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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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叫阿城載你下山好了，先帶我們回去土雞城，然後就回頭送…”

“沒關係，如果順路的話，我搭項主任的便車好了。”何岱嵐快地説，明亮的眼睛盯着還在狀況外的項名海，微笑追問:“可以嗎？項主任，你是要下山，往市區的方向，對吧？”項名海點了點頭。

“那好，那就這樣，今天謝謝你啊，一切就拜託了。”檳榔兄黝黑的臉上堆滿殷切笑意，向何岱嵐彎鞠躬好幾次，才依依不捨地放他們離開。

回到車上，兩位兄弟儼如通警察一樣，幫忙指揮項名海倒車、迴轉。最後，三位黑道似的人物對着他們的車還猛揮手，很熱情地送他們離開。

眼角餘光不斷應到身旁女子微微的笑意，項名海一肚子疑問，還有滿腔“莫名其妙”的受，都不知從何説起。

“你怎麼會剛好在這邊啊？”還是何岱嵐健談，她本來就是自來的個，老朋友似的開口就問:“是剛去玩回來嗎？一個人爬山？真好興致。”

“我不是…”話才出口，突然想到這樣下去一定得承認自己路了，項名海趕緊清清喉嚨，轉移話題:“你才怎麼會在那裏？荒山野外的，還跟幾個大男人一起，要是發生什麼事情，你怎麼辦？”

“哦！”原來那個好象要替天行道的表情是這樣來的，何岱嵐恍然大悟:“你以為他們是壞人？”何岱嵐已經噗哧一聲笑出來了。不過項名海心情沒有這麼好，兩道濃眉又蹙了起來，認真地訓誡:“也許你覺得很好笑。不過，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好笑。一個單身女子，為什麼不小心一點？”

“項主任，你誤會了。”何岱嵐忍住笑，沒有被他正經八百的訓話給嚇住。她對着一臉嚴肅，專注開車的男人解釋:“那幾位只是有點土地重劃的事情要找我幫忙，問題已經拖好幾年了，我之前一直不出時間，今天遇到了，就跟他們上山來看看。只是這樣。王桑看起來很兇，可是是個老實人啦！我知道他的外表滿容易讓人誤會，可是人真的滿好的！”項名海還是鎖着眉。

“我看你們好象在爭吵。”

“啊，王桑就是這樣，脾氣有點急，嗓門又滿大的。他那塊地的問題有點棘手，我跟他解釋，他聽不太進去。”何岱嵐輕鬆地説，隨即純地指導項名海:“喂喂，先生，這裏要轉彎啊！你不是要下山嗎？”被她理所當然的指揮語氣給得有點不高興，項名海乾脆閉嘴。

“不過還是謝謝你讓我搭便車。麻煩你了。”善於察言觀的何岱嵐又補了一句，順便附送一個愉悦的笑臉，才讓項名海緊鎖的眉放鬆了。

之後便是沉默。一路上兩人都找不出什麼話題繼續閒聊，加上本來就不，項名海又不是多話的人，遂安靜開車。

直到接近市區了，項名海才突然冒出一句沉冷問話:“黨書記家住哪裏？”問了好象等於沒問，因為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響應。

“要送你到哪裏…”趁着紅燈停下來，項名海轉頭過去又問一次，有點奇怪為什麼身旁這位小姐完全沒有動靜。

而一轉頭，項名海就住口了。

因為…何岱嵐沒反應的原因是，她睡着了。

詫異之後，是一股啼笑皆非的受湧上來。

雖然才見兩次面，但印象深刻。那麼靈伶俐的一個人，總是神奕奕的，個子小小卻中氣十足的女子，此刻卻安安靜靜睡得跟個小孩一樣，頭歪靠在車窗上，細發披在兩頰，加上茸茸的領子，整張臉幾乎都被蓋住，看不清楚眉眼。

這又是今天的一個大序，當場頃名海腦中一片茫然。

這…是要怎麼辦呢？

搖醒她嗎？叫她嗎？還是，讓她睡？

大腦還在運轉思考，手腳卻好象有自己的意志一樣，放慢車速，小心切換車道，把車開到路邊停下。

這個女人真是奇怪，居然這麼大剌剌的，在一個不算識的男人車上，就這樣睡着了！她一點都不會覺得尷尬或不好意思嗎？

車子裏一片寂靜，只有外面馬路上掠過的車聲。大過年的，店家都關門，也沒有上班的人羣，快進市區的街道有些冷清。

雖説如此，因為是臨時停車，又是黃線區，一向循規蹈矩的項名海還是有點不太自在。他板着臉在駕駛座上安靜坐了大約十分鐘。幾次覷向身旁客人，她都沒有要醒來的樣子，睡得正。

終於，項名海決定已經夠久了。

叩叩叩。

長指屈起，堅定地敲着前擋風玻璃。

動也不動，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