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硬是不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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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大師兄!”韓歸雁傲然道,與顧盼對視一眼,俱是濃情意。戰間丘元煥虎吼一聲,再度使出直來直去的必殺一招來。吳徵見他來勢猛惡,雙掌直拍前,知道這一下丘元煥是打定主意要取自己命,寧可兩敗俱傷!此時此刻,吳徵再無任何顧慮與懼心,雙足穩穩踏定,再使雙掌去。
兩大高手內力相拼,再無投機取巧的餘地,四掌一觸就僵住了一般,可片刻間兩人身邊便泛起蒸蒸白氣,連雪花飄到附近都簌然蒸去不見。
嗖嗖嗖,十餘枚暗器自背後向吳徵。柔惜雪抖開逐影鞭,長鞭矯若靈蟒,將大至燕稜鏢,小至菩提子,牛針全數捲住。倪妙筠長劍一展,似雲山霧罩,登時將衝上前來的大秦國高手傷了兩人。
她媚目一橫,餘者再不敢靠近。大秦高手又認出落髮女尼手中名震天下的兵刃,雖是顯得有些無力,威名仍在,俱都不敢再踏前半步。內力拼鬥險之又險,僵住的兩人不出片刻又像身周起了狂風,衣袂獵獵飛舞。吳徵吐氣開聲哈哈狂笑。
只聽一聲霹靂般的聲響,丘元煥竟被凌空震了出去,落地後騰騰騰後退五步方才站穩,一臉驚駭。
吳徵笑得雙手捧腹停不下來,又哇地吐出口鮮血,上氣不接下氣地咳了幾聲,咳一聲,吐一口血,這才勻了氣直起身來。口角溢血,仍帶笑意朝丘元煥道:“狗奴才,上來就使【兩儀落】,可惜今後你在我面前再也落不下來。”這裏爭鬥一息,在場諸人俱都罷手。吳徵冷笑着望向陸菲嫣的對手道:“嘖嘖,想不到啊想不到,這不是陛下嘛。怎麼,萬乘之軀跑來這兒鳥不下蛋的山裏,陛下好雅興。”這人正是霍永寧,為了殺吳徵,這次他下足了本錢,連自己都親身犯險,為的就是確保萬無一失。
可是眼前那個年輕人,曾被自己玩於鼓掌之間,像喪家之犬般逃出大秦的年輕人,現在就在自己面前,歷經百劫之後,在風雪之中真如凌風玉樹,生龍活虎。更難能是面對天下最強的幾名高手,依然瀟灑自如,談笑風生。
有生以來,霍永寧從沒有這般恐懼過,當吳徵的目光朝他掃來時,他幾乎忍不住想後退半步,心中醖釀了無數用崑崙先烈慘死來打擊吳徵的話,卻一句都説不出來。
“陛下。”吳徵連看都不看丘元煥,抬腳走向霍永寧,譏嘲之意幾乎突破天際,再沒有比他説得更怪的陛下二字:“陛下在成都枱面上風風光光,枱面下辣手無情之時,可曾想過有今?”説到這裏,吳徵聲音頓啞。
忽然淚若滂沱,嚎啕大哭悽聲道:“晚了,為何要這麼晚!”大悲大怒間,吳徵嘶吼着朝霍永寧猛衝!他一動手,祝雅瞳與陸菲嫣也一同動手,雙雙劍護在吳徵身邊,一同朝霍永寧,向無極去。
手瞬時而生,立時而止。丘元煥悄無聲息地與霍向二人立在一起,將吳府三大高手的攻勢化去。
“我跟你都是私事,你走開,我今天沒空和你計較。”吳徵指着丘元煥的鼻尖道。
“殿下贖罪,臣奉旨有事與秦國皇帝,大將軍二位商議,不敢違抗聖命,請殿下海涵。”丘元煥拱着手告罪,又與霍永寧,向無極一同向後緩緩退去。吳徵武功大成,今事已不可為,今後無論為牽制吳府還是為了牽制盛國,都決不能坐視霍永寧死在這裏。
“你保他們是吧?”吳徵厲光四的雙目一眯,冷聲道:“好啊,那今就先放過你們倆!陛下,你回了成都可莫要忘了我。今後每上朝理政,還是吃飯睡覺,就算是如個廁也請萬萬小心,我很快就來找你!你千萬要好好活着,洗乾淨脖子等我親手取你首級!”霍永寧將雙拳捏得咯咯作響,哼道:“朕有何懼!”
