官畢竟在那放着,畫的神采飛揚一團和氣,豈不是皆大歡喜?”沈子成暗暗想到。
楚方玉也嘆道:“李公子為人驕傲自負,他畫過的畫,絕對不肯再改一筆。更何況要他重畫。李公子是寧死也不願意重畫的。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這就是典型的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跟朱元璋過不去,李醒芳的才名有高啓大嗎?高啓都被朱元璋斬,而且是砍成八塊,那叫一個慘啊!李醒芳居然還在這兒擺什麼才子脾氣,這不是活膩歪了麼?沈子成就看不起這種人,偶爾的低頭並非是丟人的事情,韓信也受過下之辱、張自忠也曾經揹負罵名。但是後世對他們的評價是公正的。李醒芳這種人好聽點説就是憤青,不好聽的説就是一筋的書呆子!
沈子成看着道衍大師端坐在紅木椅子上,雙目微微閉合,不言不語。於是依樣畫葫蘆,也嘆了口氣,走到道衍大師身邊,低下頭來。
常森急了:“倒是想個辦法救救李醒芳啊!”楚方玉雖然也很焦急,卻沒有常森表現的那麼明顯,李醒芳少年時就和朱棣結,和徐達一家的關係也頗為親密。他若是有事,眾人自然焦急。
朱棣反倒挑中了沈子成:“沈公子,你可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