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要論盯梢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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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中錦繡名滿天下,民女此前未曾到過大秦,還覺與長安見過的絲綢無有不同,這一趟來了大秦才知是井底之蛙,川女心靈手巧,加之川中蠶絲無論質地,光澤均無可挑剔。是以民女有意將蜀錦傳揚至中原各國,放不負美名。”
“這個…祝家主恕老夫直言,蜀錦多有商人售賣於各國,祝家不是也有這份生意麼?且養蠶浣絲數量有限,即使祝家主有心,想讓芸芸眾生皆着蜀錦也一樣辦不到。”
“蔣尚書一言中的。僅僅是一處地面最多隻是買賣,可稱不上是生意。”祝雅瞳欠身施禮讚了一句道:“民女既然敢説是生意,自然對蔣尚書有莫大的政績好處。祝家別的本事沒有,最擅的便是經商。錦蘭莊只是一個門面,背後仍需有大量籌備要做。養蠶浣絲川中已然頗為普遍,但仍有不足之處。
諸如些荒僻偏遠之地,生活勞苦只愁一三餐,且路途遙遠運力難及。莫説每只着急着尋食果腹,便是織出絲綢來也難以運至成都。
蔣尚書您看,若是民女出資教授技法,再佈置車馬轉運,不出兩三年,不僅貧民有餘資而漸富足,蜀錦亦可產量倍增!蔣尚書執掌六部,當不需民女多言才是。”六部之中原本應不分輕重,可蔣安和身為尚書令,怎不知民為國家本?哪一朝哪一代不是因食不果腹的貧民傷透了腦筋?需知暴亂之賊多為些活不下去的貧民。
若能令貧民温飽,不説每年的作亂之事要少上許多,便是朝中撥出的救濟糧米都能省下一大筆開支。蔣安和官居六部之首,更是一筆大大的功勞在身。祝雅瞳雖是獅子大開口直指錦蘭莊。
但是給予的回饋更是大得驚人,誠意十足!
“祝家主玲瓏剔透,佩服佩服!”蔣安和見慣了大場面,一聽便知其中門道,當下仍不動聲道:“只是錦蘭莊的主人雖與老夫有舊,要説指使他做這做那老夫卻辦不到。
老夫倒有一言相諫,祝家主惠及民生的義舉只需振臂一呼,自然從者雲集。錦蘭莊可有可無,何必去觸風口尖?”蔣安和勸諫不無道理。
祝家的商號雖覆蓋三國且都保持着足夠良好的關係,基畢竟不在大秦。蜀錦暢銷三國,在大秦地界兒上這一塊利益早已被瓜分得一乾二淨,祝家實力再強這麼貿然手,難免引起公憤。
強龍不壓地頭蛇,錦蘭莊背景深厚且早已掌控着大秦絲話語權,祝家即使有崑崙派助力蠻幹也不是好辦法。
“明人不説暗話,此刻言不傳六耳,蔣尚書又何須瞞着我一個婦道人家?祝家做事不習慣拖泥帶水,要做便是講究快與準,從頭做起費時費力,蔣尚書還請再考慮一二。”祝雅瞳齒温婉一笑,直言錦蘭莊就是這位尚書令大人話語中卻不容退讓。
“哎,祝家主真是…”蔣安和捋着鬍鬚無奈呵呵笑道:“好吧,我也不瞞祝家主。錦蘭莊昨夜有賊人入內行竊,所幸護院發現得及時未曾缺了甚物事。今老夫正責成刑部加緊捉拿竊賊,若是此時與祝家主商談此事,豈不是顯得老夫欺侮人了麼?”
“竟有這等事?”祝雅瞳訝異道:“主意打到蔣…錦蘭莊頭上,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麼?不過無妨,區區竊賊比起民生大事來聊勝於無而已。”
“呵呵,祝家主既然説得坦白,老夫也坦誠相告,且看這廳堂裏諸多字畫價值不菲,錦蘭莊裏也確有老夫的一份子。祝家主剛來大秦不久就要拿了去,也未免太過了些?”
“蔣尚書要如何才能割愛?祝家盡力滿足便是了。”祝雅瞳的咄咄人極顯刻意也是無奈之舉。地窟裏僖宗遺藏之事説不出口,像蔣安和這等老狐狸越是拐彎抹角越是容易讓他看出蹊蹺。
還不如直截了當擺出志在必得的強勢,反正祝雅瞳的名聲傳得遠了去了,向來不是好相與的主。
“嘿嘿。”蔣安和冷笑一聲閉目道:“既然祝家主盛意拳拳,老夫就開個價兒:聽聞祝家藏有兩幅前朝奇畫《蘇山紫微圖》與《江山一葉舟》,不知可否割愛?
且老夫素來喜好畫作,自身筆力在當世也稱得上略有薄名,年富力強時曾風一時頗好美人。祝家主國之姿,若能半寬羅衣讓老夫照樣繪製一幅美人圖亦平生之憾。這三樣若是祝家主答應,錦蘭莊老夫便做主送與祝家主又如何?”自來了蔣府便咄咄人一幅志在必得的模樣,蔣安和提出浮華無形的要求倒不是貪花好,實則是一種凌厲的反擊與警告。祝雅瞳雙眉一跳不怒反喜道:“蔣尚書教訓的是,民女心下急迫頗有得罪,還望蔣尚書多多海涵。
《蘇山紫微圖》與《江山一葉舟》雖是珍品,但正如蔣尚書所言,留存於祝家不過明珠蒙塵,贈與蔣尚書方可發光增彩。至於第三樣麼…民女不過泛泛又已人老珠黃,不如作價賠給蔣大人如何?”
