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但機變百出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也這麼想,但是要再等一等。”韓歸雁指了指遠處的峽谷口道:“那裏有很多遊魂在飄蕩,鬼鬼祟祟的,呵呵,我們等兩頭都探明白了,再好好殺他們一陣!”***朔風呼號,天地彷彿都在寒天凍地中變得清瘦。葬天江的濤濤江像一條平緩的山溪,靜靜地鋪在河牀上。
無論蒼天巨樹還是低矮草叢都褪去了青綠,丫丫叉叉像鬼爪一樣崢嶸。就連狹窄的山道都因萬物貓冬顯得寬敞了不少,彷彿一眼就可以望到盡頭。
枯水與江風酷寒的葬天江卻並未因此而人跡寥落。延綿無盡的江邊,身披重甲的軍士來來往往,搬運物資的民夫忙忙碌碌。
軍器成堆,糧草如山,壯闊的葬天江舟行如織,時不時響起的戰鼓與號角聲更給數九寒天之際增添無數的肅殺之氣。山道蜿蜒,江行一路碰碰撞撞,出了川之後豁然開朗,江和行人都彷彿鬆了一口氣。
五十里外的夷丘城就建在這通要道上,行商無數,夷丘自古以來都是繁華的城邦。行商匯聚之地,更是兵家必爭之地。盛國憑藉此城扼守葬天江之咽喉,守護東面數百里土地的安寧。
此地一失,武昌,南郡皆危如累卵。更不要説燕軍藉此地登岸,鐵騎旋風般東下一馬平川,盛國絕難抵擋。盛國羸弱多年始終在燕秦的夾縫中求生存,但再艱難的時裏,也沒有絲毫放鬆對這座咽喉要地的經營。
夷丘城城牆高大堅固,引葬天江之水為護城河,城高壕深。城內糧草軍械充足,兩國劍拔弩張之後,這裏又增添了許多物資,確保萬無一失。
眼下看來,光靠這些似乎猶有不足,隔江相望的燕國大寨每都在添兵,更有無數木料依託馬車,或是順江而下一路送來。
夷丘太守,安西將軍管培明面上看不出什麼,心中卻越發憂慮。燕軍借枯水期搭建浮橋渡江的意圖已然十分明顯。管培明也是壽昌城之戰的將領之一,能征慣戰,自然知道浮橋這種東西風險巨大。
但一旦建成並牢牢守住,燕軍渡江就難以阻止。是主動出擊破壞燕軍建設浮橋,還是以堅不可摧的夷丘城為依託,牢牢守住這座堡壘?管培明一時難下決斷。出城,燕軍勢大兵力不在夷丘軍之下,燕軍最期盼的就是城外野戰。
不出城,眼睜睜看着燕軍渡江,對士氣都是巨大的打擊。求援的八百里加急文書早已送到韓鐵衣帳下,主將回信自有安排,穩守城池即可。
但援軍除了駐紮在遠處山彎,還神神秘秘除了幾位夷丘主將之外任何人不得知曉的六千軍,大軍遲遲未至,可叫夷丘軍等得心焦。六千人,濟得什麼事?連主將是誰都不知道!
管培明恨不得來個十萬八萬的大軍,就算只有三萬也成,他就有足夠的底氣和燕軍正面碰一場。…如果是陷陣營也好啊!管培明暗自嘆了口氣:濡口那裏戰火連天,幾乎沒一不開戰。
韓大將軍戰事吃緊,討不得半點便宜,陷陣營作為奇兵有一鼓定江山的大用,又怎麼會來這裏。
“管將軍,燕賊又有動作了…”管培明衣不卸甲,剛小憩了半夜,聞言跳起來,身上衣甲嘩啦啦直響。他急忙登上城牆。
只見天光剛放亮不久,江面對岸的燕軍正編織藤條為繩索,伐鋸樹木製浮板。遠遠的,江風還送來奚落譏笑之聲,似乎對盛軍猶豫不決,不敢出城戰的膽小無能大加嘲諷。
“將軍…”
“不急,等。”管培明面沉如鐵,在城頭巡查了一圈城防,給將士們打打氣之後便回了城樓。
關上門,幾名親兵眼裏管將軍遠沒有在城牆上的淡定。他面陰鬱得很,數九寒天,鬢角邊還有汗珠不時下。敞亮的城樓裏彷彿烏雲蓋頂,要悶得炸了。
管培明不知坐了多久才起身,提筆唰唰唰寫了封有些潦草的書信封好,喚來一名親兵道:“你持我的劍印和書信去城西八十里霄雲山腳的軍營,就説本將軍務在身不能擅離職守,將書信奉上之後務必見到營中主將,見到人約定相見期地點,約不成,不許回來!”
“是,將軍。”親兵滿臉疑惑,見將軍面着實不好,不敢再多問,將劍印與書信貼收好,急匆匆離城打馬而去。
夷丘要地,一旦有失相當於燕國在盛國的土地上楔下一枚深深的釘子,就算濡口水戰大獲全勝,再要收回夷丘也要花費巨大的代價。
若濡口不能取勝,燕軍轉道夷丘一帶渡江,再沿江東下,後果不堪設想。時至今等不來援軍,夷丘的壓力一天比一天增大,管培明急得如芒在背,也不知道低聲咒罵了多少次。
夷丘有失,十個腦袋也不夠他掉的…燕軍眼看攻勢在即,管培明再也顧不得什麼不許人知曉一營軍士潛伏霄雲山的令,説什麼也要與這位主將見上一面!
