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朱家倒台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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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晉的侍中俞人則意氣風發,此前他也與曾經的上官蔣安和頗為好,如今兩人平起平坐,言語之間便多少有了些齟齬。且吳徵用心觀察之際,發現他與驃騎將軍迭雲鶴多有遙相呼應之意。
見狀不由皺起了眉頭!俞化傑曾在胡府向韓歸雁示愛,雖被愛侶當眾狠狠回擊顏面全無,可這兩人若是聯起手來當真叫人不好對付。
朝政議罷,胡浩見時機差不多出班奏道:“啓稟陛下,破虜將軍韓鐵甲,建威將軍韓鐵衣,撫軍將軍韓鐵雁封賞一事尚未定下。三將於涼州建功立業無數,臣請陛下早作決斷。”吳徵心中一跳忙舉目遠望。
事關崑崙一系在大秦軍中的影響力,更關乎韓歸雁此後前程,實是他心中最為掛念之事。見胡浩頂着壓力強行提起此事,倒有點迫聖上的意思,也不免有些替他擔心,深孤軍奮戰的無奈與吃力。
梁興翰尚未答話,迭雲鶴亦出班奏道:“啓稟陛下,軍中如今尚未有空置之職。有功之臣當賞,然牽一髮而動全身,賞亦可有他法。請陛下三思。”
“呵呵,迭大將軍陷陛下於不義否?有功之臣不賞豈非寒了將士們的心?大破敵軍之將不遷,還任由尸位素餐者坑害大秦麼?”胡浩冷笑着譏諷道,話裏話外無不指向穩坐後方的迭雲鶴。
“胡大人此言差矣。”俞人則踏步出班道。
“諸位愛卿且慢!”梁興翰忽然出言打斷道:“朕倒想起一件事來,北城令吳愛卿何在?”這時候點我的名?吳徵滿腹疑惑。
不過見胡浩落入下風,韓克軍又一言不發,這一下倒是替胡浩解了圍。他忙出班趨前跪地:“微臣吳徵叩見陛下。”
“吳愛卿平身。”梁興翰笑呵呵道:“愛卿北征亭城以奇技克敵制勝,出使北燕亦得霍愛卿盛讚,朕正要褒獎於你。”
“為陛下效死力本是分內之事,亦多託陛下齊天洪福與威德四海,微臣不敢居功。”拍馬這種東西,只要放下了臉皮真的可以隨口就來的。吳徵雖覺麻,也知梁興翰必然大。
“哈哈!好!好!好!”梁興翰連聲讚道:“有此忠肝義膽之臣,大秦何愁不興!只是吳愛卿,你大破狄俊彥的那一手…”
“地湧金蓮!”屠衝及時接上了話。
“對!地湧金蓮!朕不明其中道理,可否請吳愛卿解朕之惑?”吳徵用的技法堪稱一個謎,連皇帝都不能免除好奇心。吳徵面通紅為難道:“此事説來有礙觀瞻,這個…”
“朕恕你無罪!”藉着短暫的間隔,吳徵已理好了思路道:“昔年微臣奉聖命入京,於郊外遇人阻擋出言不遜。微臣年幼無知出手將其推入農户糞坑,其時爭執間微臣懷內火折漏出,竟在糞坑上方燃起。
此事原本過了便罷,倒是同行的韓撫軍記在心裏。於亭城時念及此事,又與韓撫軍一試之後果然有效,才有了地湧金蓮!若無當陛下恩典召微臣進京便無此事,仍是有賴陛下恩德。”吳徵的官位塵埃落定,順勢將功勞往韓歸雁身上一推,或許也能幫她增加些砝碼。至於金吾衞那幫人跟着迭雲鶴沆瀣一氣,逮着了機會當然是往死裏黑了。
“哈哈!有趣,當真有趣。”梁興翰龍顏大悦向韓克軍道:“韓愛卿昔年征戰,可有過這等異想天開之時?”
“從未有過!”韓克軍亦是拈鬚搖頭微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臣賀喜陛下!”梁興翰大有深意地望着韓克軍許久道:“朕倦了,屠衝,退朝!”吳徵心中忐忑,不知是否得罪了這位喜怒無常的老年皇帝。
不過今一頓盛讚百官都聽在耳裏,至少短時間內還是道護身的令符。至於梁興翰最後望向韓克軍的複雜目光他不明其中深意,只覺得心中發。朝會散去吳徵並未離開,在皇城門口晃晃悠悠,直到黃昏時才又進入皇城來到後宮門口。
後宮裏輪值的中黃門見了吳徵頗為意外,不知這位今着聖上大為褒獎的少年郎所來何為,當下不敢怠慢先行見禮。吳徵回了禮亮出蟠龍金牌,藉着中黃門上前查驗之機又了兩張銀票笑道:“本官求見屠公公,還請兩位行個方便。”有錢好辦事,且蟠龍金牌出入皇城無忌,中黃門焉敢阻攔,其中一位長得白淨面皮偏又飄蕩的三綹長鬚,身形瘦長的趕忙打着手勢讓開道路賠笑道:“吳大人手持金牌,這麼説可折煞雜家了。
快請,快請,雜家公務在身不敢擅離,不知吳大人知曉屠公公的居所否?”
