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登時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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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巴掌大的玉佩,白淨中夾着幾點翠綠,捧在手心裏觸手冰涼。梁俊賢道:“這面冰心玦奇寒似冰,時近盛夏,吳大人帶在身上正好消暑。”吳徵心中電閃雷鳴:梁俊賢這是在提醒自己冷靜,莫要一時衝動上頭。懂了,全懂了!這位新鮮出爐的五殿下原本天資便聰穎過人,他只是懼怕太子。
可是吃了身份大小的虧,向來被死死壓住,可是聖上的旨意給了他希望,也給了他勇氣!長久以來的懼怕已猶如本能,不是一時半刻便能擺的,但是不要緊,只要去面對壓力終能慢慢適應。
他來北城府衙的目的未必是拉攏吳徵,梁俊賢與梁玉宇之間的差距太大,除了一些至親之外至少現下沒人會旗幟鮮明地站在他這一邊,但是這一趟梁俊賢不會虧…只要沒有逃,於他本身而言就是一種勝利。明面上,不斷地適應梁玉宇給他造成的恐懼與壓力,暗地裏,也在展示着自己的才幹,給觀望者以信心。
至於破壞梁玉宇拉攏一切中立朝臣的行為,成或敗在現下都還不重要。吳徵雖前途無量,大秦國裏掌權的還是朝堂之上的那幾位,最具決定作用的也是那幾位。
吳徵心思複雜,倒是應對之策也一同湧現。他暗運道理訣鼻子一酸,眼淚奔湧着跪下泣道:“兩位殿下如此厚愛,微臣肝腦塗地不能報也!
只是兩位殿下所用俱是皇家之物,微臣安敢擅用?若非陛下首肯,微臣當真不敢收,還望兩位殿下海涵。”他起身抹乾眼淚,也羞澀得一匹道:“微臣現下倒有些文思,想獻醜賦詩一首獻與兩位陛下,奈何字跡過於不堪,微臣斗膽請殿下命一書法工整大氣者代為書寫。”
“哦?吳大人的詩詞堪稱當世一絕,快快念來,孤王自為吳大人書寫!”梁玉宇已猜透吳徵之意,當仁不讓。吳徵大驚道:“豈敢…”
“噯!當得上!速速念來!”梁玉宇不容拒絕道。
“微臣死罪。”吳徵再度送上死罪一詞,先表個態度,我一定乖乖的!隨後道:“這詩説來有些脂粉氣,乃微臣道聽途説一貞婦之事,兩位殿下,見笑。”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裏。知君用心如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何不相逢未嫁時。
“兩位殿下,微臣受天恩浩蕩,當以死力效忠大秦!”吳徵肚子裏直:勞資的話説的夠明白了吧?兩位大爺,勞資只效命大秦國,誰是皇帝我效忠誰,旁的不懂也不管,你們鬥你們的,別特麼再找勞資麻煩了成不?***吳徵回府時一身疲憊倦容滿面。一首《節婦》半時光便讓成都城大街小巷裏相傳頌,也讓他半分高興不起來。
陸菲嫣早早被陸玉山喚去至今未歸,想是顧陸兩家已在考慮得失,萬分慎重。顧盼尚在足,府中最親近的便是祝雅瞳。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恨不相逢未嫁時?”祝雅瞳瞄一眼紙上的妙句,瞄一眼閉目鎖眉的吳徵,以各式不同的語調唸了好幾回才揶揄笑道:“到底是道聽途説來的貞婦,還是因陸菲嫣有而發?”
“莫要再笑話我了成不?”以祝雅瞳之聰慧當能明白詩中的貞婦正是吳徵自指,他已入朝為官,當忠於大秦的聖上,言下之意一女不嫁二夫,一人不事二主。以一首絕妙好辭讓兩位殿下都無話可説,以應付過此前的危急局面,本是件頗為自傲的事情。
可吳徵心中煩悶難言,自鳴得意是沒有的,甚至連祝雅瞳的調笑之言也沒能讓他稍作放鬆。
“不説笑兩句,還能説難聽的不成?”祝雅瞳放下手中詩句,微揚下巴道:“這一回你的苦惱遠比往要多得多,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嗎?”
“何事都瞞不過你。”不想祝雅瞳已對自己瞭解如此透徹,吳徵心中略有安,更有些恐慌。
那雙柔若水的眼眸總能看穿他的一切情緒,吳徵只得搖頭道:“一個秘密,不能説。”午間梁玉宇駕臨北城府衙,吳徵已入死局,最大的原因正在説輕可輕,説重可重的把柄被捏住,即使是祝雅瞳,吳徵也沒打算讓這個把柄再被多一人知曉。
梁俊賢的到來給這個死結鬆了一鬆,也虧吳徵急智突生,《節婦》用在當時恰到好處。言如風,梁玉宇即使當場把吳徵給殺了,以《節婦》之膾炙人口,隨意便能在百姓間傳起來。
世間多風言風語,梁俊賢若再稍加運作,很容易就讓梁玉宇被扣上頂殘害忠臣,意圖奪位的帽子…那也是他不能承受之重。吳徵一條命就此保了下來!