“等等。”吳徵忽然又喝了一聲,回手點着一人道:“今天先放了你們,但他不能走,跟陛下要個人而已,不會那麼小氣吧?”霍永寧不願失了氣勢,哼了一聲回身施展輕功,遠遠地去了。
這一指點來,雲龍門門主穆景曜亡魂大冒,不知亂戰之中吳徵怎生看見自己,又與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只知這一指就讓身邊的同儕呼啦啦地散開一個大圈,似乎誰也不願與他沾上一星半點關係。
“湘兒,把他帶回去!”吳徵沒忘了當年瞿羽湘的心魔,見倪妙筠和瞿羽湘雙雙搶上,他才心頭一鬆。今他本名震天下!力戰丘元煥不落下風,可功力略遜帶了傷,又被勾起悽慘舊事。本應意氣風發之,卻只自責自己的修為來得太晚。
心神俱傷之下,就此暈去…***滿地殘枝,點點灑灑的血跡已變得暗沉,吳徵受傷暈去後,突擊營將士就地休整。
經歷近兩的戰,將士們均疲憊不堪。他們包紮傷口,調養內息,只是缺了主心骨,將士們的目光多少有些茫。林中一戰的損失遠比估計的要大,突擊營陣亡四十六人,帶傷的足有百餘人,三百鋭人馬,只餘不足二百人。
韓歸雁背在身後的雙手握了握!突擊營出征之前,她就準備了多達五種後續計劃。霍永寧的意外出現,讓突擊營這一戰不僅沒有達到重創向無極與丘元煥的目的,還讓損傷足足多了一倍,即便這樣,也還在預估之內,韓歸雁來之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讓她頭疼的是,突擊營眼下士氣不高…包括她自己在內。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吳徵會受傷,也算不到吳徵再遇霍永寧會心神盪如此,竟至暈去。突擊營是韓鐵衣訓練成軍,柔惜雪指點武功修為,倪妙筠監視諸軍讓他們又敬又怕,也是她麾下的兵。
可唯一的主心骨,只有,也只是吳徵。經歷了傷亡之後,這個男人躺在厚厚的草甸上深蹙着眉,眼角還有不住湧出的淚水,似乎在夢中還在回憶無盡的傷痛。
柔惜雪盤膝坐在吳徵身側閉目垂首,手中撥佛珠默唸經文祈祝。她的遭遇與吳徵相似,受最多,對她往年的作為更加自責。那段晦暗得看不見光的歲月裏,自暴自棄,但有人卻在臉上笑着,心中悽苦地負重前行。
而自己,卻做得太少太少…“徵兒的心結從來沒有放下,修為越高,大事做得越多,他就越後悔。”祝雅瞳向陪在吳徵身邊的諸女道,説着説着抹了抹雙目。
“大師兄從小到大都沒偷過懶,那時候他自己也剛下山不兩年,要他揹負那麼多,還要和頂尖兒的人物比,待他太不公…”顧盼早哭紅了眼,她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小丫頭,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人,會懂得死去人的悲壯,也會懂得活着的人所需要揹負的東西。
“正是這些不公,才讓他今天能站在你們前面,死死頂住丘元煥的【兩儀落】,保護你們不受傷害。”祝雅瞳心中大痛,又忍不住十分的傲然:“沒事的,徵兒不會有事,一個男子漢本來就有他必須承擔的事情。”
“祝夫人説得沒錯。不要哭,我們都不要哭。也不要心疼。”陸菲嫣婷婷起身,抿了抿道:“吳郎有他的理想和抱負,我們都要盡力幫着他才是正道。心疼和不忍不能改變他的心意,也不能改變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更不能讓他的理想達成。這是吳郎的宿命,我們都要開開心心地伴着他,幫着他完成這些宿命!”陸菲嫣説完,與林錦兒對視一眼。
林錦兒將吳徵從小撫養成人,吳徵小時,她總慨吳徵太過成,遇事沉着冷靜,總會自己思考解決之方,從來不哭不鬧。可到了今他已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也幾乎將她的心都扯碎了。
在吳府裏林錦兒曾板着臉,就希望能督促吳徵快些復仇。吳徵每請安,總是恬然着面容,當時自己又何曾想過他剛成年不久,何曾想過他的心裏和自己一樣飽受煎熬,一樣痛不生。
“我説…不好意思,不想煞風景,但有些話你們不好説,我來説。”欒採晴瞥了林錦兒一眼,目中不屑,哼聲道:“祝雅瞳,我知道你現在又心疼又得意。我只想提醒你們一句,不管你們心疼也好,得意也罷,不管他心裏有多難過,又有多累,眼下他沒資格再暈下去。
你們多捨不得都不重要,他要再不醒來,這一仗也不用再打下去啦。”
“公主金玉良言。”祝雅瞳摸了摸吳徵的臉龐,抬起藕臂伸出纖指,美眸眨了眨看準了吳徵身上的道,提起一身純內力就要一路點吳徵周身大將他喚醒。
“唔…”纖指未落,吳徵四肢了悠悠醒來,時機巧得彷彿他一直在假寐偷聽。眨眨眼凝聚了會視線,仰身坐起咬着牙忍下內傷的裂痛,吳徵看了看天道:“我昏了多久?”
“一個半時辰。”吳府諸女一下子圍了上來,祝雅瞳笑盈盈道:“不遲不早,剛剛好。要再晚些,娘就要點醒你了。”突擊營的將士不敢上前打擾,一個個踮起腳尖遠遠地探頭探腦。不知怎地,光是聽聞吳徵醒來,他們心中陰霾便掃去了大半,彷彿正有陽光透過層層雲霧。
“這麼久…”吳徵暈過後混沌的腦海短時間便清明過來,高喊道:“於右崢,墨雨新,你們怎麼樣了?”
“於右崢命保得住,傷勢也重的很,我吩咐人將他送回夷丘城去了,墨師也受了傷,硬是不肯回,還留在這裏。”韓歸雁的回答讓吳徵如釋重負,就聽墨雨新在遠處高喊道:“謝大人關心,屬下一點皮小傷算不得什麼。能與大人並肩作戰是屬下三輩子才修來的福氣,屬下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