“還真是不知。”吳徵撓撓頭,後宮佳麗三千,面積自是巨大,一路詢問難免惹人嘲笑。中黃門心中大喜,忙喚來從屬暫時替了崗位陪着吳徵在一旁涼亭坐下道:“吳大人稍待,引路的小公公片刻就來。雜家皮良朋,向來最重英雄好漢,向來對吳大人仰慕得五體投地。不想今能與吳大人當面,雜家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吳徵今受的恭維甚多也不差這一個,不過他在宮裏識得的人極少,正是要藉着聖眷正隆的聲望廣開門路,否則應付兩個中黃門也不需使上銀票,當即端起茶杯道:“我是後生小輩,怎敢在皮公公面前妄自尊大?承蒙皮公公抬舉,我就高攀一回。”本官不自稱了,臉上的笑容如風般和熙,連端在手中的杯子都刻意放低,皮良朋樂得笑開了花,暗讚一聲:不愧是屠大人都看中的後起之秀。
小子不過為他牽了個馬混個臉便一路混上了庭僕一職,今能識得他當真是運氣。兩人碰了一杯算是定下初識的情,吳徵順口問道:“屠公公侍奉皇上經年,晚輩不識後宮規矩冒昧來訪,不知時辰是否得宜。還望皮公公指教。”
“哪敢哪敢!”皮良朋湊近低聲道:“聖上近裏歇得早,屠大人年事也高故而不需通宵侍奉,吳大人此時來得正好。再晚了些怕是屠大人也歇下了。”正説話間,一人疾步順着道路前來,遠遠望見吳徵大喜飛奔近前卑躬道:“吳大人,久見,久見!一別經年,小子心中思念得緊。”吳徵亦展顏笑着將他扶起道:“公公這般做派可是要折煞我?”兩人相識於微末之時,如今各自混出了名堂,相見倒有些慨。
“是了,雜家再見吳大人心中動,倒叫大人難做了,快請,快請,雜家陪您去見屠大人。”不由分説拉着吳徵的手前行。趙立自小淨身入宮,雖剛發跡不久,一雙手仍遠比普通男子細滑。吳徵極為不適,幸好長期練武的手臂足夠穩定,心境也足夠處變不驚未曾得罪了人。
後宮雖比不起朝堂處莊嚴凝重,也多了許多鶯鶯燕燕與不男不女的陰氣。可堪與朝堂匹敵的面積與更加富麗堂皇的宮殿,無不展着君臨天下的尊榮。
設計巧的道路中望去,出樹梢的殿角飛檐披着華美的琉璃瓦,彷彿一座座黃金鑄就的島嶼,比之黃昏時分的漫天彩霞更加耀眼輝煌。
趙立興高采烈,可放輕的步伐與壓低的聲音仍顯小心翼翼:“吳大人,這裏便是抹香宮,原先是朱婕妤娘娘的寢宮。”吳徵放眼望去,宮殿四周栽滿各式鮮花,應是四時花期不斷,抹香宮名不虛傳。
念及一同對付朱婕妤的往事,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趙立領吳徵前來又刻意點出的用意不言而明,而吳徵卻是慨萬千。趙立沒有什麼出身家世,在皇宮裏本該卑賤一輩子。
被派遣來接引初次入皇城的吳徵看似一次偶然,實則內裏仍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奉聖命離開崑崙山面聖的吳徵受了個九品羽林衞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是天才美名傳遍天下,嫉妒與幸災樂禍者有之,願意暗中搭一把手的也不乏少數。
在崑崙山上見過吳徵兩回,也親手試過他功力的屠衝也是其中之一。胡浩的格自是願意吳徵多摔些跟頭漲漲教訓,但作為師父的奚半樓對吳徵了解更深,則難免多些心思,趙立正是他出面向屠衝討要來的人選。…其原因正是奚半樓打小教導吳徵時悟出的教學方法,威嚴與關愛並存。其後經歷大內練兵,朱家倒台一案,屠衝與奚半樓之間便多了一條相互傳遞態度的紐帶…趙立。這位碰了天大運氣的小人物因此節節高升,跨過中黃門與永安丞做了庭令。
至此事已成,作為吳徵皇宮中第一位鐵桿盟友自也被徹底到了他手中。這些事趙立雲裏霧裏只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吳徵卻是一清二楚。轉轉悠悠來到屠衝的居所前,趙立通報了一聲不久便等來屠衝的傳喚。
換下了官服,身着便裝的屠衝更顯得老瘦枯乾,彷彿一陣風便能刮跑,但吳徵絲毫不敢輕慢…那雙皮包骨頭青筋迸突的手掌可比蒼鷹之爪更加有力致命!
“下官見過屠公公。”吳徵長揖到地,禮敬極重。
“好好好!吳大人快請坐,小子,去沏老夫的三山霧來。”屠衝並未起身只是揮手招呼,不過據説三山霧不是天子近臣可喝不着,可知已給了吳徵足夠的面子。
“冒昧前來,打擾公公休息了,下官罪過。”趙立被打發走,屋裏僅有屠衝與吳徵二人,吳徵順勢近前將厚厚一疊銀票擺在桌案上,又若無其事地回座道:“師命拜訪屠公公,言道大戰燕軍時多勞公公居中協調方保三關不失,弟子奉命跪謝公公。”拜了三拜,吳徵心中微涼:朝堂上皇帝對崑崙一系的態度他看在眼裏。不僅對韓克軍冷冷淡淡,連對胡浩都顯得疏遠不少,奚半樓遠在涼州,似乎皇帝只對他吳徵青眼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