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弟子敢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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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浩眯着眼享受一雙柔荑在肩上力道適中的按,聞言至此伸出手點點吳徵道:“看看你們崑崙護短,這等時候授命弟子躲起來,讓為夫一把老骨頭出去頂風。
奚半樓那老貨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韓破軍,真真是可氣!”林瑞晨掩口偷笑:“夫君氣不順可勁兒罵,掌門師兄不在,罵他弟子也是應該的。”胡浩斜眼一瞄道:“罵他有什麼用?本事是有幾分,可惜現下還任人擺佈做不了主,罵了平白惹人笑話。
你道俞化傑今是為了韓家小姑娘?他是來向為夫抖威風來了,蔣安和擺明了道道兩不相幫,誰贏了他都祝福,祝他娘個死人頭!霍永寧倒能幫襯着説兩句,可這事和他沒關係啊,能説兩句得了犯不着掄膀子和咱們一起幹。
奚半樓遠在涼州看我笑話,韓破軍縮着不出來,鬧到最後啊,為夫怕是要將手中的東西一些出去才成。”吳徵默然無言,這一系威權太甚不是什麼好事,奚半樓動不得,韓破軍不能動,算來算去只能落到胡浩頭上。
這恐怕是吳徵與韓歸雁二人手掌實權的必要條件之一!俞人則功勳卓着,官位本也極高,尚書左丞再往上走只剩下三大重臣,中書令與尚書令自然也是動不得的,那麼加一位侍中大人無論是符合官制還是平衡派系勢力都是上上之選。
侍中本是個虛職,和議郎類似。有了侍中的頭銜才有侍奉皇帝左右,顧問應對,諫諍糾察,向公卿傳諭御旨的權責。慢慢的職權重成為正式官位,與尚書令,中書令平齊。自古來侍中便無定員,現下要加一人也不奇怪。
胡浩越説越氣,陰測測道:“你們要躲本官管不着,但是這回韓老鬼要再躲在龜殼裏不出來,嘿嘿,就讓韓家的小姑娘給俞家做媳婦去!”
“胡叔叔的教誨永生不敢忘。”吳徵起身長揖到地,胡大人又改為了胡叔叔,從前怨恨胡浩撒手不管任他自生自滅的一點怨恨全拋去了九霄雲外:“崑崙派宗門有訓:賣友求榮,有恩者必報之。在下從不敢忘!”胡浩施施然伸出兩手指晃了晃道:“不要多,就這個數。”
“多了!”吳徵連連搖頭道:“半成,再多了沒有。”
“嗯?”胡浩訝然望向吳徵,這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卑鄙無恥,方才還一口一個叔叔,什麼恩戴德的一翻臉就不認人,半成?打發叫花子嗎?
“免談,奏摺自己上殿去啓奏。明起誇官五無故不得缺席,若是點卯時不見人休怪本官翻臉無情。”
“在下與祝家家主達成了協議…”
“什麼狗協議…”
“祝家家主開後要來大秦…”
“咦?你説什麼?”胡浩伸出一指打斷吳徵不可置信地問道。吳徵在長安時與祝雅瞳走得甚近大秦重臣們無人不曉,這裏有什麼來由説不清楚,一份空頭協議什麼也算不上。
但若祝雅瞳要來成都,其中的意味可就大不相同。祝家進斗金,家主更是理萬機可不會平白無故跑這一趟。吳徵握住胡浩伸出的一指道:“就這麼説定了,一成!此事霍大人也知曉的。”祝雅瞳心疼兒子,找了個機會順口將這消息透給霍永寧,自是看中霍大人在大秦的權柄,有心要他關鍵時刻幫一把手。…次一早,吳徵便乘了馬車離開成都城。
門派的長輩均有奚半樓頒下的諭令,此前涼州大戰與崑崙派相親的豪族們出力極多,由他們出面登門答謝也是應有之禮。僅吳徵要入藏經閣,陸菲嫣有傷在身宜靜養身體,只有兩人同行。
出城三十里後陸菲嫣撅做哨喚來等候的撲天雙鵰,兩人踏上雕背在雲端穿梭,一晝夜便趕至崑崙山。在後山處悄悄落下,吳徵面發白,陸菲嫣神情萎頓…這一趟吳徵是秘密回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不便與同門打招呼。陸菲嫣探明路上無人後吳徵便偷偷摸至藏經閣,大師伯祖景忠早了信兒,打開大門悄悄放了吳徵進去。
重入藏經閣,時景已大為不同。上一回還是個小弟子,這一回已是崑崙派的頭面人物之一。藏經閣裏一應物事如前,吳徵拾級而上不登四層而在三層停了下來。
在林立的書架子上尋找片刻出一本書冊打開,封面上書着五個大氣卻又透着娟秀的字跡《娉女玄陽訣》!
