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頭戴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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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惜雪明白,她們還是答應了祝雅瞳。世上沒有多少人能拒絕她。平給的恩義,她親切而優雅,温暖人心的笑容,這一切本該用來團結門派裏的每一個人,卻被祝雅瞳用來為了一己之私,籠絡人心。
柔惜雪捏緊了拳頭,暗恨自己無能為力!雖被排斥在外,柔惜雪還是放心不下,始終暗暗盯着幾位師妹。
在祝雅瞳生產期將近時她們整裝出發,柔惜雪也悄悄跟了出來,沒有祝雅瞳的接應安排,柔惜雪進不了祝家,只能遠遠地看着。
她目瞪口呆地看見無數陌生人進入了祝家。產房裏傳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整個祝家都亂了起來,藉着大亂,柔惜雪悄無聲息地摸了進去,只見面蒼白的祝雅瞳在襁褓中嬰兒的臉上親了又親。
終於決然回頭倒提着長劍大喊道:“快走,快走!”初為人母的少女瘋了一樣地揮劍,搖搖墜的身子漸漸站穩,握劍的手越發穩定,堅毅的雙目出熊熊怒火,嬌俏柔弱的身體更是拔如山,彷彿天崩地裂也不會後退半步!
“誰想過去,先殺了我!”柔惜雪無法想象養尊處優的小公主哪裏來的勇氣,她震撼地看着祝家血成河,看着師妹們突出重圍,紛紛帶傷,甚至有人倒下。她死死地捏着拳頭,幾次握上劍柄又幾次鬆開,喃喃低聲悲鳴道:“官軍!怎地有官軍!”心中天人戰,柔惜雪最終沒有動。
只是木然地看着這一切,再悄悄離去。一路上渾渾噩噩,官軍的出現打消了她最後一絲惻隱之心!師門與師妹,終究師門更重,她不能參與進去再去蹚渾水。柔惜雪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師妹的孩子會有這麼多人要置他於死地,更引發了官軍前來!
助拳的師妹們,也一定沒有想明白吧…兩月之後祝雅瞳再回山門,一切已然物是人非…跳的少女洗淨了鉛華,變得沉默而憂鬱,更好像一瞬之間長大了。
雙目間徘徊着看透世情的哀慼與憤怒,生生拒人於千里之外。前去助拳的五名師妹一個都沒有回來。鬱韶藍與蘇竺靈倒在了祝家裏,而唯二能夠突出重圍的韓彤與崔芷秋再沒有出現過。
“韓師妹與崔師妹呢?”又過了三月,柔惜雪再也忍不住心中猶疑,向祝雅瞳質問道。
“死了。”更加美豔的婦少淡淡道。
“是你殺了她們?就為了你的孩子?”柔惜雪語聲發顫,不敢相信温婉的祝雅瞳這麼心狠手辣。
“我有罪。”祝雅瞳雖有哀傷不忍,可毫無悔意,寒聲道:“你也有罪!若你肯相幫,局勢一定大為不同。我害了她們,你又何嘗不是?我恨我自己,也恨你!”
“你…你…”柔惜雪怒極,一時找不出詞來罵出口,期期艾艾道:“你瘋了麼?你瘋了麼?我要稟告師門,將你治罪!”
“去説吧,又有何妨?”祝雅瞳一挑柳眉,分明已不將身外之物放在心上,無限悲涼道:“我的心頭已經掉了,心也死了,我本無所謂,不過提醒你一句,上上下下我已打點清楚,你把嘴閉嚴實了,不要惹來殺身之禍。”
“你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不得好死!”柔惜雪落下淚來,淒厲咒罵道。
“不會的,愧疚也好,悔恨也罷!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地活下去,我捨不得死!”祝雅瞳走了。
頭也不回地離開天陰門遊歷江湖,不久後就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天陰門的女煞星入了世。【蛇夢眼】的名號傳得沸沸揚揚。一年之後,燕皇殯天,新皇登基。柔惜雪猛然想起傳説之中,關於燕國皇室修煉功法的種種言,再憶及祝雅瞳死死不肯透孩子的身世,以及在祝家出現的官軍,忽然明白了什麼。
窺得驚天隱秘,柔惜雪心慌意亂,對祝雅瞳的恨意稍減,但不久之後一點憐憫又去…是你,就是你,你引來的災禍,怨不得旁人!涉及皇家密室,柔惜雪無法確信天陰門會不會惹來無妄之災!
