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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幾次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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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欒楚廷與丘元煥離去,欒採晴倒沒有訝異之,左臂的傷口極深又未及時處置,如今失血已多,虛弱無力。

她緩緩起身,艱難走近後盤腿坐好,將傷口敷上丹藥包紮妥善才嘲着道:“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對麼?”不知是在譏諷祝雅瞳,還是在嘲笑自己。

祝雅瞳單掌按在吳徵口,聞言睜目道:“你若要殺我,還有一次機會。”

“你真想守着他一輩子?莫忘了,他也是個男人,還是我家的種!我家的人個個都是薄情寡義,不會有例外。”欒採晴奚落道,不慌不忙地等待。

“我比你瞭解他,不需要你心。怎麼?既然這麼恨我,還不動手?”祝雅瞳一膛傲然道。

“不急。戚浩歌的寒冰真氣非同小可,他當然是比不上你啦,但是這個小娃娃可受不住。要救娃娃的命,他五臟鬱結,你至多個把時辰內力也會消耗一空。現下你已沒了體力,若是內力也沒了就連站都站不起來,屆時我再出手不遲。”欒採晴梳理着鬢邊的髮絲道:“我可沒那幫男人所謂的要事一大堆,等得起。唔,我猜你能救回他的命對不?你的本事,我一向是很佩服的。”方才還生死相拼,現下卻像好友重逢,愜意地談天説地。生死關頭祝雅瞳毫不動怒,欒採晴計畫許久,良機就在眼前也不急躁。吳徵若是還清醒,一定會驚異於兩人之間奇妙的關係。

“這你也管不着。”祝雅瞳臉越發不好,彷彿大病了一場。她披頭散髮,渾身透濕,血污處處,未及癒合的傷口還有鮮血不斷地沁出。

卻死命地催動着內力,按着吳徵口檀中的手臂不住顫抖,在雨剛止,薄雲散去出兩三點小星的夜裏越發顯得淒涼無助。

“不識好人心!”欒採晴扁嘴搖了搖頭道:“整座桃花山不想你們死的,可唯有我一人了,否則方才我可不會對他留手被佔了便宜,若不是知道你信不過我,倒想幫你敷上傷口了。”

“總之你沒安好心,我知道這些就夠了。”祝雅瞳眼簾漸漸低垂,美眸半合低聲道:“就算想留下我們的命,少説也要廢去武功吧?”

“那是自然了。”欒採晴目中厲一閃,冷笑道:“當年你不也讓我無法動彈,任由宰割麼?”不知是被説中了心事,還是不再做爭辯,祝雅瞳閉口不言。欒採晴自覺無趣,妙目卻靈動地在吳徵與祝雅瞳身上打着轉。

剛放晴了不久,片刻之後天空又下起雨來。風蕭蕭,雨霧飄飄,這一場濛濛細雨潤物無聲,原本是一場北境難得一見的江南煙雨,但澆在各帶傷勢的三人身上,只增愁緒。吳徵始終氣息奄奄,祝雅瞳面逐漸發白,欒採晴也越發凝重起來。

此刻她説不清心中的滋味,許久以來的夙願,待終於有了機會苦心孤詣了一年多,即將一朝夙願得償,百集。

即使一切如自己所願,做了之後,將來又將如何?幼時在燕國皇宮中頗受寵愛的小公主,青活潑,美麗任,無憂無慮,一切終究已經散去。

一場鮮血的盛宴,不是因為皇兄憐愛她,順從他,而是恰巧他也要做這件事。待雲開升,桃花山上這一夜的雨,像極了十六歲那年的浮華,只留下一地泥濘的痕跡。

若是十六歲那一年沒有遇見奚半樓從此落江湖,若是兩人身上沒有那麼多枝葉相連的羈絆可以跡天涯,這二十餘年的光陰,荊釵布裙,會不會比現在快樂得多?

欒採晴站起身來道:“害了我的人有很多,可始作俑者是你,你也不該欺騙於我,或許這是一場宿命我終究躲不過…不重要了,自己做的惡,無論有理無理,終要有報應的!”

“嗯,對不住了。”祝雅瞳睜開眼眸注視着欒採晴道:“是我對你不住,你要怪我,我無怨言。”欒採晴踏步近,一步,兩步,緩緩道:“夢境破碎之後那種虛幻的痛苦,你我都嘗過。現下我曾受過的煎熬,你也要嘗一嘗。”

“嗯。”祝雅瞳臉上泛起異樣的神,似笑非笑,歉然卻也説不上:“欠你的可能還不上了,我還不能出事!可惜沒能多拖延些時刻。”令欒採晴絕然無法預料的是,祝雅瞳忽然橫抱起吳徵,飛也似地竄了出去!

比起方才的力盡枯竭,現下身姿又恢復了活力,雖然一身濕透頗顯狼狽,奔行的步伐卻穩定又有力。

“怎麼可能?”欒採晴縮了一縮,被唬得魂飛魄散,眼見祝雅瞳奔出十餘丈才猛然醒悟,一咬銀牙也拔步追了上去。

憑藉一股決死的悍勇之氣,祝雅瞳成功退了丘元煥與欒楚廷。那時的她,是一頭受傷的雌虎,在絕望的邊緣奮力掙命,不僅僅是她,還有珍逾自己的愛子。

誰都知道那時的祝雅瞳不能惹,丘元煥若是出手,祝雅瞳必死無疑,可丘元煥也必定要受重傷!