梁玉宇未得吳徵,卻也得到他只效忠大秦的保證,形同中立。…《節婦》不將傳於世,能讀懂其中寓意所指者也不在少數,你吳徵還敢輕易食言而肥不成?
如此人才不能為他所用固然可惜,兩不相幫也是個能夠接受的結果。至於梁俊賢純粹拆台搞事來的,朝堂上似吳徵這等與兩位殿下都不沾親帶故者眾多,若是人人都居中而立,對剛剛粉墨登場的梁俊賢就是最好的局面。
只是除了梁玉宇與吳徵,誰也不知道吳徵今不啻於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那是一個連祝雅瞳也未能知曉的秘密。是以祝雅瞳並不認為此前吳徵遭遇多大的難題,即使當面拒絕了梁玉宇也至多是暫時惡了他。
直到現下見吳徵抑制不住愁容滿面,呼重,微眯雙目中出的光華茫無計,才知事情並不如想象的簡單。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的。”祝雅瞳心中一黯,此話卻終是説不出口。室內二人各有所思,相處時罕見地長時間沉默。祝雅瞳與愛子相處時已不短,向來配合默契,兩人之間的秘密也越來越少。
祝家之主在吳徵面前褪去了神秘的光環,美麗,高貴,優雅,聰慧,時不時還有些少女般的可愛,而吳徵在祝雅瞳面前也不再是一行行冷冰冰的字跡,他活靈活現地在她面前,機,有趣,果敢,才氣縱橫。祝雅瞳極享受這種覺,甚至是貪戀。
當吳徵毫不猶豫地找到拙,將調查暗香零落的一干事情全數在他身上,表現出對祝家無以倫比的信任時,天底下沒人能明白祝雅瞳有多麼開心。…祝家對吳徵仍是一個謎,但經過在長安的相處,祝雅瞳卻不是謎。與其説吳徵對祝家信任,不如説對祝雅瞳的信任。乃至於知曉吳徵與陸菲嫣之間的偷情。
除了一點點嗔怪之外,祝雅瞳更享受的只有與愛子同守一份小秘密的歡欣。天底下絕大部分母親一直擁有,甚至有些都已膩煩而嫌棄,在祝雅瞳身上卻珍若命。
有時她甚至產生若能如此下去,即使母子倆最終不能相認,似也已足夠滿足的寬之念,事實終究是事實,無論兩人的相處如何愉快,説不清道不明的情進展如何迅速,難以相認的事實終是一道橫隔二人之間的天塹。
平裏受不到,可到了關鍵時刻,涉及到吳徵內心深處最為陰私的秘事時,鴻溝便憑空出現,將兩人隔得遠遠的。祝雅瞳深知不是自己貪心不足,吳徵的不言非是因不願説…世間人人都有不願説的秘密,而是因不肯説!
既非至親,信任再多終究有所保留。他所擔心的是説出來之後,會有對自己不利的後果,良久,祝雅瞳輕聲道:“其實…你有沒想過命運不由他人掌控?”
“惹你生氣了?”祝雅瞳一生之望全在與吳徵相認之上,是以堅韌如她也控不住情緒説出驚雷般的一句話來,此話一出,她便後悔。現下絕不是道出滿腔盤算的好時機!不想吳徵似沒聽見,反問得沒頭沒腦。
“你能惹我生氣麼?”祝雅瞳秀眉一蹙,略有不甘,不肯承認。
“原來我也以為我不能,不過我知道你若是不高興,就會像現下這樣。”吳徵二指得下巴短短的胡樁沙沙作響,饒有興致。
“亂説什麼?我想事情時都是這樣。”祝雅瞳略顯愠怒道。
“不一樣不一樣。”吳徵把頭搖得像撥鼓:“你想事情的時候也是這般輕咬嘴,但是眼睛靈動得很,彷彿在笑一樣,那時定然無數奇謀妙計或是陰謀詭計都在湧出。生氣的時候就不是如此,眼睛平靜得很,還會眯上些許。”
“呸,哪有陰謀詭計?老孃這裏全是奇謀妙計!”祝雅瞳被逗得展顏一笑,屋內似被風拂過,冰冷的大地復甦一般,陡然目中一亮“老孃”一詞平裏她絕不肯用來自稱,有些魯於她的優雅有礙,不願給吳徵留下不雅的印象。
不過此刻半發半調笑般説出竟覺頗有風味且極為貼切,一時心一開,煩悶之意去了不少。
“吶吶吶…就是這樣!陰謀詭計!陰謀詭計!”吳徵卻縮了縮脖子,祝雅瞳目光連嬌若水,正是彷彿在笑一般。
若是對着旁人還好,對着自己就不覺骨悚然,不知這位美婦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哼!老孃正思忖着如何整治你,你小心點!”祝雅瞳一皺鼻翼,心中卻樂開了花,小乖乖平悶聲不説,不想暗中觀察已是知自己的一舉一動。
此前心情不佳,被他説中時還有些不滿,頗有惱羞成怒的意思。現下心情轉好,登時大喜過望,世上哪有不悉自己母親的兒子?
“老孃是誰?”吳徵了嘴角,二次聽見。
終於確定不是自己聽錯了“老孃就是人家啦!怎麼?你有意見麼?”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世間愚婦鬧起脾氣來都敢自稱老孃,祝家主金貴之軀,自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