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通安煙雨 第三章 鸞趣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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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6好銅盆內巾的沈賦，蹲在井圈邊上，拿着骨柄鬢刷沾些揩齒粉，一套巴氏刷牙的步驟，一竹筒冰涼的井水，晨起洗漱便完畢。

進屋後，先尋着往嘴裏拋進顆香口丸，嚼呀嚼，開始了利索不起來的着衣。

卷出袖口的肘臂，一伸。

褲褶耷拉的帶，一系。

擠進皂靴的足踝，一。

鬢從垂懸的冠巾，一紮。

站直抬抬腳、動動、擴開一圈臂展，整正了周身的沈賦，對鑑望容。

嗯，晨起穿戴也完畢。

此時天際未翻肚白，讓他每天恨不得黃燜的大公雞，也安靜卧窩。

走出院落巷道，沈賦已經聽得雅忙前忙後的聲音，瓜果餅食、香燭三牲、五穀雜糧，由健婦成擔往府外運。

站瞧一會的沈賦，魂穿以來頭回穿靴，不合腳也不習慣，讓他磨了磨底，才跟走大。

府外大道上，車馬齊列，更多是護衞的鋭騎士。

人高馬大的魁梧身軀披甲頂盔，磅礴力量下，個個如鋼鐵澆鑄，沈賦瞥遠一掃，算過去也及百數。

沒想到只四夫人出行臨近，就這麼大陣仗。

府裏總得是七位夫人，大夫人斡旋在上京，遊合於諸公貴人間，牽扯了西陲億萬軍民在侯爺治下的安穩。

三夫人、七夫人陪侍侯爺左右。侯府現況，自是二夫人當家做主，本合該她出面參禮，卻委以了四夫人。

二夫人意思是；妾久未歸鄉，今水旱四糜，盜匪滋熾。思切更哀，逢恰食祭。願齋戒晝夜，以示虔神明，祈憐有顧。參禮諸事宜，就有託妹妹了。

當家不出面，只四夫人能使喚的人馬，就媲美一府大吏儀仗，郝仁也説不好這是不是僭越了。

“怪不得給配新靴，原來是讓我騎馬！”看着馬伕牽來的大宛良馬，沈賦想表示自己上不去。

乖巧杵着四蹄的紺青大馬，油光亮，可縱使有馬鞍輔助，他也一點不想嘗試上背。

此馬馬背，離譜的一人多高，接近兩米。

這可不是能強撐的事，剛好四夫人未至，得快些解決，不然到時候更丟面子。

但沈賦平都在內宅廝混，管事、僕婢認識不少，遇上一個個執戟肅目的軍漢，就撓頭抓瞎了。

總不是，甜甜地喚聲兵哥哥，就會好言語，那怕得挨記老拳，郝仁想着雅應該能説上話。

至於找兩位小姐幫忙，哼？他丟不起這個人！

“怎麼了，不會騎馬嗎？”聽有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沈賦心喜回頭，卻嚇一大跳，倒了幾步，伸手扶在馬股上，還好這牲畜調教得道，沒撂撅子踹自己。

可未等站穩，身又側斜，原來是馬也退了，被飼馬的奮勁拉住。

開口之人姓凌喚霜華，即使披甲罩面，沈賦也辨得這鏗鏘語調。

嚇人的自不會是她，雖説着鎧滿身沒有遺漏，可大師的湛工藝，使每片甲葉都完美嵌合高挑曲線，反差出利落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