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兩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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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建築建在深山裏,可想而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的積累才能有這般規模。放眼整個涼州,靈通寺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寺廟,涼州地界的信男善女無數,每年都有不少徒步至漢陽,只為至靈通寺朝聖。
拙四十歲左右正值盛年,執掌靈通寺已十年有餘,自是一位有道高僧,這樣的人奚半樓是不敢不見的,涼州將有連天烽火,靈通寺可謂整個涼州最為重要的神支柱之一。
“方丈大駕,奚某有失遠還請贖罪。”奚半樓經略涼州已有十餘年,與拙也是多次見面,不過這一回卻是少有的謙卑。
“老衲冒昧前來,還請奚刺史莫怪才是。”這位和尚肥頭大耳,一顆光頭鋥亮如明燈,人長得也不顯老,自稱老衲應是身份使然。
“方丈此來可有見教?”奚半樓與拙謙讓一番落了座,略去寒暄的廢話實是沒有多少時間可耽誤。
“老衲知奚刺史心憂如焚豈敢無事叨擾?老衲特為解奚刺史之憂而來。”涼州的危局人盡皆知,拙卻一派莫測高深,口中的狂言更是令人不滿:“長話短説,老衲願為奚刺史提供糧餉以充軍實…”奚半樓生向來沉穩,執掌涼州後城府更深,聞此言也不由動容道:“方丈有心了,不知糧餉數在幾何?”拙伸出三手指道:“若止涼州現有之軍,可支應三年。若西川援軍皆至,亦可保一年無憂。”奚半樓雙目光大放,死死盯住拙道:“方丈從何而來?所求何物?”那股高手的威壓與牧守一方的大員威勢落在拙身上猶如雲淡風輕:“此非老衲之意,老衲此舉乃是家主之令。”奚半樓雙目一眯,片刻後失笑道:“祝家?奚某倒是有眼無珠了!”提起祝家,無人能不心中一凜。
這個神秘而傳承久遠的家族在這個世界影響力太過深遠。早在三國分裂之前的臨朝,祝家已是鉅商,其分號遍佈整個世界,且經營的糧米,馬匹,鐵器等無一不是國之命脈。
待臨朝分崩離析,大秦先立與盛朝東西對峙,不久後燕國異軍突起,不但划走了盛朝江北的所有領土,還反壓一頭,幾將盛朝變作了臣屬之國。
若不是大秦趁着彼時盛國內亂拿下涼州,此刻只怕燕國已君臨天下。天下動盪不安刀兵四起,祝家卻始終安如泰山。這個家族猶如一顆繁茂的大樹,已將鬚扎入世界的每一分土地,縱使是三國帝皇也無人敢動。
將國內祝家的商行連拔起自是能收穫頗豐,但誰也擔不起祝家全力支持敵國的代價後果,更何況這等延綿數十代的豪族底藴之深厚無法想象,所謂連拔起談何容易?
連奚半樓都萬萬想不到靈通寺居然會是祝家的勢力,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除非靈通寺犯下滔天罪惡,否則動靈通寺等同於與整個涼州民心作對。其經營如此,三國拉攏祝家都忙不迭,誰又願輕易去得罪?
“敢問方丈,祝家是援助的是奚某?還是大秦?貴家主所求為何?”奚半樓不敢有半分大意,祝家的一舉一動關係到整個天下形勢,不得不問個清楚明白。
“家主早知奚刺史會有此一問,刻意叮囑老衲分説來由。”拙此時哪裏像個修行的出家人,分明是個油頭滑腦的生意人:“燕國能迅速完成戰備全因迫家主,祝家基在燕國不得不受其所迫。然家主極為不忿,願暗中支持大秦!
此為其一。至於老衲來見奚刺史並奉上家主這一份心意,則是家主要帶一句話來,奚刺史有生之年無論何時,何地須全力保得吳徵周全,若有半分損傷,則祝家對奚刺史的支持立刻終止。奚刺史還請莫要忘記。”
“吳徵?”
“吳徵!崑崙派,奚刺史的高足吳徵!”吳徵了鼻子,自從修習內功以來已好久未曾打噴嚏,難道誰在腹誹老子?手中的硃筆卻是當機立斷,第一個勾便落在名冊裏楊修明頭上。砰砰直跳的口處,那兩包藥粉被捂得熱烘烘的。
前夜玉蘢煙也是將藥粉貼收藏,取出時還帶着甜得膩人的香味兒。晃了晃頭收攝心神,吳徵連珠價地落筆,來吧,楊修明,看你如何能逃出老子的五指山!
***今練兵,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是不可有絲毫大意與隨意的。梁興翰金口玉言,練兵是替聖上練兵,這一個替字便讓一切要求躍然而出。
一身裝扮由林瑞晨與陸菲嫣一同打理,崑崙弟子練兵,着裝不僅要有軍官的威武與威嚴,也要有崑崙派的特。
崑崙派標誌般天青錦袍着於內,外罩一身斜挎的鎖子甲,甲衣只覆蓋住左肩,右肩仍是青衣。吳徵哭笑不得,帥是帥氣,可是真上了戰場好像沒什麼卵用?