“凡上乘武學者,內外兼修。修內不修外或修外不修內,如一足有力一足殘缺,跛人也。
是故內與外不可或缺,陰與陽相輔相成…”吳徵看到這裏心頭一鬆,面目卻更加凝重。只看這一段開頭便知此前的猜測已中,但其間的秘密又讓他輕鬆不起來,合上書冊後回到一層那類似圖書館的長案上坐好,復又開始研究起《娉女玄陽訣》來。
陸菲嫣一路將吳徵送入藏經閣方才歸家,寶貝女兒顧盼尚在閉關未出,她一人呆在空空落落的屋裏甚覺冷清。
恍惚間只想着下山的幾月來雖幾經風險,卻似比前頭三十餘年過得還要彩許多,紛亂的心緒一時難平,便依着此前的方法取出一面琴來。鶴鳴清霄不便攜帶還寄在胡府。
這一面是她多年使用的翠羽黃絲,調了幾下琴絃校準後坐下,手指撥間奏出那一曲紅酥手,黃藤酒,音調哀婉轉折,如泣如訴。
一曲終罷,又自然而然地接下那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幾曲終了又怔怔地出了會神,這一番森冷已是寒徹骨髓,不知何方能花開燦爛。陸菲嫣甩了甩螓首出門直奔後廚,取了幾樣飯菜用食盒裝好向後山行去。
吳徵悄悄回山,送飯食的僕婦自然是不能用的,只能知曉內情的陸菲嫣親自去送。步入藏經閣見吳徵在一層下着苦功,手指不住地凌空虛劃渾然忘我。陸菲嫣悄悄擺下食盒正離去,吳徵忽道:“有勞師姑。”陸菲嫣索為他取出飯食擺好道:“驚動你了。下回我再小心些。”
“無妨,正有些事要請教師姑。”吳徵將書冊翻至折起的一頁推在陸菲嫣面前道:“這裏,氣入丹田,分化陰陽,陰氣入陽腧脈,陽氣入陰腧脈!師姑當時怎麼練的?”《娉女玄陽訣》的功法許多地方都不乏曖昧之處,陸菲嫣臉上飛起兩團殷紅嗔道:“好不容易換來入藏經閣的機會,你看這些幹什麼?又關你什麼事了?”
“給你治傷啊!”吳徵將書冊又推了推,手指點着腦門道:“《道理訣》我早已記融會貫通,只需按部就班修行即可,這一趟來藏經閣本就是為了師姑。”
“你…怎麼那麼傻!”陸菲嫣氣惱中又動不已,顫聲道:“給我個理由。否則雖只我一人在此也容不得你胡鬧。”
“嘖…”這師姑真是固執,吳徵摸了摸鼻子道:“燕秦邊界那幫草莽來犯喊的什麼師姑聽見了沒有?回程途中我已把暗香零落打探了個明白,這幫歹人既敢衝擊軍伍,哪一算計師姑又有什麼大不了?
以師姑現下的狀態除非藏得嚴嚴實實,否則幾無自保之力。此前弟子已説過多次,若是落到這幫人手裏…”
“我的身體自己清楚,這本功法我已研究了無數次也沒有解決之道。何必費這個心思。”念及暗香零落的手段殘忍下,陸菲嫣也不由心中大為悚懼。可惜這副身體別無他法只得頹然。
“未必。”吳徵斷然道:“在江州時,師姑可曾記得賀羣説的百媚之體?”
“你…提起這個幹什麼?”江州荒園的不堪一幕猶如夢魘卻被吳徵提起,陸菲嫣惱怒不已“禮義廉恥什麼的,比起師姑的傷都不重要。再説現下言不傳六耳!”吳徵的説辭倒顯一身正氣,全以陸菲嫣為重,又循循善誘道:“弟子也曾説過,師姑病了,要治病不尋摸清楚病如何能治?”
“與百媚之體又有什麼關係了?”提起生病陸菲嫣口氣轉軟,忸怩不安道。
“賀羣修的武功叫做《玄元兩儀功》,他死後劉榮將功法給了我。”
“嗯?你練了那武功?怎地如此大意?”陸菲嫣厲聲責備,鳳目含煞。當賀羣多次提起要採她百媚之香,她本想説武功,卻怎麼也説不出口。
“弟子既有把握練《道理訣》,自然也有把握練《玄元兩儀功》。這並非什麼功,只是賀羣他們被有心人誤導練錯了而已,而且弟子敢説,這兩本武功秘笈本質上並無太大不同,甚至…或出同門。”吳徵舉起書冊在空中搖晃着道。
“你説什麼?這…怎麼可能?”陸菲嫣心中翻起驚濤駭驚詫莫名。暗香零落專門欺辱女子的功怎會與崑崙派正道功法系出同門?若是出自吳徵的口中,又説得如此斬釘截鐵,陸菲嫣幾以為説話的人瘋了。
可吳徵此前的表現實在太過出,他説出口的話自然具備相當權威,近來的時常相處讓不知不覺中陸菲嫣只覺得此話太過不可思議,倒未有半分懷疑。陸菲嫣怔怔地盯着書冊,一念只想着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竟是拜這本門功法所致。
“不是可能,就是如此!”吳徵起身踱步道:“在長安城燕秦高手比武較技,欒採晴那一拂是想取我命的,少説我也是個筋斷骨折重傷的下場。可我什麼事也沒有,那一拂我運起全身內力招架,兩股功力猶如水融,化怒濤為平湖。是以弟子安然無恙!”吳徵提起筆在紙上寫下《玄元兩儀功》,《娉女玄陽訣》後問道:“燕國皇家的武功是什麼?師姑應當知道。”
“《九轉玄陽決》,是《九轉玄陽決》…”陸菲嫣喃喃説道,麻亂的腦海卻隨着吳徵絲剝繭般的分析漸漸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