功力相若的絕頂高手之間,一方奮不顧身,一方卻要擔憂方方面面,氣勢上不免就有了高下。

加上奮不顧身的招招以命換命,丘元煥並非做不到取祝雅瞳的命,而是捨不得,或者説不值得如許大的代價。身後還有新皇需要他扶植,長枝派還需在他的羽翼下再度崛起。欒楚廷也一樣!相比起萬里江山,萬乘之尊,祝雅瞳的命並不值得他去搏上一搏。

同為十二品修為的武者,丘元煥和欒楚廷自然知道登臨絕頂的高手,生命力有多麼強悍。吳徵將死,祝雅瞳即將油盡燈枯,且將一直衰弱下去,留給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欒採晴也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欒採晴可以和她耗上一天,兩天,三天,慢慢地耗死她。至於男人,自然該留下有用之身,去做男人該做的大事。

可誰也沒能想到變故來得這般快!半個時辰的時光,一直拼力催動內息為吳徵續命的祝雅瞳跑了起來,雖遠不如從前穩定,腳下甚至有些踉蹌,可確確實實恢復了少許力。這絕無可能!

欒採晴在一瞬間幾乎要以為祝雅瞳已功力通玄,不是人身,差點落荒而逃。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祝雅瞳一直在恢復着力,她沒有為吳徵治傷?居然沒有!

她怎麼捨得吳徵!欒採晴大怒,施展輕功追了出去。她雖也了不少血腳下虛浮,可比起惡戰了一夜的祝雅瞳要強得多。祝雅瞳沒有向她動手而是逃跑,也足以證明現下那股決死的心境已經散去。

此時的祝雅瞳才是最脆弱的時候。也直至此時此刻,祝雅瞳才終於升起逃出生天的希望。她眼眶中不滲滿了淚珠,時不時一低頭聽聽吳徵有力的心跳聲,又是寬,又是驕傲,又是僥倖道:“好孩子,好孩子!”吳徵收了祝雅瞳點的內力衝開道,祝雅瞳決戰兩名十二品高手時始終隱忍不發。

兩人一路逃亡,一路不停地。在這一場戰鬥中,吳徵的武功能起的作用太小太小。所以他一直謹記一句話:只要祝雅瞳沒事,一切就有希望。待欒採晴拿自己為質時才突然暴起,不僅擺了欒採晴,還對李瀚漠與戚浩歌產生了致命的威脅,使平衡的戰局發生了傾斜,一擊中的!

只是十二品修為的武者實在超乎吳徵的想像。戚浩歌瀕死之際依然有反擊的能力,這一道真氣打入體內,寒徹骨髓幾乎致命,吳徵只來得及向祝雅瞳説上一句死不了便即暈去。生死時刻,母子倆之間有超乎尋常的信任。吳徵信祝雅瞳能把他帶出死局,祝雅瞳也信吳徵死不了!

何況柔荑在吳徵口一按,便知他雖已暈去,神奇的《道理訣》正自行運轉,一點一滴地納着體內肆的寒冰真氣。聯想到吳徵居然能解開自己封鎖的道,才明白他體內不僅是經脈寬闊如大海,內息也像大海一樣。

任你是泥沙石還是天空清雨,一概相容並蓄,慢慢地被融合與轉化。祝雅瞳心中大喜,卻面不改

她深知自己的傷勢有多重,身體有多疲乏,除非燃盡生命起潛力,否則再無一戰之力。她同樣有擔憂和顧慮,而身邊僅剩的威脅欒採晴對於她而言,也是不值得以死相拼的顧慮。

欒楚廷與丘元煥是否真的走了?會不會去而復返?離去的柔惜雪與霍永寧又如何了?會不會在此時突然出現?祝雅瞳必須留下力量應付意料之外的突發情況。

欒採晴既不敢貿然動手,她就始終裝模作樣地運功為吳徵療傷,實則是搬運周天,積蓄內力與恢復體能。

待欒採晴覺得時機已到,才不得不停止運功,亡命奔逃,只恨不能多休息片刻。‮腿雙‬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眼皮像銅澆鐵鑄,一眨之間就要徹底合上再也睜不開。

身軀卻已麻木,高大的吳徵在懷裏幾乎覺不到重量,只知深一腳淺一腳地逃呀,逃呀,慌不擇路,只盼跑得再快一些!欒採晴的腳步聲始終墜在後面,幾次追近,又被祝雅瞳咬牙發力甩開。

奔逃開始一瞬間的猶豫,成了難以逾越的天塹。祝雅瞳深信自己的毅力絕不輸與天下間任何一人,欒採晴未必能咬得住。

而欒採晴也知祝雅瞳體力枯竭還要多負一人,必然難以持久。三人之間始終保持着十丈距離,誰也不肯放棄。奔行了個把時辰,正是夜晚的漆黑即將散去,紅跳出山頭的一刻。輝之際,正是一天裏最為黑暗,目不能視物之時。

祝雅瞳口乾舌燥,越發覺得難以支持。吳徵的身體奇寒如冰,讓她奔跑得汗出如漿之下仍然冷得打起了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