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逆風放箭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入你仙人闆闆?行軍都不會?給老子站直了跟上,步子要一致!”
“媽賣批的,把槍扛好!再他媽的懶散老子打死你!”
“你娘!昨剛學的旗號就忘了?給老子記牢了!否則老子下個旗號讓你掉下懸崖!”這些人兇蠻霸道,動不動便是拳腳相加,可新兵們見到他們卻安心許多。有這樣一羣狼率領,活命的機會多少會高一些。是的,活命!那位獨自領軍第一戰便丟了駐地,還被敵人捉去,逃得命後又自甘墮落的女將並不值得他們信任。
韓鐵雁一路幾乎無言,大部分時候她都坐在青驄馬上,時而抬頭看天,時而垂頭思索,目光空靈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也難怪軍士們不服她,常事務都在韓守,韓圖與胡啓三人身上,本身名聲又不佳,軍士們有一種跟着她步入鬼門關的覺。
“連句道別都沒有!”韓鐵雁撅起了嘴。聖旨來得突兀又迅速,雖説父親來信讓她做好準備,還派了千名血衣寒前來,事到臨頭仍有些不可置信。
我要去戰場了?還被冊封了將軍?手忙腳亂地接旨,馬不停蹄地準備,焦頭爛額之下卻無法剋制心中的喜悦,更不可剋制的是與他分享喜悦的念頭。可終究沒有等到他,聽聞那朝堂夙夜無休。第二清晨,點將校場軍旗獵獵,聖上親自前來。
韓鐵雁看着這個親手毀了自己一生的萬乘至尊,憎恨?厭惡?恐懼?恩?動?皇權就像座巍峨的大山,讓人百集,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在羽林衞人羣裏,遠遠地看着跨上青驄馬的她,調皮地眨了眨眼,惹得她銀牙緊咬嘴才剋制住朝他揮手的衝動。匆匆一個對視,匆匆地分別。
“將軍,敵軍的統兵大將是狄俊彥。”是他?燕國雙驕!
“知道了,我們還要幾路程?”韓鐵雁淡然答道。
但驟然握緊繮繩的手掌還是暴心中的一絲緊張。這支突兀出現的燕軍,來無影去無蹤如旋風一般,亭城周邊三縣已淪陷多,至今才搞清楚統兵大將何人…“按如今的行軍速度,還需八!”
“亭城的情況有回話了麼?”
“韓守的快馬應是昨抵達亭城,尚未有消息傳回。”韓圖垂首道,手掌也不由重重一握拳。
消息未至便是沒有消息,也就是什麼消息都有可能。一路上韓圖提心吊膽,生怕自家小姐這位新鮮熱辣的亭城太守尚未到任,家底便丟了…“好。等他的消息吧。行軍還是保持之前的節奏,不用太快。”韓鐵雁一夾馬腹,拽着繮繩讓青驄馬緩緩前行。對手是狄俊彥,希望十五的行軍時間裏血衣寒能讓這支新軍能有基本的協同行動與遵守號令罷。
“令史永修領騎軍引開牆頭弓手,邵英光起重盾掩護,葛斯年帶上桐油領弓箭手靠近。今不攻城,給本將燒!”狄俊彥身披輕甲遠望亭城,一頭披散的長髮正在大風中獵獵飛舞幾乎遮去了俊秀的面龐。西風起的一如所料,從亭城東面進攻佔據地利。亭城守軍的弓箭無論程和威力都大打折扣。
而徵西軍以棉布包裹再飽了桐油的箭枝點燃後,弓箭卻可以藉助風勢飛的更高,更飄,更遠。騎軍並不多隻有二千。
崇山峻嶺畢竟限制了徵西軍的行動,過多的馬軍不僅會給翻山越嶺帶來麻煩,徒增路途的消耗,接連的攻城戰中也沒有太多的作用。
但這隻騎軍的彪悍遠超普通軍隊,幾乎清一黑馬,馬臉覆上厚厚的牛皮面具只出兩隻眼睛,身上亦覆蓋着銀亮的鐵甲,烏黑油亮的皮讓馬兒看着猶如一羣全身披掛的嗜血猛獸。
他們左側的掛鈎上掛着長馬刀,可想而知若是兩軍對圓,這隻騎軍齊齊提速一路狂飆,馬蹄聲震顫大地殺入敵軍。他們甚至不需揮舞武器,只需將長馬刀橫架在馬鞍上,所過之處必將鮮血橫飛,一路殘肢斷骨。
右側的掛鈎則是巨大的強弓與箭壺,每隻壺中足有五十支箭。可見這不僅是一隻可以強攻的騎軍,便是戰場遊弋也是拿手好戲。領頭大將史永修渾身披掛,鐵塔的身形乘於健馬上猶如天神下凡一般。
他望着亭城嚴陣以待的城頭冷笑一聲,目光中極為輕視不屑。連天的戰鼓聲中,史永修接過下屬從身後遞來的兩杆長矛,輕踢馬腹催促坐騎前行。
那馬兒雄健非凡,本身已身披重甲,還馱着一名全副武裝的大漢,得了主人的命令反而撒歡似得長嘶一聲,隨即四蹄翻飛。
只是短短十丈的距離便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城頭下一排捲起飆風的利箭,由此可知發箭的手都是響噹噹的狠角。史永修不閃不避。
只是穩穩持定長矛,他座下的馬兒好似通靈一般陡然加速,化作一道烏黑的閃電瞬間衝過狙擊點,讓一排利箭全數落空。馬兒來的好快,眨眼間便離城頭只有半箭之地!
