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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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天雪地裏苦修,也不覺得空虛無趣;識得情之滋味以後,不過幾年分離,一花一月、半首簫曲,就能令他心中酸楚難當、空空落落。
鎮玄揮散暗魅,取其簫走到陸維面前,道:“那首曲,再吹奏一次。”他修無情道數百年,輕易不情緒,此時明明心若
水起伏,臉上卻仍舊面無表情。
陸維並不知鎮玄今會出現,他平時其實也注意將自己在雪山頂上兩百餘年養成的習慣、愛好、所長掩飾起來,避免
出馬腳。
他之前愛畫畫,現在便改為木刻;他之前擅撫琴,如今絕不碰琴半下。甚至於坐立行走的姿勢,之前與鎮玄生活時養出的一派瀟肅灑逸之氣,也盡皆悉心改變。
見鎮玄忽然出現,陸維先是吃了一驚,繼而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心又定了下來,回想今晚自己所做的一切,並無破綻。
“天
曉”是再普通不過的曲目,琴可奏,簫笛笙亦皆可奏。若説自己習慣
的用此曲試音,便令鎮玄認了出來,那便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陸維只初初吃了一驚,緊接着便未曾慌亂,接過鎮玄遞過來的木簫,站在溶溶月之中微笑躬身道:“小人領命。”陸維雖悉心改變了自己以前的姿態氣質,卻自有另一番不卑不亢、意態從容。
如果要打比方,他從前似驕陽耀目,一見便令人神魂皆蕩;如今便如靜水瀾淵,看似水波不興,實則深藏暗漩。
鎮玄聽過一曲之後,又在這裏坐着喝了幾杯酒,才又面無表情的離開。
只是這夜之後,鎮玄換下了看守陸維的那隻暗魅,他自己卻成了西偏院的常客。……鎮玄知道自己很不對。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深愛陸維這件事,但他明明找到了陸維的轉世,卻對王郎動了念。
這半年時光,他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往王郎那邊跑。
有時候明明面對的是阿寅,眼前卻會不知不覺浮現出,王郎那張再普通不過的平凡面容。
在王郎那邊,兩人半年來也未曾越過雷池,不過品茶讀書、聽簫飲酒。
然而他只要見到王郎,自陸維去後這些年空虛孤苦無依的心,仿若就有了歸處,被填的滿滿當當。
不……他並不是真的愛上了王郎,他只是在陸維真正回來之前,太過寂寞罷了。
鎮玄一邊這樣想着,一邊不知道多少次的,踏入了王郎所在的西偏院中。
作者有話要説:道長:不,我沒有愛上他~緊接着口嫌體正直的去找老攻喝茶~第125章此時正是初,草木生出了
綠新芽,鎮玄踏入院中之後,就見王郎正在用細紗布往罈子裏濾新酒。
這酒是由王郎自己種的葡萄釀成,與普遍認為越陳越香的糧食釀造白酒不同,從採摘到釀成濾清,不到半年時間。
此酒度數不高,卻自有一股馥郁果香氣,喝起來十分口清新。
鎮玄見王郎旁邊已經濾好了一小壇,手一翻掌中便出現了個夜光琉璃盞,略微催動道力,那小壇中的淺青酒
自動飛出一小股,如線如縷,自半空中注入盞中,直至堪堪半滿。
然後他便端着這半盞酒,一邊細細啜飲,一邊在廊下倚着,看王郎濾酒。
鎮玄看王郎,自然是苛刻挑剔的。
他一邊嫌棄王郎那身洗到泛白的棉布短打、草編鞋、平平無奇的相貌,一邊覺得王郎濾酒的動作利落快、富有節奏,令人越看越是容易沉
,倒似暗含了某種天道之韻律。
此事雖稀奇,卻也是有的。
天道俯視萬物的同時,亦滋養眾生。慧星隕落的地界,當地凡禽有所應,每每有產下殼上帶有星落花紋的“慧星蛋”來。
天人,並非修士所專有,也有宿慧凡胎。
難怪當初,暗魅會求王郎削若木為簫,想必就是相處久,瞧出了這點。
在之前這樣的凡人,鎮玄只見過陸維一個。
當年陸維不過一介凡胎,便能令昊天環佩擇其為主,亦是此等道理。
待王郎濾過新酒,便過來向鎮玄問安,緊接着小心翼翼地道:“阿寅最近可好?”鎮玄聽他如此詢問,只是簡短的回答道:“好。”王郎聞言了
手,有些拘謹的道:“阿寅年歲尚小,有不懂事的地方,望公子多擔待些。小人知曉阿寅在公子那邊,定是什麼都不缺,只閒時做了些鄉野玩物,是市面上買不到的,希望公子走時帶給阿寅,聊以解悶。”言語姿態之中,盡是屬於底層小人物的卑微,卻又充滿了父親對兒子的殷切關愛。
鎮玄見王郎如此,頓時到心頭糾結。
這樣一個小人物,又是陸維這一世的生父,他怎麼會偏偏對其動了念?
難道説他對陸維的愛情,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深刻入骨?
不、不是這樣,絕對不是這樣……他對王郎的動念,跟對陸維的情,絕對不是一回事。
陸維是他此生摯愛,他為了陸維可以墮魔道、屠師門;而王郎……不過是個用來消遣寂寞的玩意兒,如何配與陸維相提並論?
再説了,這一世的陸維,才是能跟他長長久久走到最後的人。
王郎是個壽命短促的凡人,縱是拿其消遣一番,在他漫長的生命中亦水過無痕,算不得什麼。
想通了這點關節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