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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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他停在門口,宣麥一直焦慮地抱着他的手臂,也跟着停下來,茫然地看着堂屋裏眾多認識的不認識的大人。
兄妹倆停步的那一瞬,宣芳玲看到了謝呈,她臉上帶着壓不住的隱憂,匆忙瞥了謝軍一眼,喊:“小呈跟麥子回來了。”屋子裏逐漸安靜下來,眾人回頭看謝呈,有人嘆了一句“小呈都長成大小夥子了,這麼高”,又有人讓開一條縫,謝呈透過那條縫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謝軍。
謝軍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乍一眼看到的時候謝呈這樣想,但是過了兩秒,那張臉突然就變了,皺紋橫生,眼角耷拉起來,神情不再是隨時隨地的嚴厲或者兇惡。
他只是那樣有點悲傷,甚至是帶了些愧疚地看着謝呈。
落魄又滄桑。
頓了兩秒,謝呈轉身就走,宣芳玲匆匆喊:“小呈!”他腳步一點也不頓,兩步就跨過一層台階,上樓進屋,門剛剛合上就聽到宣芳玲在門外説:“小呈,你開開門,媽跟你説。”
“我要寫作業了。”謝呈應。
宣麥的聲音跟着響起:“姑,要不等二哥自己靜一靜吧?”片刻,宣芳玲嘆了口氣,姑侄倆的腳步聲遠去。
謝呈趴在寫字枱上發了一會兒呆,他發呆的時候總是想周講於,此時也不例外。
他想起以前周講於非要拉着他去海邊,但是他沒同意,又想起現在是秋天,南方的海邊一定陽光燦爛,跟這裏的燦爛不一樣,因為海邊一定還是夏季的温度。
以後要跟周講於去海邊。
不着邊際地亂想,思緒硬是一點也沒有轉向當下,而後手機突兀地震動,謝呈拿起來,看到是周講於發了一條短信。
“成人禮開完沒?”他問。
謝呈眨眨眼,回過短信去:“開完了,真的好無聊,比咱倆以前覺得的還無聊。”周講於:“要是有我一定就不無聊了。在哪裏?能打電話嗎?”謝呈:“在家,我媽也回來了,我正在教麥子寫作業。”周講於:“行吧,就是想聽一下你的聲音。馬上要過生了,十八歲了哦,想要什麼禮物?”謝呈:“什麼都不想要,就想要你,反正抱不到也親不到,你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就行,聽聽你的聲音。”沒等周講於再發短信,他緊接着又發了一條:“我媽在酒廠裏喊我了。”發完短信,他把手機關了機扔在一邊,開始攤開卷子看,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一片,好像下雨天的水珠凝結在玻璃上。
過了好半天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在顫,同時驚覺濕的不是屋子的玻璃窗,是他自己。
這一切不是因為難過,一絲難過也沒有。
極端的憤怒在腔裏衝撞,謝呈呼越來越重,他氣得渾身發抖,手裏的筆尖磨穿了紙背,只恨不得拿刀捅誰一刀,或者捅自己一刀。
不知道過了多久,宣麥再次上來了,敲敲他的門,小心翼翼地説:“二哥,姑做好飯了,喊你下去吃飯。”原來已經下午了,謝呈心裏有一瞬的震驚,他懷疑是時間齒輪出了錯,他強撐着,屏住呼以便遮蓋鼻音,答:“我不吃。”宣麥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下樓去,換成了宣芳玲上來:“小呈,你下來,有話要跟你説。”
“不去。”謝呈説。
出乎意料地,門外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是謝軍,他沒有像從前那樣帶着命令口吻,而是近乎温和地説:“謝呈,吃飯了,爸有事情要跟你説。”聽到他喊自己名字,謝呈一陣反胃,大喊:“我説了我不吃!”謝軍似乎是在控制脾氣:“謝呈!”聽出這一聲裏的強硬意味,謝呈費力強壓下去的情緒瞬間沒過口鼻,他怒不可遏,抬臂抓起手邊的玻璃杯,猛地朝着門上砸去。
砰一聲巨響,杯子撞在門和牆之間,瞬時四分五裂,在宣麥的驚呼聲中,碎玻璃嘩啦啦灑了一地,裏面小半杯水淌在地上,不懂人情地悠閒開,透過門縫蔓延到了走廊上。
謝軍狠狠砸了一下門:“長本事了你謝呈!”怒意像是隨着玻璃杯被撞碎了,口剩下的全是扎人的恨意,謝呈嘲諷且平靜地説:“誰能比你有本事啊,欠錢不還逃了,讓老婆孩子替你擦股,我媽我哥為了你人都快磨死了,你扛槍的耗子你橫什麼橫?”説完這番話,謝呈突然覺得自己是重冒了,一種類似寒意的東西從他心底升起,同時上下竄,從腳心到百會整個被貫穿。
這寒意在腦門處發作,帶來一陣尖鋭的痛快,同時也帶來高燒不退時的軟綿窒息。
門外頓了兩秒,謝軍開始踢門,宣麥嚇得捂着嘴哭了起來。片刻,宣芳玲崩潰地大吼一聲:“謝軍你夠了!”世界突然沉寂下來。
而後宣芳玲的腳步先響起,緊接着是宣麥的,過了很久是謝軍的。
窗簾一直沒有拉開,謝呈眼睛一眨不眨,他盯着上面的西番蓮花紋,花紋的枝葉捲曲,末端像蠍子的長尾。
他面無表情,微微揚着下巴,徒勞地想制止身體裏湧的一切情緒,想在無人處也保持住平靜的體面。
一動不動地坐久了,脖子有些僵疼。
樓下很安靜,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宣麥再次來敲了敲門:“二哥,讓我進來行不行?”謝呈緩緩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