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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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在樹間,影子和白光錯排列。喻文州轉過身,或許因為場景的明亮,有那麼一瞬間,黃少天已經一筆勾銷,沒有憤怒,沒有恨意,如果喻文州講和,他當場就能毫無芥蒂地原諒他,他對他是這樣的真心,如果沒有此刻他自己永遠不會意識到。
然而喻文州轉過身,看着他,問:“有什麼事嗎?”從光彩到灰黑只需要一秒,什麼叫全身的血都冷了下來,黃少天定定站着,手放在兜裏,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這一路上他抑制不住預想喻文州的反應,帶着歉意或不耐煩,唯獨沒想過他這樣心平氣和,像本不明白他們之間曾經存在過。
“你問為什麼,這個答案有那麼難嗎”,和當初是一樣的,喻文州最有手段的地方,他什麼都不説,他把話留給黃少天來説。
過了最殘忍的幾秒,黃少天慢慢做了個深呼,盯着他:“你告訴我,不同意的是你家裏,還是學校?”黃少天又不是沒腦子,這些天再怎麼痛苦也會思考,他想來想去,喻文州這樣突然又不容商量的轉變,無非只有兩種情況,他和家裏説了,父母絕不同意,或者他們的事被人發現了,黃少天在醫院還好,學校職工是必然不住這種名聲的。
如果迫於壓力必須要分開,黃少天不是不能理解,也並非沒有心理準備,説他樂觀也好,他不相信兩個人的情真的無法存活,哪怕暫時分開,一起努力,總有出現轉機的一天。為什麼喻文州一點都不肯告訴他,寧可選擇不留餘地的切口,難道喻文州對他這麼沒有信心?
他死死盯着喻文州的臉,想從他神情裏看到一絲動容,可是什麼都沒有,喻文州完全沒有出被戳破答案的脆弱,他只是停了一下,輕聲説:“少天,別讓我為難。”黃少天的胃部幾乎要灼燒起來了,呼控制不住地急促,他咬牙道:“你想清楚,我來找你已經是底線了。”黃少天這麼心高氣傲的人,不可能求別人留下來,即使是喻文州都不行,何況是喻文州用最無情的方式甩他,他現在會站在這裏,被丟開還要找上門糾纏,問個理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喻文州卻連這麼難堪的話都説出來,將他的自尊平平靜靜碎了個乾淨。
喻文州沒有避開他的眼睛:“我知道。”黃少天在衣兜裏握着的手指再次微微痙攣起來,他是真的想讓他死心。
“……你會後悔的。”黃少天的聲音甚至不受控制變得沙啞,他轉過身,大步往校道上走去,白大褂的衣襬捲起一陣末的尾風。
第27章那位女病人當晚就出現了一次因為心肌受損引起的停跳,救回來之後上了呼機,非常虛弱,黃少天第二天接班聽説今天要給她做透析,考慮裝心臟起搏器,具體治療方案要等主任和家屬溝通,畢竟她身份特殊,醫院也不敢隨便決定,要市委那個大人物説了算。
上午的手術出來,聽同事説他們好像已經商量完了,正在病房裏,接下去就要做術前準備,黃少天還沒洗澡,帶着一身血腥氣匆匆趕到,敲門輕輕從門縫中溜進去,房間裏的人有好幾個,除了醫院職工,女方的家屬也在,上次聽介紹好像是她表妹,四十多歲又沒結婚,説起家人可能有些孤單,這是羣居動物的壓力來源,卻也是造成“將就婚姻”的萬惡理由。黃少天倚着牆站在最外圍,他前面是戴妍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睛好像有點紅,她這次沒參與治療,放起情來倒毫無顧忌。
這還是黃少天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大人物,他很少看電視,本市前幾名領導他只知道名字認不出來,半年期那次治療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現在病房裏一看,西裝革履頭髮抹得利索,相貌和氣度在政府裏都算好的,可以想到年輕時和病人多麼般配。然而此刻和普通病人家屬沒什麼區別,他拉着病人的手跟她説治療方案,耐心且專注,已經和主任商量好了叫她不要擔心,什麼什麼的,等病好了就陪她去國外,這種話也説了,不知道是否真的會做到。
女病人自始至終沒怎麼説話,戴着氧氣罩,呼的時候有濁音,吃力,不需要用聽診器都能聽到,其實她昨天真的沒那麼差,幾乎是一夜之間,搶救時電擊的傷害又很大,人體説脆弱就是這麼脆弱,枯燈燭盡,一瞬間的事。
她突然抬起手去扯麪罩,男人連忙幫她拿起,問她想説什麼,她先笑了笑,目光還是像水一樣非常温柔,輕聲説:“不知道……下輩子能不能遇到……”
“如果還遇到的話,希望……”她艱難地了口氣,目光定定的,情緒也逐漸動起來,“希望你,不要再像當初那樣,放棄我……!”這大概是一句憋在她心裏半生的話,深愛的人選擇和別人結婚,她一直説不後悔,但現在還是當做遺言説出來才甘心,到底意難平。戴妍綺捂着嘴低下了頭,後背微微顫抖,動容的人不止她一個,甚至連那位大人物都將她的手捂在嘴邊,快年過半百的人了,位高權重,哭得毫無形象可言。
旁邊的主刀示意他們先回避,黃少天轉身出門,穿過忙碌的走廊,一路走到淋浴間,關上隔間的門,打開水閥,這裏的花灑質量一般,邊際的幾個孔噴出的水歪得厲害,四處飛濺,像憑空騰起的水霧,很快溢滿整個狹隘的空間。
黃少天站進水瀑,過了一會,用手指