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狗熊英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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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來越黑,山上越來越安靜,公路的車聲越來越遠,項羽兒越來越害怕。大半輪月亮爬上來,螢火蟲開始遊蕩,不知名的昆蟲開起音樂會,讓人骨悚然的噪聲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樹林裏迴響。
項羽兒聽見水聲越來越近,可是她正靠着樹幹歇息。藉着月光,她看見一條鱗片發光的蛇分開高草,從自己腳邊滑行而過,她頓時冒了一身虛汗,居然是有響尾蛇!她居然被響尾蛇的聲音騙進了這恐怖的樹林!
一隻夜貓子從樹梢撲稜而過,翅膀幾乎扇到項羽兒的頭頂。她貼着樹幹更加近了,身體不住地顫抖。蝙蝠成羣地出動了,甚至擋住了月光,它們會血嗎?項羽兒記得書上説如果蝙蝠纏繞進女孩子的長髮,那個女孩就會在一個月裏死亡。
她不由得縮起脖子,夜風吹拂着她的頭髮,髮梢在她的頸間騷動,讓她頭皮發麻。嗚…看來天黑了不但沒有比天亮的時候好,月光清冷似水不説,而且野獸也都出動了。
她好想哭啊,如果被狼吃了,還不如讓大熊吃掉呢。嗚…如果大熊在,也許就沒這麼恐怖吧。
她有點想念他,可是他一定不會找她吧,就算找,也不會想到她陷在了這個鬼地方,就算找,怕也只能找到她被狼啃剩的骨頭了吧。
嗚…不要再想狼了,再狼來之前,她就會把自己嚇死了。德克薩斯沒有狼吧,沒有狼,狼不會來,狼不會來,她安自己。這時候狼很給面子地馬上朝着月亮嚎叫起來“啊…”項羽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停止自言自語,千萬別招狼來,她還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就算死也不能死無全屍啊。可惜命運之神顯然是要和她作對,草叢遠處,兩雙冰綠眸子盯上了她,而她也靈地注意到了。
那散發着意的小燈朝她緩慢行進,草葉與皮摩擦出細微的聲響。項羽兒渾身戒備,那綠眼睛的動物,不是狼就是狐狸,要不是山貓,反正一定是把她當成了晚餐的野獸。
可是周圍出了柔草大樹,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來防身的。打不過,只能逃,以她的體力,未必能與狼抗衡,這可怎麼辦才好?
背靠大樹好乘涼,狼來了,就往樹上跑,她決定了,轉身,噌噌噌…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如此會爬樹,看來小學時候體育課上的爬竿課程還是很有用的。那兩隻野獸察覺到項羽兒的動作,朝她奔跑而來,項羽兒爬得更快更高。
在月光下,她扭頭看清楚那是兩隻兇猛的狼,個子比較高,耳朵很大,偏暗紅灰的皮濃雜亂,它們狂野地往上跳,企圖咬住她的腳。
項羽兒覺到狼爪抓過她的腳踝,她雙手緊抓樹幹,在上爬的同時,腳朝狼的面門蹬去,狼爪勾去她一隻破襪子。不幸中的萬幸,她爬到了樹上,即使臉蛋被樹摸蹭破了,可是此刻這又還算什麼?
她坐在大樹的杈上,手也不顧樹皮的糙,就掰了幾樹枝往狼臉上砸,狼看撲不下項羽兒,隔了一會也就停止了矯健的跳躍動作,而改成圍着樹轉圈。
項羽兒全身緊繃地警戒,其實腳踝隱約作痛,她知道一定是血了,別傳染上狂犬病才好,那也還是次要,現在保命重要。一隻狼再轉了無數圈以後停了下來,開始望月嚎叫,白森森的牙齒被月光刻畫得更加尖鋭。
她心中寒意紛紛,難道我項羽兒就要命喪於此?狼的呼叫,引來了更多的狼,從樹上,她看見從很遠的地方,有狼羣的騷動。
她害怕地顫抖,這一夜還很長。
“吉姆,有人提供線索,説下午時候,在往山裏去的公路邊看見一個亞洲女孩沿着公路行走。”
“那我們把搜索的重點放到山區。”吉姆蹙着黃的眉,心裏擔心更重了幾分,山裏比曠野上更危險了幾分,天已經入夜,山裏野獸出沒,他的娃娃那麼嬌弱,遇見危險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他一刻也不停地在書房裏踱着步,喬治坐在真皮沙發上着雪茄,他從來沒看到過吉姆如此心焦的模樣,就算是十年前那個衣舞娘將他應急的貨款席捲而逃也沒有。
“你坐下來休息一下吧,這麼走很消耗體力的,何況沙倫做的晚飯你一口都沒吃。”
“你覺得我現在有胃口吃晚飯嗎?她現在人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山裏面有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個該死的小女人,她早上還在發燒,本來就手無縛雞之力,這麼晚還在山裏面的話,被狼或者山貓叼走了是絕對的。我的老天。”吉姆按住自己發疼的太陽,光是想象他的娃娃被狼咬得支離破碎就讓他無法接受地頭疼,深深的恐懼在他心中蔓延。
“説不定她早就搭着別人的順風車去了休斯敦,説不定她現在正等着飛回亞洲大陸的飛機呢。”
“不可能,她沒有帶走護照,她也不會説英文。何況,説不定碰上什麼氓鬼,對她怎麼樣,那豈不是更糟。以她的格,她不會隨便在路上搭別人的車。”
“你又知道?”
