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美景愴懷思舊侶毒鏢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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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雲二人吃過晚飯.等到約二更時分,仍然未見葛南威回來。
陳石墾道。”瑚妹,你先上樓睡吧。”雲瑚笑道。”現在要我睡也睡不着的,我在等着葛大哥把好消息帶回來呢!”剛説完這句話,就隱隱聽得一聲馬嘶。
雲瑚説道:“咦,怎的這麼晚了還有客人投宿?”要知道這間園林客店不比別的客店,它是遠離市區,專供公子王孫富商大賈歇足享樂的,大黑之後方始入城的客人該是屬於必須趕路的那類客人,這類客人按説必然是在城裏的客店代宿的。是以江湖經驗雖然並非十分豐富的雲瑚,也覺得有點奇怪了。
陳石星道,“他這匹坐騎倒是非同凡俗的駿馬!”當下伏地聽聲。
他們這幢房子和“知客處”距離甚遠,但因他們人都是具有上乘內功的人,聽覺異於常人,伏地聽聲,還是隱約聽得見那邊説話的聲音。
“這匹坐騎你們必須給我好好照料,我要兩幢房子!”那客人道。
“是,是!小的會吩咐他們小心照料的了,難得你大爺駕到——”掌櫃的説道。他話猶未了,那客人就哼了一聲,説道。”你知道我是誰就行了,不必,不必——”底下的話他壓低了聲音,陳石星可是聽不見了。
過了一會,又聽得那客人道:“我向你打聽兩個人——陳石星豎起耳朵,凝神細聽,可惜還是聽不清楚,只隱隱聽見那帳房執事説了三個字:“啊——白馬——。”雲瑚説道:“這客人的聲音似曾相識,但一時卻想不起他是何人,掌櫃對他如此恭敬,看來定必大有來頭!”陳石星道:“他在查問兩個人呢,不知是否衝着咱們來的。”
“是嗎?他怎樣查問,我可聽不清楚。”
“我也聽得不清楚,不過那掌櫃的似乎説了白馬二字。”雲瑚好像吃了一驚,半響説道:“白馬?那麼猜測掌櫃回答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指他所要查問的人,最少有一個是騎着白馬的了。”
“那又怎樣?”
“若然這意思猜得不錯,那麼他所要我的就不是咱們了。”剛説到這裏,他們又聽見了馬嘶之聲了。是三匹馬的嘶叫。
陳石星道:“好像是三匹馬在打架。是在馬廄裏打架!因為要是從外面來的話,咱們應該聽得見蹄聲得得。”他在説話,雲瑚則在低首沉思。
陳石星悄聲問道:“瑚妹,你在想什麼?”雲瑚説道:“他們説的白馬,不知是一匹還是兩匹?”陳石星笑道:“這有什麼關係?”雲瑚心有所疑,尚未宣之於口,“知客處”那邊説話的聲音又聽得見了。
是剛才把那客人的坐騎牽去馬廄的夥計跑了回來,説道“不好,大爺,你,你那匹坐騎——”從聲音可以聽得出他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那客人喝道:“我的坐騎怎樣?”那夥計道:“它給兩匹白馬踢了出來,如今發了狂,在園中亂跑。我,我降服不了它!”雲瑚一聽,大喜説道:“果然是兩匹白馬。”陳石星卻是頗為驚異,“那客人的坐騎是非同凡俗的駿馬,怎的鬥不過那兩匹馬呢?”雲瑚笑道:“你怎知道那兩匹白馬不是更為神駿。”陳石星搖了搖手,示意叫她凝神細聽那邊的説話。他對雲瑚剛才説的這句話好像並不怎麼留心,而是在想着另一件事情似的。
那個客人果然也像陳石星一樣,頗為驚異,説道:“有這樣的事?我們的火龍駒子最暴,它不欺負別人的坐騎也還罷了,怎的反而會給別人的坐騎欺負?”那夥計説道:“稟大爺,大爺你沒説錯,是你的坐騎先欺負人家,但卻打不過那兩匹白馬。”
“奇怪,火龍駒竟會打輸,它受傷沒有?”
