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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見你撿起過磚頭的。”凌樞只好用右手去拿枱燈。

他胳膊曲起用力，略顯僵硬，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夠了。”嶽定唐從他手裏奪過枱燈放下。

“把你的外套了。”凌樞:“嶽長官，您這要求有點離奇了。”嶽定唐微眯起眼:“，還是不？”他的眼神凌厲如刀，似能直接剖開衣物之下的真相。

看來是瞞不過去了。

凌樞微微嘆一口氣，把外套下。

嶽定唐則直接親自動手，將他的袖子擼起！

從小臂到手肘，一大片刺目的青紫赫然映入眼簾。

饒是嶽定唐早有心理準備，眼皮也不住跳了跳。

“沒中槍，也傷着要害，就是手受了點外傷。”凌樞也不知嶽定唐怎麼眼睛就那麼利，連江河都沒瞧出來的傷，卻被嶽定唐發現了。

嶽定唐:“你右手已經半廢了，是不是還想完全殘疾？如果你不想要，我直接讓人給你剁了，也用不着你一次次折騰它。”凌樞賠笑:“這次去赴宴，我身上沒帶槍，要不然不會這麼被動，下回一定小心謹慎！”嶽定唐冷着臉:“怎麼傷的？”凌樞:“當時江河昏了，幫不上忙，對方有三個人，一個本來就受了傷，被我放倒，另外兩個窮追不捨，我打死其中一個，另一個跟我死磕，我沒留神，被他踢中小臂。”嶽定唐:“你確定他們沒看見你的樣子？”凌樞摸摸鼻子:“應該沒有吧。”嶽定唐不肯罷休，依舊咄咄人。

“你知道這兩天江河在幹什麼？鹿同蒼娶了第三房姨太太，江河正在幫忙張羅喜事，鹿同蒼想要大張旗鼓，江河就請了京劇名家和何幼安那些電影明星來捧場。你以為自己救了江河的命，他就會領你的情？像他那種毒蛇，辣手無情，私心自用，真想向鹿同蒼表明忠心的話，就會第一個拿你來祭旗！”

“你説得都對，以後我不跟他往來就是了，咱們先解決眼下這件事吧！”凌樞把對方當成順驢，隨口敷衍道，趕緊轉移話題。

“你覺得會是誰提醒我，陳文棟要殺我？”嶽定唐沉默片刻:“何幼安。”凌樞:“那她為何不直接當面説？”嶽定唐:“不方便。”是身邊有人阻撓，她在間接發出求救，還是賊喊捉賊，一切都是煙霧彈？

凌樞嘆了口氣。

“七彎八繞，局中有局，我開始有點後悔跟她打道了。”嶽定唐譏誚道:“我還以為你在得罪沈十七的時候就這麼想了。”凌樞苦笑:“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是英雄救美，沒想到這美人還是條美女蛇！”嶽定唐不語，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瓶藥酒。

凌樞正準備穿上外套，見狀忙道:“我擦過藥了，看着嚴重，實際沒傷到內裏。”嶽定唐看他。

三秒。

凌樞敗退。

他認命地重新下衣服，擼起袖子，一臉壯烈把胳膊出去，任人魚。

嶽定唐的手很暖，但力道落在皮上卻不怎麼讓人舒服。

凌樞忍着哀嚎出聲的衝動，將痛叫化作哼哼。

“你要是真不想要這條胳膊了，就把它給我，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折騰它。”他聽見嶽定唐如是道。

第58章何幼安正坐在鏡子前化妝。

半小時後即將有一場重頭戲，需要她使勁渾身解數上陣。

何幼安閉着眼睛默唸台詞，醖釀情緒，冷不防藤四平藤老闆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幼安，成先生來了。”她還未回應，卻有人噓了一聲。

“她必是在準備劇本，且不去擾她。”何幼安聽見成先生輕聲説了這麼一句。

她睜開眼，從鏡中看見藤老闆的臉笑得像一朵盛放的菊花，也不知成先生給了什麼好處，讓藤老闆從沈十七那兒改投成先生門庭。

比起沈十七，成先生無疑體貼數倍。

兩人就像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要比起來，其實也毫無可比之處。

沈十七待何幼安如同玩物，這是周圍許多人心照不宣的事實，哪怕沈十七給她花錢從不心疼，捧她上位也不遺餘力，但一不順意就會拿她出氣，不分地點場合。

而成先生就不會。

即使他得到何幼安的手段也並不光彩到哪裏去，歸結底不過巧取豪奪四個字，但他得到手之後，對待何幼安的態度，也一如既往——每天都會派人來接何幼安去吃飯，有時也會親自過來；他會空認真研讀劇本，與何幼安討論；會蒐羅何幼安喜歡的花兒，大冬天讓人千里迢迢從外地帶過來，只為博紅顏一笑；若是何幼安不喜歡的場合，他也一概不會勉強對方出席。

體貼細緻，無過如此。

時下許多丈夫對子，也做不到這一點。

何幼安不知道成先生有沒有子。

成先生沒説，她也從來不問，因為問不問，都改變不了什麼。

最起碼成先生待她的寵愛，已經是大多數男人所給不了的了。

這個世道，即使何幼安被稱為電影明星，周圍簇擁着許多影，那些人以見她一面，看她一眼為榮，但在許多人眼裏，戲子依舊是下九的行當，登不得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