“看不起這套盔甲?”林瑞晨狠狠指了指吳徵的額頭道:“大秦國裏可沒有幾套比這身更輕便的戰甲。戰場上武功雖然受限,也不是全無作用,你自己的輕功就不錯,這麼一身護住要害又輕巧的戰甲,可不是最適合你?”原來如此!吳徵趕忙起身謝過。林瑞晨自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言亂語,既是在大秦國都有數的寶甲,崑崙派想來也是珍藏已久,如今披在吳徵身上已是莫大的恩寵。拿起昆吾劍,這一身行頭都是師門為他量身定做的,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寶,吳徵抿抿嘴,念及心中的小九九,倒有些訥訥地不好意思。
天光放亮,吳徵早早入宮。八角園位於皇城西南角,平裏是秦皇興致來時欣賞歌舞的所在。地方寬闊敞亮也沒什麼遮擋物,二百人的軍陣放在這裏演再合適不過。
名冊已提早給屠衝,中常侍大人不敢有片刻停留便安排了下去,只是代的方式差異巨大。吳徵早已得了暗示,這件事自然明白該怎麼去做,也知道他必須要做。…要殺楊修明,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辰時集合,每演四個時辰,每個時辰中間有小半時辰的休息時間,要將這幫妃子,宦官,宮女組成的雜牌軍訓練成陣並不容易。且有的身負武功,有的則連走路都要人扶,一些底層的宮女與宦官或許唯唯諾諾言聽計從。
但驕橫慣了的有品級的宦官宮女也不少,更不用説妃子了,吳徵肩上的膽子並不輕,在構思整個事件的脈絡之前也做了充分的考慮。
陣法的功用可待評説,裏頭的説法也有周旋的餘地並不需要過於心,困難之處在於能不能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二百人順利成陣,一旦失敗,聖上震怒之下隨便扣一頂亂軍心的帽子,吳徵的腦袋是不可能保住了。
相關人等的聚集稀稀拉拉三三兩兩,有提早來的,也有準時來的,不過時辰到點,左算右算也只有一百八十七人,少了十三人。
而即便準時來者似乎也都懶懶散散,似乎來參與便算完事。僅有得了屠衝特別代的有限幾人神抖擻不敢大意。吳徵目光一掃,大致猜到是最早在名冊中以硃紅砂筆勾出的人選。
來人中比起吳徵這個新鮮熱辣“八品大員”品級還低的不多,就算低了也好歹是服侍皇上妃子的。
羽林衞?我呸,不就是個護院麼?至於那些態度端正者更是個個身居高位,屠衝親自發了話關照過的,還需賣吳徵的面子不成?
現下的局面卻讓吳徵相當滿意,與他所料並無偏差。拍了拍唯一向他套近乎的小子肩膀,低聲囑咐一句:“用心些。”吳徵行至臨時搭建的點將台,清了清嗓子道:“下官奉聖命試演軍陣,勞動諸位大駕,先在這裏謝過。”説話時笑的一臉謙卑恭敬,明顯是被這近兩百人的豪華陣容給鎮住了,一百來人中不少是懷着給吳徵下馬威看看的心態,見這位率先認了慫,都不由心中一鬆。
畢竟演不是件輕鬆事,雖説誰也不敢壞了聖上的事,但過程中能有些特殊照顧也是好事一樁。兩位妃子甚至向吳徵出一個笑容,雖神情傲然居高臨下,終究是個善意的表示。
吳徵忙欠身微笑回禮,娘娘看得起可不是倨傲的理由。下了點將台,吳徵先到兩位妃子身前下跪行禮道:“兩位娘娘千金之軀駕臨此地,下官心中甚愧,恕罪恕罪。”安撫了兩位妃子,又向一干總管級太監問好,楊修明也在此列。他雖之前受玉蘢煙牽連倒了黴,但在之前可是久居宮中,也混到了敬事房首領太監一職,腦瓜子的靈光是不用説的。
屠衝自然不會再提攜這位惡了聖上的倒黴蛋,但楊修明瞭解事情的經過之後細細思量,發覺這是個天大的好事。
這等在聖上眼皮子底下的功勞是誰也無法視而不見的,説不準就是個翻身的天賜良機?即使無法再入聖上法眼,領些賞賜也是不錯的。冷宮一帶不是瘋子便是傻子,更是連衣食都短缺,還能榨出什麼油水來不成?
因此楊修明對吳徵倒無敵視之意,反倒笑臉人有些討好。吳徵也微笑點頭回應,兩人心照不宣,恍惚間楊修明倒覺得在天澤宮裏兩人互相奈何不得之後,作為妥協的所謂合作倒是不幸言中…
直到此時,尚缺的一十三人方才姍姍來遲。吳徵也不責難反倒忙不迭地上去,只因領頭的也是一位妃子。朱婕妤已年過四十,不過面容體態依然姣好,看上去比先來的那兩位更加年輕的徐經娥,木容華都還要誘人許多。
(注1)只不過一雙鳳目眼光上翹自視甚高,對吳徵更是不理不睬徑自走過,這一行人大喇喇地來到場地中央,侍從宦官居然還攜帶來椅子,擺下後讓身份尊貴的婕妤妃子坐下。在場人等無一敢抱怨,可見積威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