“嘖嘖嘖,以祝家主的姿,不知該當如何天價才得相等?”
“祝家這一項生意,錦蘭莊獨佔三成,且絲到了成都由錦蘭莊先行挑選,剩餘的才由祝家自行處置如何?民女着意錦蘭莊本就與蔣大人一同行此善事,倒是與大人之意不約而同了。”兩幅名畫價值不菲,但比起錦蘭莊的價值卻又算不上什麼。蔣安和留的後招本就在第三個條件上,嘴上恭維之外還趁機哄抬價碼。
而祝雅瞳亦着實大氣,由錦蘭莊先行挑選意味着最好的料子依然掌控在手,錦蘭莊於大秦國範圍內的利益分毫無損。至於錦蘭莊換個好地方重新開張,以蔣安和的本事不算太難。大秦國之外原本蔣安和就手不得。
但祝家有這份能耐,等於蔣安和憑空多了其中三成的利益,加之惠及民生的大功勞,讓出錦蘭莊一塊地皮穩賺不賠。
“祝家主當真是女中豪傑!”蔣安和也不由刮目相看,起身向祝雅瞳拱手歉道:“方才之言得罪了,還請祝家主莫往心裏去。”
“蔣大人方才説的什麼?民女未曾聽清,莫不是民女的請求大人答應了麼?”祝雅瞳嫣然一笑。
“祝家主誠意十足,老夫若是再提什麼要求可就欺人太甚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老夫諾了!”
“多謝蔣大人厚愛。兩幅畫作民女即刻遣人送至成都,第三項則擬定契約刻完備,屆時還請蔣大人牽線搭橋與錦蘭莊主人共同簽訂如何?”
“勞煩祝家主!”寒暄了幾句天已晚,祝雅瞳起身告辭。蔣安和親自送出府門望着美婦儀態萬方地離去,心中暗道:錦蘭莊老號開辦已有二十年,如此迫切莫不是裏頭還有什麼秘密不成?怪事,怪事。
祝雅瞳歸了吳府喜憂參半,見着等候許久的吳徵道:“蔣安和應承了讓出錦蘭莊。”看她説得輕鬆,吳徵卻知定然受了不少刁難,小心問道:“給了什麼條件?”
“如我們此前的商議,三成份子外加錦蘭莊的優先權。另外還順走我兩幅畫作,嘻嘻。”祝雅瞳俏皮道。
“喲,蔣大人要的畫作必然價值連城,隨意就被順走,祝家果然財大氣。”
“那兩幅也算不上什麼貴重之物,只是奇異,他一説倒提醒了我。一幅叫《蘇山紫微圖》,一幅叫《江山一葉舟》。俱是僖宗年間着一位宮廷畫師慶家康依着僖宗之願繪製。
慶家康貴為國手,筆力自然是沒的説的,只是這兩幅畫沒人看得懂。祝家收藏之後也是一般如此,不過既與僖宗有關説不準能發現些什麼遺藏的線索。
我喚人取來成都之後先臨摹一份再給他也就是了。”祝雅瞳搖頭道:“可惜我對畫作毫無興趣,此前也未曾看過這兩幅畫。”
“我事後想了想總覺得太過着急了些,恐怕惹來蔣安和懷疑,反為不美。”
“哼!我巴不得他有所疑慮。”祝雅瞳冷笑一聲道:“人人皆有私慾,我雙手捧上足夠的價碼與一份大功勞與他,無人不喜名利雙收,他若不接定然藏有不為人知的私心!
付柳贇藏身在錦蘭莊一事現下我們拿不出證據,也摸不準與蔣安和有多大的干係。他若不知沒理由不接,他若心知肚明更不敢不接。有所疑慮?他敢疑慮反倒叫咱們抓住了馬腳。”
“有理!那你看他方才的樣子如何?”吳徵連連點頭,與祝雅瞳一齊展開自由心證!
“不像知曉的模樣,不過這人城府極深,將我瞞了過去也不稀奇。”祝雅瞳來回踱步不住輕輕搖頭,又好生一番思索才道:“當是不知付柳贇的身份,沒有道理。
若蔣安和與賊黨有所關聯定然藏得極深,輕易不會出破綻來。付柳贇擺明了與他有親輕易便會聯想到他頭上,當不致平白無故惹人懷疑才對。”
“即使擒故縱也不會如此,一來沒人會因此就被輕易瞞了過去,二來,呵呵,我倒覺得當未去煉威堂,是我們佔了點小便宜,讓賊黨亂了回陣腳。”吳徵也是苦苦思索意圖絲剝繭,於紛繁無序中找出些許線索來。
“蔣安和處也不可放鬆,萬一賊黨反其道行之呢?總要遣人盯着才是,只是這位尚書令大人位高權重,想盯就沒那麼容易咯。”吳徵腦海裏冒出個人來,要論盯梢的本事,舍她其誰。
“還有一件事,明我讓師妹們與你同去雨霽山,倒要看看賊黨還能玩出什麼料想不到的花樣來!”***事情總算有了着落,從錦蘭莊地下的僖宗遺秘裏當能查到諸多線索,有了希望便有了方向,吳徵這一夜睡得甚是香甜,清晨雞鳴時醒來也覺神完氣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