“我自然知道!”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吉姆,山區的狼羣今夜似乎格外活躍。”
“我馬上過來,要你的人靠近一點看清楚狼羣圍攻的是不是我的娃娃。”
“你記得帶槍。”
“我知道。”吉姆穿着休閒的衣服,頂着一頭剛設計的頭髮,雖然已經被他的手都快撫亂得沒有型了,扛上獵槍,乘直升飛機朝山區而去。
狼越來越多,它們像膜拜女神一樣將樹上的項羽兒圍作一圈,它們都高昂着頭。項羽兒猜測不到他們的企圖,只能試圖尋找更多能保護自己的東西,很可悲的是真的不多。
一部分的狼開始刨樹,他們的頭撞着樹,讓樹搖晃,他們的爪刨起覆蓋樹的土壤,想要掘地三尺。
一部分的狼開始疊起羅漢,項羽兒只好朝更高的樹梢爬去,但是越高的枝能承受的重量就越少,她爬到一定的限度就無法再往上了,而狼已經疊了三層,狼的味道充斥着空氣。
她想念大熊身上的温暖與古龍水味道。但是晚風吹得她頭腦發熱四肢冰涼,樹在狼的攻擊下,搖搖倒。遠處的夜空,出現了飛行物,螺旋槳的聲音讓狼羣更加瘋狂。
“啊!”項羽兒抑制不住地尖叫出聲來,聲音被螺旋槳的音沒。她持續尖叫,下襪子揮舞。直升飛機似乎注意到了,開始在樹上方盤旋,探照燈的銀光在狼的牙上映照出恐怖的光芒。
“吉姆,我們似乎找到了你的娃娃。”
“在哪兒?快告訴我你們的具體位置。”吉姆所搭乘的飛機已經進入山區,離項羽兒受困的位置很近。
“我們就在xx-yy方位,你的小女人似乎在一棵樹上,下面圍滿了狼,似乎有吃大餐的傾向。”
“你們能不能先殲滅一些狼,然後放繩梯讓她離狼羣?”
“今天晚上風太大,可能很難。而且那些狼雖然不是純種的紅狼,但是在這個季節裏還是受法律保護不能隨便打的。”
“媽的,是人的命重要還是狼的?”
“我們準備的麻醉槍有限,只能對付一部分。”
“那還説什麼,能放倒幾隻是幾隻。”
“你快來吧,你的小女人在尖叫。”雖然無線電的通訊很嘈雜,但是吉姆聽見了項羽兒的尖鋭聲音。這幾天,他從未聽見過她説話,如果不是情況很急,她不會叫得那麼大聲吧,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叫聲擾亂了他的心。在探照燈的幫助下,他居高臨下,一眼就望見了那張寫滿驚恐的蒼白小臉,他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好痛,他的胃開始痙攣。
外圍的狼因為中了麻醉槍,癱軟了幾匹。可是靠近樹的還是猖狂而踴躍,甚至更野。項羽兒無奈地朝樹梢挪了一點,樹枝開始彎曲。她的臉上有幾道晶亮的淚痕,在光的反下,他也看見了。
他快按耐不住了,親眼看着自己珍愛的女人就在危險邊緣徘徊,更是一種折磨。
“放下繩梯,讓我下去。”
“你瘋了?!”
“她快撐不住了!”同機的警員在拗不過他,只好放下了繩梯。吉姆順着梯子爬下去,朝在風中搖擺的項羽兒伸出手,他們的距離更近了,他注意到她臉上除了淚痕還有擦傷。
狼朝壓彎的樹梢探出爪子,項羽兒沒有認出吉姆,本能地伸出手向他,但是怎麼也夠不着。吉姆失去耐心,從繩梯上跳到地面。
“其他隊員趕快增援。”不知道壓死了多少隻狼,探照燈的光聚集起來。男人們與狼羣搏鬥着,狼嘶吼,狼嚎叫,與男人的詛咒聲在黑暗中雜。一場血淋淋的搏戰歷時數十分鐘,才在狼羣的撤退下結束。
“吉姆,把你的女人從樹上拉下來。”男人們臉上身上血污濃重,怒氣滿滿,吉姆的胳膊也掛了彩。項羽兒受了驚嚇,攀在樹上,不敢動彈。
“娃娃,跳下來,我接着你。”男人朝她張開了雙臂。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她自己已經困。
“快點!”男人耐心已經用盡,此刻他是憤怒的,與那些野狼相去不遠。陌生的渾身是血的男人,表情似乎想把她殺了。項羽兒還在害怕,雖然這個人從狼口裏救了她,但是她心中充滿不確定。
她沒有動彈,這個男人聲音與大熊很像,他是好人嗎?她腦子裏一片混亂,一片空白。男人很傷心,這個小女人看他的眼光居然與看那些狼沒有兩樣。他們就這樣對峙着,直到項羽兒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黑,栽下樹,落入男人的懷抱,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