“不知道——如今它正發狂似的亂跑,我不敢上前去看。”帳房執事也似乎是給這件意外的事情嚇得慌了,結結巴巴的説道:“它還能亂跑,大概受傷也不會重的。大爺,你,你要不要找那兩匹白馬的主人理論?”那客人道:“畜牲打架,無理可喻。打架嘛,不是贏就是輸,有什麼好‘理論’的?待我去把火龍駒馴服就是了。”帳房執事如釋重負,連忙阿諛奉承:“大爺寬容海量,小人佩服之至。待會讓我給大爺騰出一個馬棚,只給大爺的坐騎使用。”帳房執事和夥計陪那客人去馴服坐騎,他們的説話也就聽不見了。
陳石星和雲瑚都是若有所思,陳石星忽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雲瑚問道:“你知道了什麼?”陳石星道:“是麥武威!”雲瑚道:“他是淮陽幫的幫主,淮陽幫是江南最大的水路黑幫,他這次回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要回老家呢!”陳石星霍然一省,“不錯,濮陽昆吾也在這個時候出現。”雲瑚道:“對,他要兩幢房子,想必就是準備留給濮陽昆吾的了。”此時已是將近三更時分了,仍然未見葛南威回來。
陳石星道:“咱們先去打探一下動靜,回來再等葛大哥。”兩人悄悄出去,繞過假山,忽地有一陣風吹來,雲瑚着風頭,小聲道:“大哥,風中有股異味,你嗅得出是什麼氣味麼?”陳石星道:“有點兒臭,好像是馬糞的氣味。”
“剛才那馬嘶之聲也是從那邊傳來,我過去看看。”
“你想去看看那匹白馬?”
“不錯。”
“人比馬緊要,咱們先找到了麥武威再去理四隻腳畜牲的閒事。”雲瑚笑道:“這兩匹白馬可能比麥武威還更緊要呢!找麥武威還要逐屋窺探,這兩匹白馬卻是一找就着的。”陳石星心中一動,“好,不讓你去,你不會死心。你去馬廄察看,我在這裏給你把風。”雲瑚悄悄走到馬房旁邊,尚未曾踏進去,那兩匹白馬好像已經知道是她來了,同時嘶鳴起來,把頭伸出房外。看它們那副歡喜跳躍的樣子,幾乎想要越欄而出。雲瑚伸手進去,輕輕撫摸它們,笑逍:“你們真有靈,沒忘記我。”那兩匹白馬伸出頭來與她挨擦,當真如同見着老朋友一般,歡嘶不已。
她匆匆跑回原處,只見陳石星也在着她走過來,神情有點古怪,兩人不約而同的互問對方,“你發現什麼沒有?你先説,你先説。”結果還是雲瑚先説:“陳大哥,我見着那兩匹白馬了,你也認識的!是咱們的老朋友呢!”陳石星呆了一呆,“是老朋友?”
“你不僅認識它們,而且還曾騎過其中一匹白馬的。”
“啊,原來是江南雙俠那兩匹白馬!”
“是呀,你沒想到吧?你説這兩匹白馬是不是麥武威更為緊要?”
“江南雙俠在金刀寨主那兒,他們的白馬則留在北京,怎能這樣快就來到蘇州呢?”雲瑚道:“你忘記了沈周兩位頭領是和咱們同一天離開北京,趕回山寨的嗎?”陳石墾經她提醒,笑道。”你説得對。我真糊塗,這樣簡單的事情,竟然腦筋轉不過彎來。一定是段大哥趁沈周二位頭領回山之便,託他們騎這兩匹白馬回去還江南雙俠,江南雙俠是蘇州人,聽得咱們要去給王元振賀壽,因此他們也就向金刀寨主請命,並轡南歸了。正因為他們得回這兩匹神駿的坐騎,所以才能趕在咱們的前頭來到。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那麼,我剛才看見的人一定就是他們了!”雲瑚又驚又喜,説道:“你已經見着他們了?”陳石星道:“我見着他們,他們卻未見着我。不過你卻是恐怕給他們看見了。”原來剛才在那兩匹白馬不住嘶鳴的時候,陳石星發現兩個人影似乎是想跑向馬廄的那邊,雲瑚一出來,那兩個人又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