援兵不至,夷丘左近的每一分力量都要動用起來,雖只六千軍,好過沒有。中到了半夜,親兵才全身大汗又滿臉怒火地返回,道:“啓稟將軍,屬下領罰。”
“怎麼了?”
“屬下到了霄雲山角的大營,説了來意,遞了書信,營中主將沒見着,反被訓斥了一頓!還有…還有…呸!營中主將還叫屬下帶了句話回來。”親兵越説越氣,怒火漲的滿面通紅。
“哼!”管培明也好容易才壓住怒火,冷聲道:“説了什麼。”
“那主將喚了名隨從來道:請管將軍稍安勿躁,時機一到自來相見。
時局未明之前,務必按韓大將軍將令,穩守夷丘諸城不得有誤。另,管將軍違反韓大將軍將令,私遣軍士前來軍營,此事暫且記下,待戰後賞功罰過,往後切切不可再犯。”
“砰!”管培明怒不可遏,一掌將桌案拍得杯盞皆碎。片刻間又冷靜下來,將滿腹牢騷話壓了回去,沉着聲問道:“你去軍營,看他們軍容如何?”
“將軍,這才是屬下最生氣的!如果不是紮了寨子,屬下幾乎要以為那裏是個鎮子。三三兩兩不成隊形,吊兒郎當,一個個痞氣十足,哪裏像什麼軍營!就是…就是那些軍士看上去一個個傲得很,眼神凌厲,好像又有點本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管培明捏了捏拳頭,心中暗道:“韓大將軍不是庸才,不會放任這裏不管。到底來的是不是陷陣營?”冬季天寒,瀕臨江邊水汽又特別大。
到了夜間,山腳下便霧濛濛地一片,將陷陣營包裹在雲霧裏。中軍帳裏仍然燃着燈火,桌案上堆滿了一封封奏報。有濡口傳來的,有對岸的動向,也有西邊的陡峭山道里那些遊魂的蹤跡。
韓歸雁逐個細看,每看完一封就給身旁的吳徵,再傳給柔惜雪,倪妙筠,冷月玦,顧盼,瞿羽湘…
吳府一家人就在此一直看到了深夜。這裏只有韓歸雁身具統兵大才,但餘人一樣聰慧伶俐,各有見識,幫着出出主意不在話下。正商談間,玉籠煙掀開帳簾,領着於右錚與幾名親近將士進來,手中捧着托盤。
深夜越發寒冷,幾口熱乎乎的片鮮湯下肚,連腳底都暖和起來“玉姐姐好手藝。”吳徵滿足地嘆口氣讚道。
“幫不上你們的忙,就打點好你們的內事。”玉籠煙論見識武功,都差了一大截,便主動承擔起一府中人起居飲食的職責,了卻大家的後顧之憂:“對了,裏夷丘城有人持安西將軍的劍印來訪,我按小韓將軍的意思,讓於右錚將他打發回去了。”
“屬下亦要來人傳話安西將軍,不可再擅自前來。”於右錚收拾碗筷道。都是韓歸雁提前吩咐下的,他們不過依令行事。
“燕軍扎板搭浮橋,管將軍急了。”吳徵哈哈一笑道:“沒事,讓他再鬱悶幾天,待鋒了正好把怒氣都撒出來!”
“我們也得快些,夷丘城裏守軍眼下是憋着口氣,久了也會散去,反而軍心動搖後果不堪設想。”韓歸雁腦袋左歪右偏,朝着地圖反反覆覆地看:“燕軍明目張膽地搭浮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仗着誰的勢了?”水戰搭設浮橋,可謂富貴險中求,成了大賺特賺,萬一不成就前功盡棄,還會傷亡慘重。
“祝夫人和陸姐姐那裏也沒有確切消息。軍中戒備森嚴,她們潛進去也不易。”柔惜雪怯生生道。百萬大軍她不怕,但叫出祝夫人和陸姐姐六個字,卻心驚膽戰。
“這你們就不懂了…”吳徵嘿嘿一笑,得意道:“我懂!就是小韓將軍説的,一定仗了誰的勢!”
“何解?”
“我懷了他們太多事,是他們的眼中釘,中刺。”吳徵伸直在地圖上的壽昌城一帶畫了個圈圈道:“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去斷糧道,結果直接招來了丘元煥,差點要了我的命!你們誰想到過?前線戰事那麼緊,丘元煥會單單來找我!為什麼?”
“他們猜到是你在興風作!”
“不錯!”吳徵朝韓歸雁豎了個大拇指道:“他們摸不清我的套路,但是他們料得到我時常搞些新花樣。
所以只要是不依常理的事發生,大體就猜的到我在左近。還有,一些不好收拾的場面,多半我也在左近。小韓將軍,你爹爹當年怎麼説我來着?”
“非統兵大將之才,但機變百出,置於戰局關鍵處,或有奇效。”
“韓老將軍知道,蒯博延大體也摸出了些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