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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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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的住處。

待到陸維擦乾髮膚,換了潔淨乾衣裳出來,見阿寅仍舊坐在廳裏,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於是上前用手摸了摸阿寅的頭頂,道:“你嚷嚷着要離開,卻難道不知,公子豈會真放你走?”

“做不到的事情,便不要掛在嘴上,惹人猜嫌。”

“大不了魚死網破,怕他怎地。”阿寅撇了撇嘴,聽陸維肯主動跟他説話,心中氣便全消了,只還硬撐着場面,説着不肯服軟的話。

“你啊……”陸維無奈搖頭,“你這樣,讓爹爹怎麼辦才好。”頓了一頓之後,陸維繼續道:“既如此,爹爹就在這裏立個誓。如若你今後再與公子為敵,傷害了公子一絲一毫,便叫爹爹死後墮入地府,與你永生永世再不相見。”鎮玄既已錯認阿寅,那麼在他離開後,阿寅無論想要傷害鎮玄的心還是身體,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從今天的情形就可以看出,鎮玄面對來自阿寅的傷害,是連避讓都不肯的。

這讓他怎麼放心。

“……你!”阿寅聽陸維為了鎮玄,發這樣的誓,先是憤怒的從靠背椅上站了起來,繼而冷笑道,“爹爹,人死如燈滅,之後自然就見不着了,這卻是在嚇唬誰?”此時已經到了傍晚掌燈時分,陸維並沒有直接面對阿寅的質問,而是走到廳房的案几旁,挑亮了案上的高腳銅製油燈。

燈影幢幢,映照着陸維那張平凡的臉,為他鍍上了層亮黃的光暈。

他這時才轉眸望向阿寅,聲音和神情同樣平靜:“阿寅,你真這麼認為嗎?”

“五歲,我原以為你已經記事。”阿寅聽了陸維的話,真是分開八瓣頂陽骨,一桶雪水澆下來,震驚地看着陸維。

他確實記得,五歲前的一些生活片段。

他和爹爹生活在一座有半截神像的房子裏,與三頭老虎常年作伴,爹爹也本不是現在這般平凡。

任何猛獸,見到爹爹都會變得俯首貼耳,仿若見到主君的臣僕。

爹爹須臾之間便可行走千里萬里,衣袂鞋底永不沾塵埃,生得也是高大俊逸、瀟瀟肅肅,令人只能仰望的神仙般品貌,比之鎮玄還要出幾分。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他以為那只是他兒時的一個幻夢。

因為他的爹爹過於平凡,在真正有權勢的人面前過於卑微、如同螻蟻,所以他才在幻想中生造出了這樣一個厲害的爹爹,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這種事並不少見。

他上私塾的那兩年,便有一個同窗,不時吹噓自己的爹爹有多位高權重,講得真真的,住什麼樣的房子、家裏有多少下人使喚,吃用的是什麼,一應生活細節俱全。

然而誰都知道,同窗的爹,不過是個外郭賣甜酒釀的。因他家甜酒釀做的好,有了些餘錢,才能把孩子送到私塾讀兩年書。

也不是為了考功名,只為認識些字,懂得計數,將來方便做生意罷了。

阿寅覺得很能理解那個同窗,在私塾眾生都排擠同窗的時候,倒是願意與其玩在一起。

因為他與那同窗的區別,不過是沒有將臆造的幻想説出來而已。

之後,阿寅又見過幾個這樣的例子,越發明確了自己幼時記得的生活片段,應該只是幻想。

否則怎麼能夠解釋,他記憶中那似乎凌駕於萬物之上,什麼皇權富貴都不放在眼裏,瀟灑來去如風的爹爹,會成為現在的模樣?

“等你以後修行有成,想爹爹了,就回去看看爹爹。”陸維見阿寅震驚的樣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陸維説的話看似令人摸不着頭腦,然而這字字句句,阿寅竟然都聽懂了。

“去吧。”陸維在阿寅耳畔輕聲説。

阿寅如同墜入一場夢中般,依言轉身,離開了西偏院。……鎮玄回到正院之後,伸手撫過肩頭傷處,那裏的血漬和傷口頓時消失,連肩頭處的衣裳都恢復如初,再看不出受過傷。

他的身體之堅固強韌,堪比防禦類的法器,天下並沒有多少人和物,能真正傷害到他。

他受阿寅這一劍,完全是因為心中愧疚悔恨,有意為之。

鎮玄走到書房內,在紫藤椅上緩緩坐下,伸手撫過面前放着文房四寶的條案。

他與陸維相愛的兩百年間,陸維常在這裏畫畫,每每畫成一幅,便興致的與他同賞。

作者有話要説:道長即將被~~話説過年期間三次元很多事,每天不一定都能九點準時更新哈~~愛大家,都抱抱~第128章阿寅卻只會把那些宣紙裁了,折成紙梭梭,再用顏料塗成五彩,扔的滿天滿地。

就連陸維留下來的滿意之作,他珍藏的幾十幅畫,也在阿寅幼時的一次淘氣中,盡皆被毀損。

再抬頭望向牆上掛着的那張強弓,是陸維當年隨身之物,足有五石之力,配上鋼的箭簇,力道能夠穿雲裂石。

陸維自從百歲過後,就再也拉不動它。

於是他便將這張弓掛於書房的牆上,每隔一段時間便維護除塵一遍,到了今天還能如當年一般的使用。

阿寅長到十歲往上的時候,倒是曾經對這張弓發生過興趣。

但當阿寅很快發現,使用這張弓不僅費時費力、準頭難以掌握,非常不方便,而且其威能完全不如以道力凝出的法箭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