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終曲篇第二十三章霜風吹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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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呼地吼着，一陣緊似一陣。雪花紛紛揚揚地下着，冬的夜顯得如此漫長。連續有十幾天，我都沒有接到過懷遠給我的飛鴿傳書了…是鴿子中途被人殺了？還是戰況太烈，懷遠本沒有時間？還是…不，不會的！我搖了搖頭，搖掉腦子裏冒出來的不詳的覺。

擁着被子，離開了懷遠的懷抱，我好象本無法適應這種極寒的天氣。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受傷？鴿籠裏的鴿子越來越少，我對懷遠的牽掛越來越深，思念猶如野草般在我的心裏瘋長。我好想，好想，好想他！

又是十五，月朗星稀。紛飛的雪花使得月蒙上了一層陰影，仿如此刻我陰鬱不安的心。這是我到北宋後第三個元宵節，好象每年的元宵，對我都只留下慘痛的回憶…第一次在巫山，守着那朵無動於衷不肯開花的七彩杜鵑，懷遠失望地拂袖而去，丟下一個無時無刻不想離開的我；第二次我在金營，跟趙構和張邦昌兩個皇帝被關在那間四面透風的破屋裏，與他們共度元宵佳節，那時我生死未卜，心懷忐忑；現在，我與懷遠音塵阻隔，魚雁難通，思念、牽掛、擔憂、渴望、害怕、恐懼…這種種種種情緒疊加、織、混合起來，化成無形的巨石，壓在我的口，刺痛我的眼膜，變成無數顆相思淚，滾滾而下，濕透了枕巾…

一個極輕微的聲響從窗外傳來，引得我寒直豎。我伸手從枕下摸出絕情令，緊緊地握在手上，悄悄把身子往牀裏面縮，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聆聽着外面的動靜…窗外靜寂無聲，只有雪花不停地灑下…難不成是幻覺？

我正考慮是要大聲呼叫，還是出門去瞧瞧動靜。一條人影從窗外輕靈地躍了進來，他直接朝牀的方向飄了過來，一伸手就把我摟在了懷裏…我右手一揚，絕情令閃着寒光向他口狠狠地刺了過去。

“晴兒，是我。”右手被温熱的大掌握住，鼻尖傳來悉的清乾淨的男人體香，耳邊傳來懷遠低低地輕笑:“久別重逢，這就是你給我的見面禮嗎？！”

“懷遠？！”我怔怔地瞧着他，喃喃地低語，身子軟綿綿地依在他懷裏，完全失去了力氣…真不敢相信，居然會是失去消息多的懷遠？我不是在做夢吧？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哎！會痛！

“是，我在這裏。”懷遠輕輕放開我…我死死拖住他，不肯鬆手。

“等一下。”懷遠低聲笑，彎掉鞋子，跳上牀，狠狠地在我頰上親了一口:“好香！”我紅了雙頰…他什麼時候學會輕浮了？！

月影映着他俊朗的面容，朦朧的月光使他的薄顯得隔外的柔軟，濃黑的劍眉，高的鼻樑，瘦削的下巴，古銅的肌膚在閃着誘人的光澤。我不自覺地撫上他的右腕…那裏有一道新添的疤痕。我心一痛，忍不住掀開他的衣襟，顫抖着手輕輕地摸索着…他身上到底有多少我看不見的傷？！想到他可能面對的疼痛，眼淚又如決堤的江河，滾滾而下…女人，真的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