…
新皇剛上位基不穩,歷任帝皇在此時總是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也是皇朝最為動盪,人人最朝不保夕的時候。
為穩妥起見,柔惜雪也選擇了出門遊歷遠行。祝雅瞳已經垮了,天陰門不能垮,只要我柔惜雪在,門中就有希望!思慮至此,柔惜雪才回過神來。當年的塵埃已落定,往事不能再回頭,時光已久遠,是是非非已無法分説誰對誰錯,也已不重要了…
死的人已死,活着的人仍需活下去完成自己的夙願。或者等若干年之後,當世的人化為腐土,埋藏的秘密大白於天下,是非功過才能任人評説。
只是當年曾敞開心扉,一同立下志願的師妹,再也沒有回到從前。她的所作所為全是一己之私,讓柔惜雪失望透頂。
而本應興盛的天陰門也失去百年難得一遇的良機,依然站在從前的位置上,仰望着頭頂,俯瞰着腳下。她豁然起身向屈千竹道:“陛下有旨,我要出門一段時,你們在門中嚴守山門清規,若有疑難等我回來再行處置。”
“是!掌門師姐,陛下的旨意要做什麼?可要人幫忙麼?如今門中人手不足,若有用得上處,小妹願往一行。”人手不足!柔惜雪心中一痛,又憶起死去了的五位師妹,面上不動聲道:“不用,一些小事,但是不能説。”柔惜雪撈起早已準備好的包袱斜扎於背,心道:我去解決所有的後患,還天陰門一片清淨!燕國長安城,狄府裏欒採晴靜坐品茗,閉目沉思。自狄俊彥死後,狄府再沒有了男主人。從前門庭若市的熱鬧府邸清淨了下來。不僅阿諛奉承者不再來,連些不清不楚的閒雜人等也不見蹤影。
風名聲在外,時常招搖過市的欒採晴也變得深居簡出,只守着一片逐漸破落的狄府。美眸閉上又睜,在牆上巨大的地圖左右連一番,又再合上。計劃在腦中演了一遍又一遍,總覺還是不夠,總還想找出一丁點的破綻與疏漏。
祝雅瞳是個完美的女子,武功心計幾無可趁之機,幸好世上還有一個吳徵!蛇蠍美婦之間的深仇大恨因吳徵而起,也將因吳徵而瞭解。因果循環,報應不!
“主人,天陰門柔掌門來訪。”通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打破了房中的寂靜。欒採晴睜目起身打開房門,親自去。遠遠望見柔惜雪雖單掌豎在前,雙目卻炯炯發光,如同兩團烈火在燃燒。
“柔掌門來得好早,請進。”欒採晴目光一亮,對柔惜雪的樣子十分滿意!情不自大大張開雙手,像歡戰友一樣送上個擁抱,挽着她的手一同入府。
“事關重大,不得不加倍慎重些。”柔惜雪始終保持着禮佛的姿勢,對欒採晴過於親暱的舉動並不抗拒。
“還是柔掌門大氣些,不像我一個小女人,就愛計較私怨。”欒採晴笑地,明眼人卻都能覺到一絲憂慮與不安。
“説起來,貧尼還不知道公主因何與祝師妹結怨。怎麼僅是私怨麼?”柔惜雪有些意外地抬頭,雙目裏都是疑問。
“對呀,她又漂亮又風光,誰看了能高興?本公主就是不高興!”欒採晴避重就輕,撇了撇嘴道:“柔掌門不必擔憂,一個女人而言,不高興就是頭等的大事,不想方設法高興起來不會善罷甘休的。”
“貧尼失言,公主恕罪。”
“無妨的。柔掌門請看。”欒採晴指着牆上的地圖道:“這一趟皇兄派出了兵強將。明面上太子領銜,去處理三國之間明面上的事務。暗中對付祝雅瞳則由本公主領銜,一旦確定動手,太子那邊也要相幫。涼州一帶大家都悉,這次會盟就在孤王山。”地圖繪製得細詳實,柔惜雪一邊細看一邊問道:“貧尼還有一事不解,秦皇是否會依約就範?他大可不必言聽計從。”
“會的會的,這個柔掌門不知道,但是他會的。”欒採晴吐出口長氣,像是碰到件喜事一樣。
終於開心了起來…吳徵找屠衝訴了苦表了功,又到趙立處轉了一圈聊了會兒天。時刻已晚,不敢再去天澤宮,依着屠衝的吩咐離開後宮。進後宮就是有事沒事為了找屠沖和趙立,吳徵成功為自己貼上一枚大好的標籤,自然要保持下去。
披星戴月回了府上都已到了子夜時分,廳裏燈火通明,吳徵嘀咕着難道又有什麼大事推門進去。祝雅瞳揚了揚手中信箋道:“大事,趕緊來看。”申時過戌時剛至,一人黑衣,頭戴金面,乘豹羽鵟至莽梧山,內功深厚震盪羣山,疑憂無患!字跡草草寫就,應是十分匆忙趕着送來。遠在青衣郡,五個時辰不到就能送至成都,祝家也是動用了全力。
“就知道又出事了!”吳徵展開掃過,皺起眉頭道:“憂無患出現了!”自朝中剿匪伊始,祝家的力量就暗中一同發動。
他們不與賊黨照面衝突,只管監視被官軍殺散的賊黨逃往何處。莽梧山作為賊黨聚集的據點,雖是三三兩兩地前往,可龐大的信息彙總在一起,還是被祝雅瞳暗中挖了出來。
賊黨最後的老巢被掌握在手裏,祝雅瞳與吳徵費了好大的耐才沒發作起來一舉剿滅。主要還是考慮到憂無患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暗香零落在大秦境內十不存一,已經掀不起什麼大的風。
殺光了憂無患再也不會頭,反而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
“能騎乘豹羽鵟,還有一份了不起的修為,九成九是他了!可惜不能進入山看一看,搞不清楚內裏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