史永修大喝一聲,身形如熊,長臂似猿,兩杆長矛手飛出直如兩道閃電奔襲,連空氣都被摩擦出刺耳的鋭嘯!
只聽砰砰兩聲,兩名立在城頭的箭手被巨力貫穿!連聲慘呼中長矛餘力不息,一柄再連貫兩人方才止歇,一柄則將箭手帶得向後飛起,牢牢釘在城樓柱子上。
燕軍大聲鼓譟吶喊聲威大震,史永修撥轉馬頭仍扭頭回望亭城,冷電般的目光中盡是鄙夷。敵將殺人立威來去自如,亭城守軍士氣頓挫。面對如此神威凜凜如同天神般的人物,不知該如何應對。
韓守往來奔行於城頭,不住拍擊軍士的肩膀後背大喊道:“莫要慌!莫要慌!聽我號令,只需堅持住大軍便將來援。亭城丟不了,絕丟不了…”萬幸亭城守軍並非新兵蛋子,面對大陣開啓進的敵軍雖慌不亂,依然穩穩踏住陣腳緊握武器。
韓圖絕不是如吳徵所認為的,陪同韓鐵雁進京時沉默寡言甚至可以任意戲的僕從,在大秦國乃至整個天下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韓鐵雁遣他先行一步入駐亭城正是為了大軍抵達前護住城池。
手持新任太守的文書官印,韓圖順利地暫時統領亭城守軍。史永修投擲長矛固然威勢驚人,也不無今大風的助力。韓圖並不懼他,只需有城牆作為依仗,任你本領通天也不過是一人之力,真正令他擔心的是今的大風。
狄俊彥今發動攻擊,若説已料定了風向與風力,那就太可怕了,一念至此,不由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小姐還需五才能至亭城,無論如何,得把城池守住!
“小姐,亭城的信報到了!”胡啓手持信封奔馳如飛送到韓鐵雁手上,卻來女將冷厲的目光,回過神來的護衞狠狠給了自己兩個嘴巴跪下道:“將軍恕罪!”
“五軍暫且寄下!”韓鐵雁揭開信封在馬上查閲。
韓守反饋來的信息極盡詳實,亭城得涼州援軍後尚有兵力四萬餘,城牆損毀不大依然堅固且已於近修補完畢,目前糧草軍器俱都足備,足可與燕軍六萬大軍一戰。韓守的策略很明確,死守亭城絕不出戰。
燕國徵西軍成了下卞關一線的釘子,那麼亭城就做徵西軍背後的釘子!韓鐵雁沉了一炷香時分喚來韓圖道:“血衣寒整軍情況如何?”韓圖為難道:“已極盡所能,預計尚需半月才能完備。若要如臂使指,沒有五場大戰難為。”
“來不及了!”韓鐵雁搖頭將信封遞給韓圖道:“對手是狄俊彥,韓守已有大意之心。你速去挑選二千鋭,血衣寒留二百人領軍,餘者編入鋭軍中隨本將急行軍趕向亭城。恩,剩餘七千軍需得四內趕到亭城二十里外,不必入城就地待命以為後援。”
“得令!”
“胡啓!”
“末將在!”
“把鷂鷹撒出去,一隻兔子都不許放走!”
“放箭!放箭!”韓守大聲呼喝,率先拉滿弓弦朝半空中出箭矢。箭矢着撲面而來的大風飛到半空不久力盡而落,只是憑着從空中失重般掉落造成殺傷。他功力深厚,但其餘箭手卻不是如此,向空中的箭矢受風力所阻掉落,大半被吹得七零八落,莫説毫無準頭。
甚至有些還被吹得平平掉落,箭雨的殺傷力大減。反觀燕軍這邊有前有盾陣護身,後排的箭手程比常要多出三成有餘。
他們好整以暇般點燃箭尖油布,箭的弧度也比常要高出兩成。箭雨藉着風勢飄飄悠悠落入亭城,殺傷力遠比城頭落的箭矢大得多。
何況點燃的箭頭進城樓後漸漸引發幾處火勢,讓本就疲於應付的守軍更加狼狽忙亂。亭城的防備甚為齊全,除了滅火的水源足備之外,各類檑木滾石也十分充足。
然而燕軍只是和亭城對並不貿然進攻,亭城不僅不過對手傷亡大得多之外,連城樓也多處起火。
雖是比起慘烈的攻城戰這點傷亡算不得什麼,卻讓士氣大為受挫。韓守汗如雨下,狄俊彥的手段之高遠超他想象之外。
簡簡單單的對,誰人不會?就是這麼簡單的戰術,讓亭城第一便是士氣大降,後續怎麼辦?待亭城兵無戰心之,便是燕軍攻城之時,屆時勢如破竹,便是神仙也難翻盤了。
戰至彩霞漫天時分天漸晚,對的弓箭手已替輪換了數回,雙方俱已疲憊不堪,終於燕軍金聲大作收兵,韓圖長吁了一口氣狠狠了佈滿血絲的眼眸,幾乎癱在城牆上。燕軍雖疲,士氣仍旺。他們退軍時大喇喇地收撿亭城守軍下落在地上的箭枝,讓韓守的心都了一,可想而知亭城守軍的沮喪。…燕軍出的火箭大都燒燬,即使殘留的也因箭頭燃火僅剩箭枝不堪使用。亭城則都是完整的利箭,甚至連打磨都不需要。亭城並非沒有火箭,只是逆風放箭,加之燕軍是移動的目標,火箭意義不大故而韓守未曾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